皇太后有皇太后的考量,她的出发点都是为了皇帝;而皇帝有他自己的打算,他的出发点是为了朝颜。
虽然他们母子目的不相同,但是,他们维护一个人的心意是相同的,不会因此而有所冲突。
因为皇帝好,皇太后才好,而皇帝是朝颜好,他便好。
“不让她冲在最前方,你是有代替她去冲锋陷阵的人了吗?”皇太后不意外,皇帝对朝颜的维护,倘若他不这么说,便不会来求恳她答应他和楚朝颜在一起了。
“母后,杨芷说要做儿子的手中刀,儿子答应她了。而且,她还跟高升勾结在一起,想要陷害朝颜。”杨芷跟高升互相勾结,皇帝是知道的,他没有因此而处置了高升和杨芷,也是因为杨芷暂时有用。
而今,高升被捉起来了,据高德所查到的来看,杨芷没有被高升拖下水。倘若大和尚不能给朝颜解毒,皇帝会将他们千刀万剐了。但是,现在,留着杨芷还有利用的价值。
“你是想用杨芷。”皇太后肯定,皇帝为了楚朝颜,绝对是无所不用其极。
“是,儿子想用她。既然她想要爬上去,儿子就让她爬上去,让她爬的高高的,爬到她们的头上。”皇帝点头,杨芷的野心不小,她一直渴望着皇后的位子,为此她才会不择手段,才会在后宫卑躬屈膝,就是为了往上爬。
之前,皇帝将杨芷留在后宫,是为了看戏;而今,皇帝要利用杨芷,却是为了朝颜,将一切不利于朝颜的都吸引到杨芷那边。让她去承受世家和后宫那些女人的仇恨以及怒火,也是杨芷想要爬上去,必须付出的代价。
“你确定了吗?”皇太后轻轻的问,虽然明知道皇帝意已决,但是,她还是要再问一句。她这个儿子果然也有遗传到那个男人的一点血脉,但是,他比那个男人要有情有义,而不是为了表面上的某些东西才有情有义。
这才是她的儿子,是跟那个男人完全不同的男人,也是她为之骄傲的儿子。她为有这样一个儿子而欣慰,正是因为这个儿子的有情有义,她,齐宴,还有荣华才能拥有亲情,而不是猜疑和算计。
否则,她这一颗慈母心,就不知道要被撕扯成几块,为她的儿女们操碎心,也不能避免悲剧的发生,也不能有今天的那宁和幸福的颐养天年的日子。
“儿子确定了!”皇帝肯定说道,看向皇太后的双目里,是满满的肯定。只要朝颜安全,不会受到来自外界的伤害,就算是要不折手段,他也要去做。
“你问过楚朝颜的意见吗?”皇太后问出这句话不意外,因为皇帝给予了朝颜平等,也必定会询问她。而皇太后的心里,有一点的名为羡慕的情绪涌上来,楚朝颜很幸运,遇见了皇帝,才有这般的好运气,而她,不过是遇到了一个渣男人。
“母后,儿子回去后,会跟她说明一切,不会隐瞒她一丝一毫。”皇太后能点头,答应他们相守相伴一生,比其他什么都重要。
“既然你都决定了,那你就放手去做吧。只要你能将她扶到那个位置上,哀家,就让她做母仪天下的那个女人。”
皇太后一边说,心里一边想到,罢了,罢了,皇帝和楚朝颜已然是两情相悦,从皇帝的脸上和眼里的幸福光芒就能看得出来,她也就会熄了为皇帝挑选皇后的心思,不会让皇帝为此而为难。
更何况,皇太后在心里轻叹,皇帝有多么的不喜欢世家,她是一清二楚的,倘若她执意为皇帝挑选一个世家女出身的皇后,到了,皇帝跟世家一决胜负的那一刻,出身世家的皇后有可能会拖皇帝的后腿,也有可能对皇帝不利。
但愿,皇帝能事事顺利,她也别无他求,只愿自己的儿女一生平安顺遂,永远康乐安泰,便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她呀,从今后就在长乐宫里颐养天年,若是上苍慈悲,能赐予皇帝一儿半女,她便没有任何遗憾了。
因为从皇帝所说的话上,皇太后觉察到了,皇帝的子嗣艰难,而齐宴还有希望,皇帝应该做了将来过继齐宴儿子的念头,所以她不为齐宴担忧,只为皇帝心疼。
“回去吧,哀家这里你不要担心,哀家不会冲动做傻事。”皇太后摩挲了一下皇帝的冠冕,轻轻的一摆手:“横竖那个男人已经下地狱了,哀家不会跟着他下地狱的,哀家,还要看你们三人的儿女。”
虽然她心里有太多的恨意需要宣泄,但是,她绝不会为此而让亲者痛,仇者快。她会一笔笔记下,那个渣男人欠她和她儿女的帐,等将来她会亲自去地狱向他复仇。
皇帝将冷尚宫和褚尚宫叫进来,这才离开了长乐宫。而他回到紫薇宫,便去了朝颜的床前守候。
“姑姑,睡了有一会了。”柳儿机灵的回话,回完话便又机灵的告退了。
“朝颜,我有许多话要多你说,却不知要从何说起。”皇帝深深的,深深的看着朝颜,虽然她的模样改变了,就像他一样,但是,她身体里的灵魂还是那个他所熟悉的灵魂,不会因为她变了模样,而有丝毫的不同。
不只是朝颜变了模样,就连他的模样也改变了,他们相继来到这个时空,会在这里再次相遇,是否就是说,他们的幸福在这里,而不是另一个时空中。
“朝颜,你知道吗?现在的我很贪心,我不仅想要我们在这里幸福,也想要在另一个时空里幸福,而不是留下遗憾。”将朝颜的手放到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皇帝对着熟睡的她诉说着内心里最真实的渴望。
只有两个时空里他们都幸福了,那才是真正的幸福吧。不然,只在这里幸福,在另一个时空里留下的是悲伤的记忆,他们的幸福好像有点缺憾。
“有人说缺憾是一种美,但是,我要说,我不想要缺憾。我只想,拥有完整的幸福。”一边说着,皇帝一边伸手轻轻的抚上朝颜的脸颊。
“朝颜,你瘦了,你还不自知吧。”而让朝颜瘦了的罪魁祸首,其中就有他,有他的不够坚决,倘若他早一点将那个老女人手中的权力夺过来,让她变成一只没有了牙的老虎,便不能伤害到朝颜,也不会让他们来到这个时空,他们会在另一个时空里幸福的相伴相守。
他不做皇帝,朝颜也不用在后宫里挣扎,更不会因此而对他们两人之间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隔阂。虽然他相信,他们不会有丝毫的隔阂,但是,朝颜心中的那根刺,他要如何才能为她拔除呢?!
“我甚至在想,倘若我不是皇帝,那该有多好,是不是就不会让你心痛……”皇帝的话没说完,因为朝颜的眼睛张开了,正在静静的看着他。
“朝……颜……”皇帝在她那双美丽清透的明眸里看到了自己,他再说出口的声音带着丝丝的苦涩,正像是他内心的最真实的写照,他在害怕,害怕朝颜会因此而不理睬他。
“我想见你,很想,很想……”朝颜静静的看着皇帝,将他眼里的慌乱,害怕和苦涩都看在眼里,这个男人,就是这个男人让她无法再沉默不语,她必须说点什么,一定要说点什么。
皇帝的害怕和担心,是什么,她都知道。他在害怕他的过去,让她心里扎上一根刺,也会让她介意,因此而生出不快和离意。
但是,她怎么舍得离开,又怎么舍得将他独自留下来,再一次品尝被独自丢下的痛苦滋味。分离的痛苦,不只是他尝到了,她也尝到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与她隔着两个遥远的时空,任凭思念啃噬自己的灵魂,任凭痛苦淹没自己。
在她痛苦的同时,他也在痛苦着,而不是她痛苦的时候,他却在快乐着。现在才相认,才相见,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失,也是她的错失,需要他们一起来面对和承担,而不是让一个人继续品尝苦果,另一个人远走高飞,从此相忘于江湖,相聚不如怀念。
他的过去,她没有参与,也不是不介意,只是这一切都不能与终于见到了他相比。见到了他,欢喜多过于那些介意,无论怎样她都不能让那些过去,成为他们两人痛苦的源头。
“我一直在想,倘若我能在一开始就冲进去,而不是选择转身离开。你和我就不会有错过,也不会将你丢下,而我则穿越了时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成为另一个人,再也不能跟你相见。”
裴家老夫人用的招数不新鲜,但是,她还是中招了,并因此错过了跟元礼倾述,一起面对的机会,从而让彼此身陷痛苦和离别当中。
“当我在这具身体里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了,错在竟然会怀疑你,错在竟然会钻入她人的圈套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