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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熙攘的街道,忽然扬起一个女人尖锐的怒骂声,路人纷纷侧目。
“臭算命的,瞎扯什么呢!”
“这位大姐,我只是看你印堂发黑,眉尖嘴裂,五行缺德,提醒你出门看路,当心近日有血光之灾。”说这话的是一个在墙边摆着八卦图开算命摊的青年。
这青年大约二十几岁,容貌端正,看上去有些落魄,蹲坐在地上,懒洋洋地摆弄着摊位上的几块破木牌。
摊位前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气的双目喷火,其中一人的高跟鞋狠狠踩在摊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什么叫如假包换的白富美,瞧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样,也好意思在这儿摆摊招摇撞骗,呸!”
“白是真白,一穷二白的白吧。”青年歪着头笑。“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换家医院,整成这样出来吓人是得有多愤世嫉俗……”
“……啊啊啊啊啊,我杀了你!!”
“走吧,别跟这穷比一般见识。”
“有种别让我再看到你!”
“切。”杨敬华拍拍屁股起身,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的摊子。
今天的生意又黄了。
他收了摊,往街角的胡同里走。
“敬华,回来了?过来帮姐看看最近的桃花运!”隔壁面包坊探出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
“你啊……”杨敬华敷衍地摸了一把她的手,说。“现在是女汉子,将来嘛……女老汉。”
“滚!嘴上抹砒霜了你,抽死丫的!”
老街的胡同里,忽然开进来一辆华丽的蓝色跑车,停在外面的间道上。
可惜车上下来的不是美女,是一个银发银瞳的男人,白衬衫,黑色风衣,披着一条格子围巾,祸国殃民。
“哇,这尼玛才是人间极品啊,姐的春天终于来了,快帮我看看,我跟他有没有可能?”
“先把口水擦擦,恶心死了。你更年期失心疯了吧,画风都不一样了……”
“杨敬华你找死啊!”
杨敬华躲过呼呼砸来的扫把,逃回他的小破屋,看着墙上挂着那个天下第一术的大牌匾,算是这间破屋里唯一能看的东西。
他翻了个无力的白眼。
对于一个自幼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初中之后就没读过几年书的人来说,祖上出过再厉害的除妖大师,到了他这一辈,也不过是个连房租都快交不起的穷鬼。
“呦,杨大师回来了。今天又抓了几只妖啊,发财可别忘了兄弟们啊!”
“滚,老子都三年没开张了!”
他的副业是维修电子产品,勉强混口饭吃,不过配件的时候为了省钱,就只能去离店面不远的废品回收站碰碰运气。
趁着晚上月黑风高,杨敬华在废品堆里翻的正起劲儿,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
这个点,还有谁在这儿?
他警惕地转过身,还以为是管理员来了,看那背影又好像在哪儿见过,那一头晃眼的银发,不就是白天那位人间极品吗?
杨敬华还没惊讶这人怎么在这儿,就见那银发帅哥双手结印,身体浮在空中。
他的身前凝聚着大片黑雾,里面传出阴森扭曲的尖叫声。他伸出手,蓝光涌出,黑雾瞬间被他掌心的光芒吞噬,那些恶灵发出凄厉的哀嚎,灰飞烟灭。
男人苍白俊美的面容,在蓝光中残酷又圣洁,像在罪恶台上审判众生的神明。
杨敬华惊叫一声。
有人?
端木熙微微皱眉,纵身落下。
杨敬华吓的一屁股坐地上,抬头就对上他的眼神,一瞬间寒毛乍起。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俊美不似凡人的家伙,可能比真正的妖魔鬼怪还要可怕……
“你,你是什么人?刚才那又是什么东西?”
“你能看到?”
“呃……你就当我什么都没看到吧,好汉饶命啊啊啊啊!”
端木熙扯过他的领子,杨敬华就感觉身体骤然离地,眼前景物模糊,落地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我是阳冥司。”端木熙解释。“你可以理解为是祭司,或者除灵师那一类,净化这世间的冤魂浊气。”
“什么玩意儿?”杨敬华有点懵。“道士?”
“随你怎么想。”端木熙把他放下就走。“没事就快点离开这儿,不要妨碍我工作。”
杨敬华松了口气,随即不爽地对着工具箱踢了一脚,没好气地喃喃道:“不就是个跳大神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哥也帅过好吗,要不是爹妈死的早……”
杨敬华离开废品站,独自走在夜里冷清的街道上,心中一时惆怅。
如今他也快奔三了。
没车没房没老婆,也不知道年轻那会儿究竟在干嘛。
他没怨,就是不太甘心。
说不上是为什么,他一直都找不到何谓生的意义,得过且过,浑浑噩噩。如果能重来一次,如果能换个身份……
他也想有个不一样的人生。
“滴,滴滴——”
“砰!”
眼前一阵刺目的白光。
杨敬华猛然惊醒。
他躺在床上,身旁就是一面镜子,像是被人刻意放在这儿给他照的。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张了张嘴,膛目结舌,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他?
一袭青衫的纤弱少年,白皙清秀,眉眼稚嫩。
“不是吧?”杨敬华捂脸。“我真的重生了?”
“穿越剧看多了吧。”突如其来的声音惊的他后颈直冒冷气。“杨敬华,你已经死了,被车撞死的,现在的你是灵体状态。”
杨敬华僵硬地抬头看去。
怎么又是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