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杜暖暖母亲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杜暖暖这三天都没怎么合眼,明显的人憔悴了许多,也瘦了一圈。
“姐,你在这儿看着妈妈,我去买点粥吧,等会妈醒过来说不定要喝。”杜云生见姐姐精神状态不好,便将姐姐安顿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拿起包出了病房。
熬了几天的杜暖暖,反应迟钝,等她点头答应的时候,杜云生已经离开了。
杜暖暖幽幽转头,盯着躺在床上妈妈的眼睛,一动不动。
这三天,她想了很多,高中的,大学的,结婚的,离婚的,她想她坎坷悲催的过去,想她看不见前路的未来。
想顾皓晟。
如果没有遇见顾皓晟,她充其量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谈个稀松平常的恋爱,或者也会遇到梁飞那样的渣男,或者不会。她构想着那样的生活,看到的是灰色的、沉闷的,没有丝毫生机,无波无澜的。
而在她的回忆中,顾皓晟是彩色的,是耀眼的。是光。飞蛾扑火,顾皓晟就是那个火。或许在别人的眼中,飞蛾是不自量力的,但只有飞蛾知道,火是多么的夺目绚烂。
知道妈妈晕倒原因的那一刻,她是恨顾皓晟母亲的,甚至也是恨顾皓晟的。
可这几天顾皓晟不在的日子里,杜暖暖一点一点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这件事怪不了顾皓晟。而她,也不能没有顾皓晟。
“呼……”静静躺着的杜妈妈,突然发出一声不舒服的喘息,杜暖暖一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妈?”她狠狠捏住拳头,压下心中的沸腾,低声唤了一声。
“暖暖……”杜妈妈慢慢睁开眼睛,像是被光线刺痛了似的,又轻轻闭上了。
杜暖暖鼻子一酸,几乎是哽咽着答应,“嗯,是我,妈妈你哪里不舒服吗?”
杜妈妈没回答,但是摇了摇头。杜暖暖还是不放心,按了床头铃叫来了医生。
医生检查一番后,告诉杜暖暖,杜妈妈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住几天院输点液观察几天就可以回去了,只是切记不能情绪激动。
“好,谢谢您。”送走医生后,杜暖暖回到椅子上坐下,轻轻握住杜妈妈的手,小声询问,“妈,你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不……”杜妈妈依旧闭着眼睛,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问,“云生呢?”
“云生想着你醒来要吃东西,下次买东西了,估计很快就回来了。”杜暖暖忐忑的回答着,生怕妈妈问和顾皓晟相关的事。
可也许是杜妈妈身体太虚弱,也许是她心情不好,她一个字都没有问。
于是杜暖暖一直不安到杜云生回来,才暂时解脱。
“云生,你陪妈妈说会话,我去问问医生输液的事。”
“……我……”杜云生看姐姐快步出了病房,顿时有些无奈。他再一转头,看到不知何时,妈妈睁开了眼睛,正看着姐姐离开的门口。
杜云生还小,想问题想不了太深,也不知道杜家和顾家的纠葛。他只看妈妈和姐姐似乎有点矛盾,便想帮忙让妈妈和姐姐和好。
“妈,你喝点水吧。”杜云生端起早就晾温的白开水,插了个吸管,吸管嘴对准杜妈妈的嘴。
杜妈妈起初是不愿意喝的,但见小儿子如此乖巧,也就配合的张开了嘴。
杜云生一边喂水一边故意说道:“妈,你病的这几天,姐姐都没怎么睡觉,一直守着你。”
“……”杜妈妈送来了吸管,扭头看向杜云生,轻声问:“你姐,是一个人来的吗?”
杜云生没想到妈妈会问这个,顿时一愣。
他这一愣的功夫,杜妈妈就明白,杜暖暖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
至于是和谁来的,她不用问都知道了。
“妈,你先别想其他事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对了,你要不要吃粥,我刚给你买的,还是热的呢。”杜云生见妈妈脸色又难看起来,赶紧扭转话题。
杜妈妈摇头,“没事,我不饿,你吃吧。这几天,都瘦了。”
她确实不饿,这几天在重症监护室,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输液,身体内输液太多,根本感觉不到所谓的饿。
杜云生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挠着头说:“其实我没多累,姐姐比较累,她是真的瘦了。”
“哎。”
“妈,姐姐是真的担心你。知道你出事后,她立马就到医院来了。这几天更是因为担心你,几乎都没怎么吃。要不是我跟他说没力气就没办法照顾妈妈,她肯定吃的更少。”
杜妈妈听了这话,又是一声重重地叹息。
“所以,妈,你就和姐和好吧。不管姐做错了什么,咱们还是一家人,不是吗?”
杜妈妈不说话了,她闭上眼睛,似乎是又睡着了。
杜云生也不知道妈妈刚听到他说的话没,也没办法问,只能无奈的坐着。
不一会儿,杜暖暖回来了。
“姐,妈又睡着了。”杜云生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把杜暖暖拦在门口,小声说道。
杜暖暖有些疑惑,她和杜云生一起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望着妈妈的睡颜,杜暖暖心里难受极了。
杜妈妈根本没有睡着,她之所以闭着眼睛,只是不想面对有些领她不堪忍受的现实而已。
比如顾皓晟母亲高高在上的讽刺,比如宝贵女儿对自己的欺骗。
“姐……”杜云生指了指床上的杜妈妈,又指了指外面,对杜暖暖耳语道:“你照顾妈妈,我去上个厕所。”
“嗯,你去吧。”
杜云生出了病房,体贴的关上房门,径直走到走廊上的洗手间,看房门依旧关着,拔腿就往护士台跑。
跑到护士台,他飞快地对护士说:“请问,这个座机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嗯,打吧。”
杜云生恭敬的说了声谢谢,掏出口袋里的名片,一个一个按下号码,拨了出去。
顾皓晟正陪母亲和母亲的朋友们一起聊天,听到手机来电,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退到一边狐疑的接了起来。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