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
王昭阳从柜子里翻出一张老旧的地图,拂了拂灰尘,铺展在桌子上,兴奋地说道:“我们都广之野好吃的好玩的,这一个月都带你去过了,过两天我们去寿华之野,那地方有更多新奇好玩的...诶,冉遗,你看什么呢?”
冉遗靠在窗框上,看着窗外的波澜大海,一股怅然之情油然而生:“原本打算玩几天就回去的,不觉间竟过了一个月,也不知家中父兄是否担忧...”
看到她如此落寞的表情,王昭阳心有不忍,连忙安慰道:“女儿家大了,总是要离家的,不能守在他们身边一辈子吧?料想你家人也不至于那般古板。”
“你对我的家事一无所知,怎知他们是何种人?”他这话勾起了冉遗的兴趣。
“这个嘛,我也是猜的,但他们要是来寻人,你就说我绑架了你,任他们对我千刀万剐,我也毫无怨言!”
看着他无比真挚的眼神,回想起这一月来的点点滴滴,冉遗周身蔓延着一种奇怪的感觉,这让她回忆起曾经听青女嫂嫂讲过的某种情愫,她微微低下了头,轻声问道:“在人界,若是两情相惜,该是如何?”
“当然,当然是要做夫妻了...”王昭阳涨红着脸,回答得支支吾吾。
脑中映着陵鱼交尾的场面,冉遗一脸天真地追问道:“那人类是怎么做夫妻的啊?”
看着冉遗那深邃却又清透的瞳孔,王昭阳的心仿佛跌入一潭湖水,深陷其中、难以挣脱,他一时情难自禁,揽住冉遗的腰身,朝着她柔软的双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我教你。”
瀚海
天漏殿
“沙棠倏和!你把冉遗藏哪了!”伴着洪钟般的怒吼,沙棠长右怒气冲冲地冲入天漏殿,开始翻箱倒柜,让原本整洁干净的内室一时间一片狼藉。
看着手下要上去制止,倏和杨手制止了他们,说道:“让他找!看他能不能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长右苦寻无果,气得一把掀翻了倏和的桌子,怒喝道:“冉遗到底去哪了?”
倏和依旧端坐于位置上一动不动,冷静地说道:“冉遗突然失踪我也很着急,但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商量对策?”
“着急?你这哪有半分着急的样子!”长右猛地压低了身子,直勾勾地瞪着倏和,“和你之间的争端,我不想牵涉到旁人,尤其是冉遗!”
闻此,倏和轻笑几声,说道:“海界向来是嫡长子继承,我既非嫡又非长,怎可与大哥相争?再者说,在大哥眼里我就是那种为谋权不惜向妇孺下手之人?”
“那我问你,我表妹达奚青女是怎么死的?我们陵鱼族向来长寿,怎的她给你生了女儿不久后就与世长辞了?”
提到亡妻青女,倏和一直轻松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青女她,在生江疑的时候,确实损了不少精力...”
长右怒目圆睁道:“屁话!你当时为了攀附达奚家而娶她,后来她死了你就理所应当地靠着她的女儿,接手了达奚家的基业,说你清白无辜,谁会相信!”
旧账被不断掀起,倏和衣袖下攥紧的拳头已流出血来,他努力压低着音量,一字一句地说道:“大哥你如今在此如何羞辱我都不如赶紧去找冉遗,我最后说一遍,她不在我这。”
长右自知再闹无益,便拂袖而去。
都广之野
月色入户,冉遗一身酸痛地醒来,看着身旁孩子般安详睡着的王昭阳,她放轻了动作,赤脚缓缓走出门。
沙滩上还残留着大海的温度,冉遗深深踩入每一个水坑之中,借此以慰乡愁。
“玩够了,该回家了吧?”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冉遗猛地一回头,只见长右正怒不可遏地看着她。
“大哥!”见此,冉遗连忙看向木屋,只见那里已经被虾兵蟹将团团围住,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央求道,“大哥,是我自己任性跑出来玩的,不干旁人的事!”
长右意味悠长地看了一眼木屋,说道:“你很在意那个凡人?”
“他,他收留我,于我有恩...”
“海界只讲利益,不谈恩情!我看你是在人界待时间太长了,连本性都要泯灭了!”冉遗的辩解反而加剧了长右的怒火。
看形势不妙,冉遗右手立掌化为水刃,逼在自己的脖颈上,威胁道:“大哥,放了他,我立刻跟你回去。”
长右气得暴跳如雷:“你竟为了区区一个凡人,做到如此!”
“大哥!”冉遗泪眼婆娑,又把刀刃靠近自己脖子一寸。
“好好好,你先放下!我答应你!”抵不住妹妹的哀求,长右挥手示意,让虾兵蟹将尽数撤退,“但你也要答应我,忘了这月来在人界发生的一切,还有那个人,此生都不要再见了!”
木屋内
王昭阳还沉浸在美梦中,对屋外的变故全然不知。而此刻,一把利刃正在不断靠近他的心脏。
倏和用剑身掀开帘幕,王昭阳安稳的睡颜在月光下极为清晰,手臂上下翻动,好似在找寻着冉遗的踪迹。
一抹怪异的神色爬上了倏和的面庞,他连忙将武器收起,生怕误伤了他。
“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