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跌跌撞撞跑进来来的侍从打断了了他们的谈话:“报,报告二殿下!陛下,陛下他,薨了!”
屋内的气氛瞬间焦灼起来,倏和低沉良久,问道:“谁干的?”
“我们用了海界一半的灵场给他续命,让他一口气存了数年,怎会突然间...”琯朗震惊的同时亦大为不解。
“是,是,是沙棠冉遗!”侍从哆哆嗦嗦地说出了那个名字,“沙棠冉遗杀了所有看守滂沱殿的侍卫,援兵到的时候,陛下已经...并且,三锋戟也被她拿走了!”
三人面面相觑,各怀鬼胎,诸怀此时冷静地说道:“沙棠长右那边有何行动?”
“大殿下的意思是此事有损皇家声誉,准备秘不发丧。”
“哼,好一招借刀杀人。”琯朗露出嫌恶的表情,“我当时便在怀疑,如若他真的爱护妹妹,又怎会在我们通过决议期间毫无动作,如今看了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毕竟他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嫡长子这个身份,可海皇偏偏就揣着一口气不咽,时间越长,变数越多,正好趁着妹妹的恨意未绝,让她替自己扫清前路,妙计,妙计!”
诸怀在一旁听着,心中也是疑窦丛生:“沙棠冉遗在荒无人烟的苦寒之地活了万年,早已没了爱恨嗔痴,一具行尸走肉而已,何来报仇一说?”
“抓到了吗?”倏和双手扶额,跌在榻上。
侍从怯生生地答道:“还没...”
“我知道她在哪。”诸怀转向二人深鞠一躬,“此事在下定会妥善处理,给海界一个交代。”
诸怀话毕,转身便要离去,行至那个侍从身边时,右手化作一道风刃,手起刀落,结果了他。
倏和倚在榻上,面无表情地训斥道:“说话要看场合!这个道理他一个凡人都懂,琯朗,你以后也该磨练磨练性子了!”
“是。”琯朗低声回答。
尸身溢出的鲜血蔓延到他的脚边,看着倏和那丧父后没有半分哀伤的面容,琯朗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海界的冰冷。
清暑殿
原本金碧辉煌的寝殿由于万年无人居住,此刻已是锈迹斑斑,雕梁画栋已成一片废墟,仿佛一个海浪翻过来就会轰然倒塌的样子。
冉遗安静地坐在旧时的床榻上,往日种种,尽在眼前,曾经荻苗会把这打扫的一尘不染,可现在已是物是人非,海界对她这个帝姬尚能刺目剜舌、拔鳞抽筋,更何况区区一介侍女,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怎地,开始追怀往昔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冉遗对此早已熟视无睹,毕竟这是万年来她在北海唯一能听到的声音,玄冥冰蟒从黑暗中吐着信子缓缓爬了出来,眼中闪烁着险恶的寒光。
“延维,你比谁都清楚,七情六欲这种东西,我早就没有了。”冉遗空洞地望着前方,用腹语说道。
“那可不一定。”玄冥冰蟒摇身一变,化作一个身形佝偻、紫衣朱冠,眼窝深陷、一脸气血不足的老者,“你若是当真没了所欲所求,烛阴挚又能那什么跟你交换呢?”
“执念罢了。”冉遗风轻云淡地回答说。
“你果然在这里!”谈话间,诸怀突然冲入殿内。
见到冉遗身旁的延维,诸怀怔了一下,但不过分诧异。玄冥冰蟒延维极为好色这点四界皆知,而冉遗又是当今数一数二的美人,他在当初对决见到玄冥冰蟒时便觉得,冉遗能将其收入麾下,必定是出卖了色相。
“我先问你。是不是你杀了海皇?”诸怀质问道。
“他,死了啊...”冉遗将头歪到一侧,一副无辜的姿态。
延维在一旁狡猾地笑到:“莫不是被你给吓死的?”
冉遗依旧一脸茫然,手中紧紧握着三锋戟。
“看来不出我所料,”诸怀内心想着,“虽不至于死于她手,但也绝对不是毫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