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清瘦不少。”梅仙子喃喃道。
严老三的气质本就有文人墨客的仙风道骨,前段时间在牢里受的罪似削骨一般使他更清瘦几分。他微微一笑,请两位师门入屋。
梅仙子感慨涌上心头,三哥入狱并不完全和她没有关系,若是她经验再老道些,对涉事将军有所防备监管,也不纵使范相抓住这个事情不放。
“三哥,你和我们讲讲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左易手肘搭着右腿,好奇地问。
三哥忙于政务,一直跟着太子太傅帮太子推行新政,是干了许多实事的。当朝土地兼并严重,幕后地主操纵土地流转,使得皇家土地不断减少,劳动力禁锢于圈地,三哥屡次三番为农佣说理,又协理制定土地产权的有关措施,大大地触犯范相党利益。
“在我实施新政不久,蒲扇老翁走私军火被查出,可我一直无法找到他的线索联络人,也就是姜勇胜,范相便借机给我扣了一顶帽子,说我收受贿赂,徇私枉法,放跑了神翁。”
“可是当时你明明查出神翁获得盐引之地,那就是南诏我杨家军驻扎之地,为何你没想到军火与此事有关联,为何你不再查下去?”梅仙子一连发问,把自己心中疑虑全抛了出来,其实她,这些日子以来,她心里早有答案隐隐。
他沉默了,只是讪讪傻笑,吩咐着蓝丽丽去端些话梅果仁来,蓝丽丽叹了声气望了望两人,便听他说的去街上买些来。
左易敲击着桌子:“三哥,你别支支吾吾啊!为什么不查下去?你被关押了这么久,耽误了新政的实施,太子不也会治你的罪吗?”
“老六刚登将军位不久,若我如此查,牵连的不止是南诏杨家军了。”他缓缓而言,眉目和善的他此刻又增添了几分亲善之意,使梅仙子感动非常。
可她也知道,光凭三哥是想不到这点的,三哥是老老实实、一板一眼的人,怕连累了她不假,可若是按三哥心中所想,一定会查下去,不知道三哥是受何人指点,才能有此智慧。
“三哥,这是太傅与你商量的吗?”她问。
“不,义夫并不知情,这是神翁传信于我。”
“神翁?”左易和梅仙子均一脸惊讶。
神翁是做贼心虚不敢让三哥查下去吗?还是另外有什么计划?
“神翁果然有几下子,知道三哥你对老六感情深厚,不会任由查下去,又知道你已经查到了他的举动,不简单呐!”左易摇头晃脑,对神翁夸赞道。
“被你这么一说,神乎其神了!哈哈哈!”严老三大笑。
“不知道神翁什么时候行刑,他这样的人,太厉害了,把北门的关系网搅成一团。”
“应该是快到日子了。”
“对了,之后是怎么找到姜勇胜参与此事的证据的?”
“我查到姜勇胜对一个帮派的人下了死手,十二具横尸暴于山头,而逃生者明了此事,便抖露出来。”
“哦?什么帮派?”
“不知道三哥你有没有听过这个帮派,就是北门的玉谦镖门。”
“玉谦!我的确有些来往,玉谦的两大镖头很喜欢和我套近乎,其中之一的容镖头性情豪迈,雷厉风行。”
“呵!就是他把神翁掳走,坏了我们的计划,要不然老六也不会失了南诏的兵权。”
“嗯,容且峰对杨家将成见很大。”梅仙子点点头。
“嗯…”严老三发出一声鼻音。
“哎呀!不说这些事了!三哥,我们许久没聚,不如做些有意思的事。”左易挤眉弄眼地瞧着严老三。
左易看两人都傻呆呆地望着他,说:“你们忘了!以前我们在云聚峰最常玩的?”
“煮酒挑云?”这下子,总算是异口同声了。
“对啊!”
三人都来了兴致,纷纷抽出腰间的剑,严老三则径直快步走回卧房,拿出来放在一件精美宝盒里的剑,宝盒并没有落灰,可见房主是经常擦拭的。
“三哥,子芸剑你很久未用了,如今,你开的时候可要注意锋芒啊。”
只见他轻轻平抬剑身,剑出鞘,紫气东来,风云缓缓,是一阵轻语的悠然,似能留住时光的气息,紧紧罩在剑身之外。
“师娘的剑,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柔。”
“今日无酒,以茶代酒吧!”
严老三屈身,平地错步,双臂齐展,剑稳在手,剑端挑起杯盏而负于剑柄,使严老三能饮之。
“师弟师妹!我先开局了!”话罢,杯中茶水尽。他接着盛进一壶茶,使茶壶在三人之间旋转。
三人各以剑欲负壶,纷纷出剑以夺茶水。
云间晨曦泄千丈,透过云层直照大地。三人心照不宣地使出手腕的巧劲,这样才能将壶挑起,刹那间,壶倾斜,第一口茶就要倒出!
而此时三人散去,状如花瓣绽放。茶只一瞬,三人互相逐斗,左易独占屋檐宝地,横扫老三的腰,老三翻个跟斗便躲过此剑,又以剑挡梅仙子之眼,剑激起白光波粼,花了梅仙子的眼。
茶水倾出!碧绿汪然犹如翡翠,一时间有细水长流之感。三人舞弄着剑,以剑挑茶,一饮而尽。左易想起曾经三人在钟漾山顶煮酒挑云的样子,三人酩酊大醉,有暖阳,有剑,有酒,有云,有永不磨灭的师兄弟情。
他回首翰旋,剑背于后,使茶壶在他剑上平衡。
“小七!你怎么又使这招?!”两人都有些气急败坏。
“小七又耍赖!”梅仙子咧着嘴笑他。
“哼,我是最小的,你们当然要让着我。”左易不屑地说。
纵然是好风情,可是茶终究替代不了酒的醇厚迷醉,三人玩玩始终不能尽兴,于是在那坐着随意说说话。
只看见云层拨开之后,地上出现一道狭长无比的影子,三人回头一看,只见那人怀里抱着一大包话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