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岩后撤半步,意剑挪开,不再钳制着封起憨的长枪,左手张开,韶阳轻轻落在其中。
封起憨看着风岩,心中满是迷茫,他不知道风岩是灵光一闪而做出的应对,还是之前都是在伪装。
若是放弃到手的猎物,又有些不甘心,犹豫再三,他最终决定再试两招,若是真的敌不过,再逃也来得及。
他左手缩回,右手推出,长枪尖抵住地面,冲向呆立的风岩。
临近风岩,封起憨以左手为支撑点,右手往回拉,枪尖滑过地上的石板,带着尖锐的呼啸,抽向风岩的腰间。
这招是大漠孤烟,狩山枪最终的杀招,充分发挥了长枪枪杆柔韧的特点,若是被击中,不死也半残。
风岩看着越来越近的长枪,左脚侧弓步,右手握着意剑剑柄,左手小臂顶着剑身顶端,整个人就跟倾斜的石台一般。
长枪已出,方向就是定死的,若是强行改变方向,不但破了招数,还有可能伤及自己。
封起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枪撞在意剑上,风岩晃着手腕卸力,右臂抬起,顺着长枪的劲道加了把力。
他也没有任何办法,若说脱手吧,他还那么果绝,不脱手吧,又被风岩牵着鼻子走。
长枪被风岩一推,带着封起憨就偏向了一旁,封起憨也不是什么善茬,身若千斤坠,踩死了地面,双臂发力,硬是拉住了长枪。
枪杆是有弹性的,被他这么一拉,完成了一张弓,随之便更急更猛的弹了回来,硬板回马枪。
回马枪是枪法,也是兵法,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封起憨这招就没建功,因为风岩早有预料。
风岩贴着枪杆向前跨出一步,意剑竖立在左侧,长枪弹回来,贴着他的腰晃了晃,没了劲。
封起憨见状连忙撒开右手,使劲一推枪尾,长枪以左手为原点,饶了半圈,横在他和风岩之间。
「鬼雀辟行」
双手一推,长枪砸向风岩,自己抽身而退,和之前的乌鸦一般,也看不见什么踪迹,两个闪现,就出现在万喜中心的另一边。
「三千剑河」
风岩面无表情的踩着韶阳,悬浮在半空之中,双掌合十,然后又分开,五指张开。
一柄又一柄与韶阳同样模样的短剑,出现在他的身后,眨眼的时间,密密麻麻的塞满了他背后的空间。
这里总共二千九百九十八柄,剩余的两柄,一柄在他身体里,一柄在韶阳上。
那婴儿带给他的不止是精湛的剑术,真正重要的是这三千剑意,以及与之相关的招数。
刚刚和封起憨纠缠,只不过是见猎心喜罢了,初获这些剑术,想找个人过过招,封起憨恰恰是个中高手。
风岩双臂向前一推,聚在一起的剑意向前涌动,速度之快,带起了道道青光,放眼望去,就如一条青色的河流一般。
青色河流撞在万喜中心的幕墙上,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一个直径三米的窟窿,只有零星的玻璃碎屑,撒在地上。
封起憨裹着黑色的大衣,与黑色的背景融为一体,忽然消失忽然出现,顷刻间就远离了万喜中心。
他扶着江边的栏杆,弯着腰,贪婪的喘着,不间断的发动特殊物品,对于他来说,负担有些沉重。
“终日打雀,被燕儿啄了眼,这个腌臜玩意儿,等老子得势了,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he!呸!”
封起憨嘀嘀咕咕的骂着,吐了口唾沫,抹干净嘴角。
眼前便是南图市的母亲河,榆江,在幽暗的江面上,一艘快艇随波荡漾着,那是他准备的退路。
榆江发源自夏禹共和国极西之地,横贯整个共和国,曾经是共和国最重要的水路运输渠道,他原本计划着一旦得手,立刻就乘船西进,躲进荒凉的大漠里。
现在不但鸟没抓着,网都被风岩砸了,只能暂避锋芒,徐徐图之了。
直起腰板,他回望已经看不见的万喜中心,想要抛下一两句狠话,但也就是这一回望,吓得他亡魂大冒。
一道青色的河流在半空中流淌着,风岩站在浪峰之上,已然俯冲向他。
御剑的速度他见过,当时还是他在追杀风岩呢。
此时他逃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蹲在地上,扯着大衣盖住身体,祈愿鬼雀大氅能够挡住,虽然基本没啥希望。
等了半晌,都没感觉到有东西撞过来,难道没发现我?封起憨心存一丝侥幸。
偷偷掀开衣服的一角,只见风岩踩着韶阳,悬在离地半米的地方,玩味的看着他,四周密密麻麻悬着青色的意剑,围得水泄不通。
“别杀我!我、我、我告诉你长生的秘密。”
封起憨吓的瘫在地上,他自己有枪灵,知道剑意的厉害,自知逃是不可能逃掉的,立刻抛出了屡试不爽的诱饵。
人活七十古来稀,帝王千朝求长生,哪怕是掌握了世间最尊崇的权利,也免不了苛求永恒的生命和青春,谁又能抵御永生不老的诱惑呢?
“我觉的生老病死没什么不好,要想活命,给我个其他理由。”
风岩叼着一只烟,静静的看着封起憨,自己活这些年,隔三差五的夜不能寐,不觉得长生不老有什么好的。
“您不想,不代表其他人不想,您可以拿我的命换自己想要的,估计什么都行。”
封起憨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语速极快,生怕风岩不耐烦,直接宰了他。
“哦?说说看,哪些人想要,我怎么不知道。”
风岩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想起了天择组。
这世间隐秘的事情无数,封起憨这躲活在阴暗角落,又活的久的臭虫,应该知之甚详。
“两姓三府,四山五庭,这是明面上的,还有暗地的翅子顶罗,仙儿楼,文武先生,阎罗铺子,禽兽栏,酒碗客栈,教坊园子,八卦幡,掌柜账房。”
为了活命,封起憨哪敢怠慢,跟说绕口令似的,将打过交道的异能者组织说了个遍。
“没有天择组么?”
风岩愣了愣,听了半晌,也没听见熟悉的名字。
“那就是个破落户,仨瓜俩枣没啥用的。”
封起憨听见天择组的名字,不削的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