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夜灯阑珊。
池紫居在家里喝着酒,大口大口灌自己,喝着喝着她就趴在桌子上,然后笑起来,笑得很苍凉。
“为什么……”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她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会来找她的只有顾祁君。
她从吧台前高高的椅子上跳下来,光着脚丫去开门。
是顾祁君,她接着酒劲就往他身上趴去。
“你不是有钥匙吗?回家为什么要按门铃?”
顾祁君不愿意接受那把钥匙,不!这房子本来就是他的,钥匙也是他给她的,那天他说:“紫居,这房子我已经转到你的名下,虽然不足以弥补当初我对你造成的伤害……”
如果他是怀着愉悦的心情说这样的话,她一定会很高兴,可是他不是。他表情是那么凝重,像是做了什么决策。她生怕他会说出那句她不不想听到的话。
那天,他没说,而当她倚在他怀里,他虽动作很轻,却也毫不犹豫地将她从自己怀里挪出来。
“你别这样,我是来跟你说清楚的。”
池紫居像是听到了什么噩耗,难以接受地哭起来。
他把她送进屋里,然后关上门才松开她的手臂:“如淮一直都误会我跟你之间的关系,现在她怀孕了,我不能让她因为一些小事而气坏了身子。”
误会?
他们之间真的只是误会吗?
小事?
他们之间的事原来只是小事。
池紫君先是震惊,终于,情绪不受控制。
“那我呢?你怕她气坏的身子,那我呢?”她像疯了把,抓住他的手臂,“顾祁君,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你夺走了我的一起,我没有父母,没有家人,什么都没有,只有你。她孟如淮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把你抢走?为什么……”
如果不是他,她或许不会忘记曾经的事,或许已经找到了亲生父母。又或者说,当年,他没有那么愧疚地照顾她,她或许已经被人领养了,也有属于自己的家。
是他太不自量力了。
“为什么……”她愤怒、绝望、崩溃地捶打他的胸膛,最后又筋疲力尽地趴在他怀里,哭得动容,语气强硬得一点也不像池紫居,“你不可以离开我,祁君,我不允许你离开我……死也不可以……”
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泣,可是她却得寸进尺,她扶着他的脸,踮起脚尖吻上去。
他别开,她不再像以往那样温柔听话,她甚至不顾他的排斥,再次吻过去。
顾祁君脑海里浮现出孟如淮的一颦一笑,情急之下猛地一退,她还没来得及吻上来,她已经被他推倒在地上。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伤害到她,刚想上前去搀扶她,但一想到这些年自己由于愧疚让她变得这般依赖自己,就止住步子。
池紫居跌坐在地上,布满震惊仰头望着他。
他何曾这么对待过她?哪怕是生气,他也不过是缄默。
他真的变了,在他心里,竟是一点自己的位置都没有了。
她也顾不得形象,悲恸地哭起来,就坐在地板上,双肩颤抖。
“对不起。”
这是他离开前说的唯一一句话。越是真诚,越是让她绝望。
他们之间不可能了,真的不可能了。如果不是为了他,她不会背叛他跟田舒瑜发生关系。她也觉得对不起他,可是孟如淮呢?她毫无理由背叛了他,怀了别人的孩子,他还是能够原谅她,甚至帮她养其他男人的孩子。
为什么?他明明都知道,可却这么不公平!她池紫居的东西,原本就是属于她的,就算她得不到,也不会拱手相让的!
……
一想到这些,池紫居那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得指节泛白。
夜色沉沉,就如内心的黑洞,要把人淹没。
她的车子就停在路边,这是孟如淮一定会经过的地方。
只要那个女人出来,她踩下这个油门,那她和祁君之间就再也没有阻碍。
池紫居的双眼阴测测地望着前方,牙齿咬得紧紧的。
另一边,魏言晓去地下室停车场,让孟如淮在路边等她。孟如淮站在路口,抬头就看到顾祁君,他站在马路对面。
身姿挺拔,俊美的面庞带着一丝焦虑,但他看到马路对面的她时,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是池紫居从来有看过的阳光笑容。原来,他也会笑,原来,他只是不对她笑。
池紫居只觉得无尽的恨意随着血液流向全身,眸子瞪得通红。
在孟如淮也兴奋地招手要过马路的时候,她的脚踩下去,车子飞速。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死吧!孟如淮!
刺眼的车灯让孟如淮错愕地回头,有些睁不开眼,听到顾祁君呐喊般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是那么慌张、恐惧……而那一刹那,在被猛烈撞击之前的瞬间,她看见车里的那个女人笑得阴测测,那张脸,就像是地狱之中的恶魔,毫无人性。
一个月后,病房里。
孟如淮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她的额头上缠着白色纱布,昏迷不醒。
顾祁君坐在旁边,凝望着,渴望中又带着恐惧。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他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长。如淮到底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寂静的病房中,除了“滴滴滴”的声音,突兀的高跟鞋声音也越来越靠近。
池紫君穿着白色的雪纺裙,上身收腰,袖子和裙摆飘逸。正如这盛夏的绿树般,是葱葱郁郁的美丽。
“你也别太伤心了。”她将带来的花放在桌子上,然后还没松手,那花就被顾祁君给扫在地上。
“滚!”他未正眼看她,原本望着孟如淮的柔情眸子瞬间充满愤怒。他咬着牙,努力克制着。
池紫居怔了怔,也没去捡花。
“我喝醉了。”
那晚,她身上的确有酒味。
呵……
他冷笑,扭头望向她,眸子如深渊般令人恐惧。
池紫居的心寒了一下,甚至被这样仇视的目光吓得有些颤抖,且后退了一步。
顾祁君已经站起来了,他阴沉的脸和充满杀气的目光,让她不知所措。
她后退两步,脖子就被他掐住了。
“别太伤心?”声如冰窖里传出来的寒气,他冷笑,“呵,你叫我别太伤心?”
“祁君……”她被掐住之前,害怕地唤了医生,然而,他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已经掐住她的脖子。
池紫居的空气被剥夺了,本能地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