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半天时间里，白修洁连饭都没有吃，一直抱着苏雨臣陪她周转于各个科室之间做全面检查。
好在最后查出苏雨臣只是拉伤了韧带，并没有到骨折的地步，但这也够她受得了。
苏雨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腰上已经安好了辅助器材。
病房一片苍白，只有蓝色的窗帘时不时扬起来一下，气氛冷凝到连苏雨臣都有些受不了。
从她住进病房，白修洁不需要忙碌以后，两个人之间就陷入了完全的沉默。
苏雨臣现在也不敢去看白修洁，因为愧疚。
他一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中途好几个护士都来和他窃窃私语。
但苏雨臣能听到，她们有的是让白修洁去休息她们来帮忙就行，有的是告诉白修洁有重要的病人在等他……
最后都被白修洁冷冷拒绝了。
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年轻的小护士们离开前都好好的打量了她一番，眼里是毫不掩饰地嫉妒和厌恶。
苏雨臣很想开口劝白修洁去吃顿饭然后睡个觉，可她知道他不会同意的。
两个人只能继续这样僵持。
“啊切！”
就在秦皓月和母亲聊起苏雨臣的时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苏雨臣适时地轻轻打了个喷嚏，有些尴尬。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没事吧？”
听到苏雨臣打喷嚏，白修洁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放下了手上削了一半的苹果，抽了几张纸递到苏雨臣手上，还不忘用手量量她额头的温度。
“最近流行性感冒很严重，你多注意一下身体。”
“我没事的。”
苏雨臣歉意地看着白修洁，看到他眼神里的黯然无光，更是难受。
“对不起，给哥添麻烦了。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先去休息……我一个人也没关系的。”
她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
“……”
白修洁又一次停顿了削苹果的动作，神情复杂地看着苏雨臣，许久一字一句认真道。
“其实，我宁愿你生病，因为这样你才会愿意和我待在一起。至于工作，远没有你重要。”
“哥，上一次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就那样把你丢下了……”
苏雨臣沉默，自然知道她有多亏欠白修洁，可她不想让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脱离她的想象。
她一直只是把他当哥哥，可白修洁有时候的表现让她担忧。
她不想给他不切实际的想象。
“对不起。”
这是她唯一能对他说的话。
“如果你对我只有这句话想说的话，那还是先什么都别说吧。”
白修洁把削好的苹果凑近到苏雨臣面前，原本温柔多情的桃花眼现在看来只有悲伤哀怨。
为什么只会逃避呢？
为什么连正眼直视自己对她的感情都不敢呢？
“……”
苏雨臣乖巧地闭嘴，只小口小口地咬着苹果，低着头不敢去看白修洁那深邃忧伤的眸子，可她还是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发顶上传来的白修洁灼灼的视线。
让她浑身僵硬无所适从。
“我不知道你和顾宁兮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能让你毫不犹豫地把我一个人丢在剧场里怀揣着期望一直等待，最后毫不留情地用一条短信打发了我。”
白修洁伸手撩开苏雨臣的刘海，受伤地看着她低垂闪烁的眼眸。
他赶到苏雨臣身边的时候，原本很想对她发火，冲着她大吵大闹，把她按到角落，质问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
可真的面对她，却只能不断地诉苦，像个怨妇一样。
他舍不得对她说一句狠话，所以只能这样伤害自己，也让她感觉到内疚。
“从过去的白启明到现在的顾宁兮，你从来不肯给我一点机会。臣臣，你就真的这么不喜欢我吗？哪怕我苦苦追寻了你十几年，你也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吗？”
白修洁已经受够了一点点暗示苏雨臣的徒劳，他想要在今天把所有事情都说完，把他这么多年来的心思都展露给她看。
“……”
苏雨臣没想到只是出个小意外居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也从来没有做过会有这一天的准备。
看着紧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苏雨臣眼眶渐渐红起来。
手上的苹果也在不知不觉间掉落，从床单一直滚落到地上，发出沉闷地“砰咚”声。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苏雨臣呆呆地抬头看着白修洁，眼神很空洞很迷茫，眼泪自然而然地就落了下来。
“哥，你，你在胡说什么呢？”
苏雨臣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可是笑的那么僵硬，那么难看。
“什么十几年，我和白启明在一起七年，坐牢八年，哥怎么会喜欢我十几年呢？”
“如果我说我从白启明第一次带你回家的时候就对你一见钟情了，你相信吗？”
“……”
苏雨臣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一如它扬起来时的僵硬。
“臣臣，你真傻。”
白修洁伸手温柔地抹干净苏雨臣脸上的泪痕，凑近嘴边舔了舔，果然很咸很涩。
“我要是对你没有想法的话，又怎么会坚持去牢里看你呢？连白启明都没有坚持的事情，我这个哥哥做起来不是很奇怪吗？”
“……”
白修洁魅惑一笑，说的理所当然，当看到苏雨臣紧紧抓住被子，眼露痛苦时，白修洁缓缓地把它拉开：“这样会影响吊水。”
“八年，我每一次去见你，都能敏锐地感觉到你和上一次见面时有哪里不一样了。我看着你一点点的消瘦，一点点的变白皙甚至是透明，很心疼，可又很喜欢。因为你逐渐变得不像是过去和白启明在一起时的苏雨臣，让我忍不住希冀起来，或许出狱哪一天你就变成我的苏雨臣了。”
白修洁眼神里充斥着迷恋，细细地欣赏着苏雨臣脸上的每一寸皮肤。
他们又有好几天没见了，上一次是她放了自己的鸽子。
现在，臣臣又有些变化，皮肤看起来更紧致细腻了，应该是练舞蹈的结果吧？
真好！
“可结果呢？”
白修洁眼中的迷恋渐渐变成了无止境地痛苦挣扎，眼底染上了一片通红，这是他这么久以来一直压抑着的情绪。
“你又一次选择了别人！臣臣，你又一次选择了别人！一点都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
“哥，哥，你冷静一点！”
苏雨臣不傻，就算白修洁对她的确有很多的埋怨，但他现在这样已经不正常了。
“我很冷静！”
白修洁一把拉过苏雨臣的手，拉的很用力，那种又痛又麻的感觉让苏雨臣忍不住皱眉。
“臣臣，你选我吧，我会好好对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