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波慢条斯文的吃象,弄得钱戈挥有一些失望,他也是想着杜清波能在狼吞虎咽一次,好引动一下自己几天没有的食欲。邻居家里吃饭,总是比自己家的香,钱戈挥总是陷入这种自己总是不好里。
吃完早点,和尚早就在等,等几个人吃完早点,决定这行走的路线,他盘坐在一石上,眼望着前方被倒地的大树,阻挡了视线的大路。徐元霞战长琴以为他是在等,最少,从那一个姿势上,‘望断无数路,路还被树阻。’就是一种愁怨。可是和尚却不是那种心态,和尚的世界,谁又知道呢?也许他自己也都是不知道?
“不要这车了,我们走。”
徐元霞望着钱戈挥,钱戈挥还没有回答,杜清波抢着就说:
“没有这车,明天这烤肉如何得吃?”
这一次,杜清波自然的与钱戈挥达成统一。和尚也舍不得这车,虽然一路上的风与尘,全是他一个人吃了,可比起真正的行者来,他还不是行者:
“我们可以把车抬过这一段路。”
“如何抬?”
战长琴想也不想。
和尚再说:
“自然是你两抬一边,我又抬一边,几十米路,还难住你两不成。”
战长琴望着徐元霞,徐元霞不语。
“看来,牵马这事,就是我的了。”
钱戈挥笑嘻嘻的说。
“不用,不用,牵马这事,我来,公子还是晚上再烤一次肉给我们吃。”
杜清波急急就把工作揽了过去,一脸的真诚与沉静,责任与担当显得也理所当然。和尚不再说话,走到车辕边,就站在那里。杜清波不再理会他们,自顾自,牵着马就往一旁走去。
徐元霞与战长琴见和尚站占了前位,两个人就走到车后。
“起。”
徐元霞一声准备,三人个,各伸一手,伸向马车,两个姑娘抓举后车板,和尚一手抓紧车辕。若大的一辆桥车,三个人没有一点的费力,轻松一举,车轮就高高的离开路面。
“走。”
让着那些一地的倒树,四个人就继续朝前。钱戈挥准备吃食,虽然和尚没有吃他准备的东西,茶也没有吃一口。杜清波牵马,四个人倒是分工合作,一团默契。
开封城比起二十年前的开封城,也没有太多的变化。徐元霞看着高大的城墙,她不知道这是多少年战争的堆积,总以是是国家高度与国君的威仪。过陈桥驿时,和尚还专门停了车,在驿站里喝了一次茶。
和尚七岁时,就开始从相国寺到五台山往来,每三年一次,全都是一路步行。钱戈挥第一次上五台山,替母还愿时,就遇见了释然,只是那时,他这个法名也还没有。十五岁起钱戈挥是奉旨替母还愿,五年一次,同时也在还愿后,要进京敬见。钱戈挥一个奉旨进京,是每五年就要进京,一为见京,二也是贡奉江南五年一次的大贡,官家更是让钱戈挥拜太皇太后为娘。太后收认义子,其中的种种根原,当时的钱戈挥并不知道?
徐元霞与战长琴都是第一次来开封,钱戈挥在开封有自己的王府,一路上,打开车顶,杜清波也知道,什么是在城市。经国子监,过龙津桥,入朱门雀转到曲院街。徐元霞此时还不知,这钱王府旁边,就是开封府的成在。只是由得和尚拉着车,一路的畅行。坐在车里的徐元霞,还有战长琴都不知道?不知和尚何时,和尚早在马头上挂了一面金牌,自从入城,谁也见不到马头上那一片的金光,巡检司的兵马,都只敢远远的护运,近了还怕车中人责骂。
才入府里,徐元霞与战长戈,就见院中跪了一地的管家仆从。看着跪在地上的家人,钱戈挥一回头,望着徐元霞,还有战长琴,又扭头观望杜清波。
“小王爷回府,小王爷好,小王爷辛苦。“
“好好好,你们也好。”
“谢小王爷。”
“这是江南来的我们家里的小姐,还有小少爷,要小心伺候着。她们是自由贯了的人,进出不必过问,有求必应,明白了吗?”
“我们知道了,小王爷放心。”
徐元霞与战长琴早就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只有杜清波,这时才知道,一路烧肉给他吃的人,是一个王爷,惊吓倒是没有,只是这时自己竟然会生出一种不过意,可这种不过意是什么?他又不知道。
“侍候换衣,我马上就要进宫去见母后。”
一切吩咐完,钱戈挥一回头,望着和尚:
“我这三个客人,就交给师傅你,家中客房,任由得她去住,我要进宫去了,一时怕是回不来了,若是官家还要见我,我怕是晚饭后才能回来。”
再望着徐元霞三人:
“我们到家里,这里也就是你们的家,一切随意,也不要因为回到家里,就拘束起来,那反到失去我们这一路以来情义,还有那种偶遇的缘分,不然,我那四碗酒,可是白喝了,还有这一路上我的殷勤照顾。”
徐元霞与战长琴掩口一笑,杜清波倒是人到地头熟:
“我饿啦!有吃的吗?”
大管家一扭头,望向一个二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那中年人急急就起身:
“少爷跟我走,看你喜欢吃些什么?这里是北方,可比不得你们江南,有鱼有虾,厨房里的东西有限,小王爷为此,总是亲自过问厨房里的事,少爷吩咐下来,我也好为小爷准备。”
长长一通话,好在总管在前引路,侧身与杜清波讲话,杜清波也不在意,只要能吃,一个大馒头也好,总比去抢要好得多。钱戈挥一出府去,徐元霞与战长琴也跟着就出了王府,只是两人与钱戈挥各走一路,并还有意不让人跟着,好在这开封里找到柳青城等人。
徐元霞与占战长琴,都是在幽云十六州磨练过几个的人,对于辽国人与汉人的差距,两个人一看就知。从曲院街至开封府,一路走过,还没有走多远,就遇见了五六个辽国人。听说太宗时就倍受重用的寇准,已经邀集了朝中十余重臣,加上自己枢密副使的重位,力主真宗亲征,不能迁都避敌。开封城里这般的力主亲征,辽国人还敢在京中行走,这不是怪事吗?
徐元霞与战长琴一警觉,两个人就决定分头跟踪,可是一直到天黑时,两边的辽国人,都是住在客栈里,两上人也没有见到石晃等人的暗号,只好又回到钱府去。杜清波早在一个府里跑了起来,几天没有抢包子的杜清波,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这种技能,只是双脚上那用不完的力量,还有大脑里全在游走的神经,不能让他停下来。
和尚与徐元霞几人,虽是同桌吃饭,可和尚的面前,就一菜一汤,一张桌面,也只占了一小角。吃完饭,钱戈挥也还没有回来,杜清波就嚷着要去看一看东京的夜市,和尚也不去,一个盘坐在屋里。
东京历经三朝不断的修建,已经初有京都的皇家气势,可是比起百万人口的长安城,此时的东京,还没有长安一半的人多,而长安城中正规矩的坊市,此时的东京城全然看不见了。尽管如此,此时的东京,依旧是世界最大的都城,徐元霞更不能想到的是,二十年后的东京,更是这世界的中心,收入也是这世界上的四分之一。这些,毕竟对徐元霞来说,太远或是近到自己也想向不到。
东京没了长安的坊市,夜里不消禁,却是有巡检司禁街,午夜通闻鼓一响,就收市了,到时候,巡检司会有军马巡街,若是还不关门,巡检司就会抓人。这比起唐坊市的消禁,时间要晚太多,可唐都禁街后,在坊内却是可以行走,坊外则是同样要拿人。
白天里,徐元霞几个人是从朱雀门入的城,这时,直出曲院街,就到了御街,由南北行,就是正南门宣德门,也就入皇宫,那里,也是她们不能达到的地方。可眼前,这二百步的大街两边有御廊,廊边朱漆杈子,再筑砖石御沟,沟边植柳桃杏李,沟中有莲荷,曲拦幽折,通达东西两市。真宗一心要立厢建坊,复归唐时旧制,可这年年的战事,国无隔年余粮,大官家这个心愿,就一直在下朝时,与几个枢密使们对坐时,总在说这事,一直也没有谁敢接官家这话。
徐元霞三个人在街道边游走,而对面肖游象也正与几个随从游走。隔着二百步的御街,两队人,都向着宣德门去。可是距着宣德门还老远,巡丁就驱赶,不许再近前。
“站住,不许再往前行。”
巡丁们一边说许,雪亮的长枪就抬至腰间,一个尺余长的枪头,斜斜向上。肖游象望着那些雪亮的枪头,向着一旁的两个姑娘,还有一个孩子,一挥就逼去:
“住手!如何如此赶人?”
徐元霞扭头说看,一个刚脱幼稚皮色的青年,距着自己几丈,一声就喝斥出不,手指着那几个巡丁。战长琴扭手半掩着自己的脸:
“还有人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