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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放狠话

第一期的《人间尚有爱》如获好评,第二期在所有网友的千呼万唤下终于又开始进行拍摄了。

林殊桃怕冷,带的几乎都是厚毛衣,她戴着一副黑色的圆框眼镜,长发被扎成了一个圆滚滚的丸子头,中间还插着一根红色水笔,及腰的长款毛衣让人看不清她里面穿了几件。

“同学们,今天你们的班会课由我来带上,因为你们的王老师有点事情请了一个上午的假。”林殊桃推了推黑框眼镜,看起来还有那么几分老师的样子。

底下齐齐地说:“好。”

林殊桃这次带上的班会课主题为:孝敬父母,懂的感恩。

王英阳做了相关的幻灯片,林殊桃一路畅通无阻地结合自己的话语讲了下去,“孝,其为人之本也。下面我们请一些同学来谈谈自己眼里的父母吧!”

就是在这个分享的环节出错的。

很多孩子争先恐后的举起了双手,林殊桃先就近叫了一位小男生,这位小男生高高兴兴光荣地站在讲台上说道:“俺爸爸很高大,他经常带着俺和他一起去放牛,俺的妈妈在俺眼里是个无敌大美女,俺每天晚上都会帮她洗脚。”

林殊桃带头鼓起了掌。

坐在最右边那拍的一个小姑娘眼里闪过了一瞬的光,她挨着破旧的木板,脸上黑乎乎的,扎着一个非常凌乱的马尾,头上似乎有很多白色的头皮屑。

林殊桃捕捉到了她眼里那一秒的光芒,以为这个小姑娘也想上台来分享,便笑着向她伸出了双手。

这个小姑娘的名字是叫包雨彤,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棉袄,上面都是坑坑洼洼的补洞,鞋子似乎大了很大,她走起路来有好多次差点跌倒。

包雨彤支支吾吾地开口说道:“我没有妈妈,我的爸爸总是拿他的...棍子戳我,虽然我很疼,但是爸爸每次戳完了我就会给我糖吃。在我的心里,我的爸爸对我又好又坏。”

同学们哄笑,他们都以为是包雨彤挨了打之后,她的爸爸给她糖吃安慰她。

林殊桃总觉得“戳”这个字眼太模糊了,心里总是会往另一个方面想,再加上之前的新闻报道也不是没有什么农村父亲性侵孩子,别说农村了,就连城市里也有这些禽兽不如的畜生。

包雨彤被林殊桃叫到了办公室里,小女孩很忐忑不安,安安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办公室里只有周瑶青和季沛安两个人,前者在化妆,后者在看书。

林殊桃搬了一张椅子,又倒了一杯开水加了点甜蜂蜜,她让包雨彤拿着被子,温温柔柔的说道:“老师叫你来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要了解一下你刚才分享的关于爸爸的事情。”

听到“爸爸”两个字,包雨彤眼里就划过了一丝惶恐。

她在害怕。

林殊桃捏住她的小手,示意她不用紧张害怕,“你刚刚说的爸爸拿着棍子戳你,是什么意思呀?”

包雨彤不语。

林殊桃想了一想问道:“是爸爸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棍子,打在你身上了吗?”

包雨彤摇头。

“那是你爸爸...身上的棍子戳你吗?”林殊桃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这种情况,这么可爱的女孩千万不要被毁害。

答案总归是让人失望的,林殊桃嘴唇有些抽搐,她咽了一口口水,再三确认:“是爸爸脱下裤子,然后...”

包雨彤抬起头,对上林殊桃发红的眼眶,她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哭,笨拙的解释道:“爸爸说了,他是爱彤彤才会这样的,而且爸爸每次戳完我却还会给我糖吃,彤彤很喜欢。”

林殊桃带了美瞳,因为眼泪,眼镜很不舒服,她用手一擦,美瞳竟然掉了出来,她无暇顾及,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女孩说下去。

她不舍得,她也很害怕。

为什么为人父,会对自己的女儿做出这般事情?

王英阳拎了一大包红色的袋子,里面是很粗的很甜的甘蔗,他选了一根最为干净的递给林殊桃:“殊桃老师,你尝尝,这是我特意挑的。”

林殊桃笑着接过,将这跟甘蔗给了包雨彤,“你在这里吃完了再回去上课吧!”

包雨彤乖巧的点点头,她咬下了一口甘蔗,细细品味了起来。

“王老师,有点事情想和你探讨一下,方便跟我走一下吗?”林殊桃虽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是包雨彤既然喊了她一声老师,她就觉得自己是有义务有责任去帮助她的,她的爸爸做的事情也真的不能算是人做的。

王英阳一路跟着林殊桃来到了楼梯口。

周瑶青狐疑地看了眼门口有看到一旁的包雨彤,她鄙夷地说道:“你知不知道那两个人出去干嘛?”

包雨彤迷茫地摇摇头,“对不起周老师,我不知道。”

周瑶青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不想再看见她脏兮兮的模样,其实她也在童年的时候过过一段苦日子,那时候学校里的人骂她,把她关在厕所里,像使唤仆人一样使唤她跑腿,甚至最后还把她推倒在地上打她。

她因被打而断了肋骨,很多处地方骨折,父亲是工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工地上的事故而离开了人世,母亲又是要支付高二的医药费、住院费又是要支付律师费,每天忙的连闭上眼睛休息的时间也没有。

高强度工作了几天,她的母亲总算是能闭上眼睛了,但却永远都不会再睁开来了,医生说,母亲是过劳而死的。

人真的是太脆弱了。

周瑶青那时候唯一的曙光估计就是孟斯衍了吧,她如溺水之人,生活就是海底里缠住她的海草,而孟斯衍是在岸上向她伸出救援之手的神。

人在黑暗无助的地方,总是会把一点点光芒都当成是爱意。

周瑶青无可自拔的爱上了孟斯衍,她知道孟斯衍有女朋友,并且年纪跟她相仿,甚至林殊桃离开国内的那几年,一直都是周瑶青陪在他身边的。

一厢情愿的付出,都是因为那时候一点点的光芒照耀,周瑶青太需要这一点光了,再后来她听说了孟斯衍结婚的消息也不打算放手,她一定会让孟斯衍也无可自拔地爱上自己的,就像那时候的她无可自拔的爱上孟斯衍一样。

包雨彤已经将那根甘蔗全部吃完了,她唯唯诺诺的跟周瑶青说了句“老师,再见。”,周瑶青也没有理她,因为一看见这些悲惨童年的孩子,她总是能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

那是她这一辈子里最想抹掉却记得最深刻的一段记忆,她怎么能允许别人轻而易举的勾起。

秋天越来越凉了,风从楼梯口吹来,林殊桃的发丝微动,她说道:“王老师,你知道包雨彤家里发生的事情吗?”

王英阳沉默了很久,在秋风的威逼下,还是决定坦白,“知道一点,先前不小心看到了那孩子手臂上的伤痕,一追问下去就问到了所有......”

他很害怕他知道这一切但是却从未出手制止过,这会让林殊桃觉得他是一个自私胆小的怂货,所以在林殊桃提出今天放学要去包雨彤家里家访的时候,他也决定要一起去。

周瑶青得知包雨彤家里的事情的时候,是在放完学的一个小时后了,她没有看见林殊桃也没见到宋令跟她的拍摄师,于是她跟导演要了林殊桃桌子上的摄像头拍下的录影带,了解到了林殊桃跟包雨彤的谈话。

包雨彤很高兴,这是第一次有人去她家做客,更何况还是她自己的老师。一路上,小姑娘都笑的很开朗,话似乎也多了一些。

包雨彤的家又破又小,家徒四壁都不能很好的形容出这所屋子的破败,让人感觉这栋房子很快就会在风雨中倒塌。

似乎撑不过马上要到来的严冬。

“老师们请坐,我爸爸应该还在上班,他等一会就会回来的。”包雨彤也拿不出什么招待他们的东西,家里甚至连一壶白开水也没有。

包雨彤坐在椅子上写作业,宋令也是刚了解此事,心里气愤的难受,但是当着小孩子的面不能多说什么,这件事情一定要以包雨彤受最小伤害为前提解决。

等了很久很久,天色已经全黑了,这才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满身的灰尘,脸上挂满了灰尘,牙齿黑黄还缺了几颗。

不是善相,甚至说起话来的口音很重,“你们是谁?在我家里干什么?”

王英阳第一个起身,说道:“包先生你好,我们都是雨彤老师,今天开始有一些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下。”

包雨彤的爸爸叫包自强,约莫四十来岁,他看了眼正在写作业的女儿,没什么好气,“有什么就快点问,别耽误我们家的正事。”

宋令冷冷嘲讽,“你说的正事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你知道吗!”

林殊桃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宋令不要如此冲动,但宋令的话还是引起了包自强的不快,他面目有些狰狞,对着包雨彤吼道:“你跟你们的老师说了什么了?”

包雨彤很害怕包自强暴跳如雷的样子,她有些想哭,但是包自强的巴掌已经落到了她的小脸上,夹杂着很多的脏话,“妈的,小贱人,跟你那个婊.子妈一摸一样。”

“爸爸,你不要这么说妈妈,你不要这么说妈妈啊。”包雨彤因为这一巴掌倒在了地上,她的小手都无暇顾及自己的眼泪,而是死命的抓住包自强的裤腿。

王英阳意见上去抱孩子了,他只是想在林殊桃面前博个好老师的人设。

林殊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情绪,她哽咽了好一会,太多的话涌上心头,却又有太多情绪抑制了这一番话,心脏疼的厉害。

王英阳抱起来包雨彤,“包先生,您别这么生气,我们今天来就是想问一些情况的。”

林殊桃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摸了摸包雨彤的头,“雨彤先乖乖回卧室里好不好,老师们就跟你爸爸说几句话就行了。”

包雨彤见包自强没有说话,一步三回头的走到了卧室里,其实这也算不上是屋子,甚至只是半块木板挡住了视线而已,声音还是会随着今年冷冽的秋风吹入包雨彤的耳朵的。

没有硕果累累的秋天,没有稻谷飘香的秋天,有的只是一片死气沉沉。

包自强不知道何时手上多了一瓶啤酒,他用牙齿咬开酒瓶,猛地喝了一口,“要问老子什么就快点,一群死.逼。”

林殊桃开口了,她笑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觉得如沐春风,可她板起面孔来,就与平时大相径庭,令人觉得甚至肃穆。

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能有这种气势,不禁让人不寒而栗。

“你侵犯你的女儿,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包自强冷哼一声,满不在意,“老子的女儿关你们屌事?真以为自己是城市来的就是天皇老子了?”

包自强又灌了一口酒,他这才与林殊桃对上视,“妈的,你这女的长得够带劲啊。”

“你他妈给我嘴巴放干净点。”宋令将林殊桃妥善的护在了身后,他用手指着包自强的脸,“你他妈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个人是谁,你他妈的一百条命也赔不起一个她。”

都说人人平等,可是像包自强这种男人,一百条命都是死不足惜。

王英阳也被宋令的驾驶吓了一大跳,它沉着冷静的可怕,“包先生,你侵害了你的女儿这件事必须解释清楚,不然就等着警察来吧。”

因为王英阳背对着二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或许也是从未有过的生气吧。包自强态度竟软下了半分,“你们有本事就喊警察来抓我啊,你们几个有个屌用?”

“行,你就等着我们把证据砸你头上吧。”宋令放下了狠话。

已经很晚了,周边的邻居也都睡了,怕打扰包雨彤太晚,三个人只得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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