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沐贵妃赶紧回宫换衣服,打算把齐封找过来告诉他这些事,没想到沐贵妃刚到自己宫里,齐封也过来了,见着她便是恭敬又匆忙的一拜:“母妃!”
沐贵妃经过之前的事,对这个儿子也看清一些了,知道确实不是那聪慧有谋略之人,所以倒也不对他抱有希望,以免到时候失望更大。所以现在见他这急匆匆的样子,倒也没了自己想象中的怒火。
“嗯,你来了?正好,我还要派人过去寻你呢。既然来了,就坐下吧,先让她们给你端杯茶过来。”沐贵妃觉得自己已经被齐封气得没脾气了。
“母妃,儿子来您这您应该也知道为什么,我们直接说吧。茶也不用上了,我不渴。”齐封大大咧咧地说着。
本以为自己应当是怀着极大的耐心和齐封说话,,也早已有了准备,应当是不会被气到了。谁曾想,沐贵妃还是被齐封这样子给噎住了。
她慢吞吞地说:“这茶,总归还是要上的,你们先下去吧,让人送一壶云雾过来。”
底下的小丫鬟“诺”了一声后,便退出了房门,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贵妃要和大皇子讨论私事了,哪里是真正的要茶?
偏偏齐封在屋内居然还在与沐贵妃争论这个:“哎呀母妃,儿臣不是说不用的嘛?反正说说话就走了,不缺这一杯茶喝。”
沐贵妃见着人都已经出去了,便暴露了些本性,她瞪着齐封道:“怎么?现在连一杯茶都不想和本宫喝了吗?”
齐封见此,讪讪地说:“母妃,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沐贵妃已经不想听自己儿子再如何巧言令色的想理由了,于是她说:“你应当也知道我为何要把你找过来吧?你过来也是为了这个。”
见齐封点点头,沐贵妃“咳”了一声,然后才对齐封说:“经过我和你父皇的商量,决定为你聘一名侧妃,侧妃就出自我沐家,也就是你表妹沐柔。”
听到后面的那个名字,齐封便已激动了,但突然,齐封想着刚刚沐贵妃的话,聘侧妃?这是怎么回事?
见齐封终于反应过来了,并开始疑惑地看着自己,沐贵妃叹了一口气说:“你没听错,就是侧妃,待会宣旨的人应该也快到了。”
没想到齐封像被针扎了一般,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对着沐贵妃说:“我答应了柔儿一定对她好,但现在连个正妃之位都不能给她,这叫我如何向她交代?”
沐贵妃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不知,她那侄女究竟给自己的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他如此的甘愿被她利用,驱使。
可齐封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母妃的脸色,反而是在沐贵妃的宫中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这该如何是好?”
突然,齐封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拉住了沐贵妃的手,然后对着沐贵妃说:“母妃,我去求求父皇把成命收回来吧!你也不忍心看到表妹做我的侧室是不是?我们一起去向父皇求情,父皇一定会同意的。”
沐贵妃都没眼看这个蠢到家的儿子,她把手从齐封手里抽出来,淡淡地说:“我不会去,这本身就是我和你父皇共同决定的,若是我去了,不是打你父皇的脸吗?”
齐封一下子脸涨得通红,然后他看了看沐贵妃说:“母妃,你怎可如此?表妹可是你的亲侄女啊!罢了,你不去,我一个人去,我去养心殿门口跪着,求父皇收回成命,改封表妹为正妃。他若是不同意,我就不起来。”
说着,齐封就抬脚要往前面走去。沐贵妃坐在椅子上气的牙疼,她一拍桌子,对着已经到门口的齐封说:“你敢!”
“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门,我今天便不认你这个儿子。”这句话确实镇住了齐封,他也没有再往前走去,但也没有走回去。
沐贵妃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以为现在的皇上还是你小时候把你举在肩头的父皇吗?我告诉你,我都不敢再把他当夫君,你怎还敢把他当父亲?他只是一个君王,知道吗?封儿,你该学着长大了。”
“你以为,我便忍心让柔儿去做你的侧室吗?那打的是我沐家的脸啊!好好的将军府出来的姑娘,居然要给一个皇子当侧室,说出去,谁不会在后面说闲话?我们沐家的脸面往哪搁?”
“我跟皇上周旋半天,才周旋得这个侧室之位,不然的话,按他的意思,是不准你娶沐柔的,要把沐柔继续送到青檀寺。我搬出我们以前的旧情,才让他松了口。他现在对我们沐家诸多忌惮,巴不得把我们沐家铲平,怎么会放任沐家女再嫁入皇室,继续延续外戚世家?如今他松了口,你便好好接着旨,不然等他反应过来,真的收回成命才是你哭的日子。”
“你居然蠢到想去跪求他改变主意?身为帝王,他怎会允许自己的决定是错的?而你若是去了,便是当众打你父皇的脸,认为他错了,到时候他会不会见你都是一回事。你都这般大了,为何还学着那些手段,竟妄想用这样的苦肉计去打动你父皇?”
说到这里,沐贵妃顿了顿,然后看了看外面,声音也小了些:“再说,若是你能取的你父皇的信任和喜欢,夺得那个位子,等你即位,还不是什么事都由着你来?到时候侧妃又如何?像封她为什么便是什么。”
齐封也被沐贵妃这番话打动,慢慢转会了身,然后冷静了下来。他比刚刚语气也和缓了,对着沐贵妃又恢复了以往那个孝顺的模样。
“母妃教训的是,是儿臣着急了,只是,回去后,我该如何劝诫柔儿呢?”齐封苦恼地问,他可真是怕待会来宣旨了,沐柔那火爆脾气会当场发作。
沐贵妃听齐封这么说便摇摇头,心里暗骂他不争气,然后给他出谋划策:“不用劝诫,待会圣旨下来,她即使生气暗恨怎么也好,都是没有办法的,不然她就是抗旨。再说,如今她把身子都给了你,不嫁给你她还能嫁给谁?若她安分一点,你便顺着她些,若她不安分还要闹,你便不要管她,这样的蠢货就等你以后多娶几个来磋磨她便是。”
想到这里,她眸光一闪:“横竖这旨也不是你下的,是皇上决定的,她就算怪,也怪不到你头上来。”
齐封唯唯诺诺地应着,虽然他觉得母妃这样不好,万一表哥舅妈那边的人来闹怎么办,而且柔儿不过是脾气不好罢了。但想想他确实没办法制住沐柔,每次她发脾气,大家都遭殃,所以他决定,便按照母妃的方法试一试,毕竟女人更了解女人嘛。
“我说的你要记住,下去多想想办法讨你父皇欢心才是正事,不要一天只会围着女人打转。若是能讨你父皇欢心,还有少了你的好处?我这边也会为你多美言几句的,只要你再放机灵点便好。”
齐封又点点头应下,然后沐贵妃便摆摆手说:“你下去吧,本宫为你奔波这么一出,也累了想歇一歇,你去你宫里等着宣旨吧。”
“儿臣告退,母妃便歇着吧。”齐封说完便从椅子上站起要走,想了想,他又转回身对对沐贵妃说:“母妃,先前是儿臣不好,是儿臣的错。希望母妃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儿臣,还需母妃多加提点。”
沐贵妃躺在贵妃榻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听到这里的时候,她的手指却突然动了一下。这么细微的动作齐封自然是没有发现什么,但沐贵妃心里却是清楚得很。
沐贵妃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自己的孩子,再怎么不好也是自己的,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怪自己教导不力。又能怪得了谁呢?要怪就怪自己过于溺爱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了。
要说齐封变成现在这个心无城府和大计的样子,实际上和许多人都有关。当初皇帝的子嗣不丰,而后宫佳丽那么多人,竟无人为皇帝诞下一个孩子。
所以后来知道沐贵妃有孕时,不止是皇帝,就连太后都是高兴的。而当时还是沐淑妃的沐贵妃也因为诞下齐封这个皇帝的大皇子,而一跃成为沐贵妃。
齐封出生后,太后皇帝更是争相宠他,在其他皇子还没有出生时,齐封俨然就是这皇宫的霸王,谁都不怕。而沐贵妃也水涨船高,成为众人巴结的对象。
那么多人的宠爱于一身,又加上沐氏家族的背景,齐封自小就不用操心什么,也没什么事值得他操心。所以养成现在这个性格,完全不会懂得把事情往深处想,也不会算计和分辨是非,倒真真是悲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