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言映成为“如烟姑娘”,里面也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竟还是与他们宗族的那些势力相关,大家都唏嘘不已。
“其实我爹也没有让我把所有的家业都继承的意思,我爹只是让我打算等他百年之后,把言氏的核心产业交给我,其他的都给宗族的那些人分。但他们几人却总是不满足,而且觉得自己理应得到比这些更多,或是觉得自己应该一权独揽,其他人的功劳都没有自己大,所以开始各自培养自己的势力,进行言氏里权利的角逐。”言映无奈地说。
“照这么说来,你们言家宗族的人也不是拧做一团了?”齐北桓问出了这件事的重点。
“是,他们各自为自己的利益相争。只是在有些不得已要合作的事上,就如上次我回家逼我爹过继那件事,才会聚到一起。”
“你不如多处撒网,让他们鹬蚌相争,你坐收渔翁之利?”
“那几个人都是老狐狸,岂非那么容易信任我们?”言映摇摇头,显然不太赞成齐北桓的想法。
“那就让他们不得不信任,你得做出一些实际行动来。这个时候,可能就要牺牲一下你了。”齐北桓狡诈地笑了笑。
“你想让我干什么?我爹可只有我这一个孩儿啊,我还得给他养老送终呢。”言映被齐北桓这笑容笑的有些毛骨悚然。
“不需要你如何,你先收起你那些不好的念头。”齐北桓不屑地看向言映,“你就这么出来,就不怕他们又去对言伯父如何吗?”
“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大意,想着我和我爹如今都在他们的掌控中了,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我爹病着,我又没有什么能力,所以他们倒也放心。我就趁这个时候,把家里的人都给换了一换,遇到眼生的直接给撵出了府,也给我爹留了几个人。”
“其实也是我爹让我走的,我要不走,他办很多事放不开手我谨遵老爷子的话溜了出来。他那么爱我娘,他是知道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守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的。所以就算他不要这他一手成立的言氏,也不会让我娶那些我不喜欢,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宗族之女。”
齐北桓这下倒是有些佩服言老爷子的胸襟,拿的起放的下,从来不会被这些身外之物所困扰。多少人能有这份气度?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乱世枭雄,把自己的婚姻甚至儿女的婚姻都给出卖,只为成就自己所谓的霸业。但殊不知,能有一人相伴再侧,也是人生的一件霸业呀。
“我爹的安全我现在倒是不太担心,只是他的头疾是老毛病了,既然你们这次要和我一起回言家,楚兄你就顺便给我爹治一治头疾吧!”
楚长书坐在一边,听到言映喊了自己,笑着点了点头。他惯是这样,待人谦和有礼,疏淡与人,只有真正与他成为朋友,得他赏识的,才能被他高看一眼。
坐了一会儿,言映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问尚初萤,“对了,初萤妹妹,你昨晚为何会对我说,你就是暖儿呢?”
尚初萤奇怪地问,“我有说过吗?”说完她就想起来,当时楚长书叫自己暖儿被言映听到,言映非要拉扯着说让楚长书不能随便叫人暖儿,尚初萤这没办法了,又想着醉倒的人没事,才对他说了实话,哪里想他竟是还记得。
其实一般在别人面前,楚长书和尚初萤都是楚大夫和王妃之类的相称,只有在没人或是知晓秘密的人在场时,才会毫无顾忌地喊“暖儿”与“长书哥哥。想来昨晚还是大意了,到也不是怕言映知道了如何,只是这王府耳目众多,稍被不想干的人听去,就是祸事。
“初萤妹妹,你怎可耍赖?是谁凑到我身边说你就是景惜暖,景惜暖就是你的?”言映不服气地说。
“刚是我想错,现在我想起来,我确实对你说过这个话。”尚初萤无奈地和言映说。
“是吧?我就说我没记错。”言映得意地说。
想了想,他又说,“不对,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何说你就是暖儿呢?
尚初萤看了看齐北桓,又看了一眼楚长书,他们也正看着她。她朝他们点点头,下定决心般的,对言映说,“因为我就是景惜暖,也是现在的尚初萤。我当年全家被处斩后,我也被顾恕游毒死。但没想到,我借尸还魂在了燕国公主,魏王妃尚初萤的身上。也许,是上天都见不得我景家如此冤屈吧,派我回来向他们那些欠我景家的人讨债。”
尚初萤一口气说完,她已经不再像早些时候第一次说那般激动了,那时候说一次都定要哭一次。但现在的她,内心是一片死水。她的心内再也泛不起其他的波动了,剩下的只是对那些人的痛恨和要报仇的决心。但现在的她,学会了隐藏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学会了隐藏眼内的锋芒和恨意。
言映早已说不出话来,他千想万想,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借尸还魂这回事儿?如此难怪每次提到高家,她都是一脸的不对劲儿,那是一种带着压抑恨意的感觉。上次在高离府上,他就发现了,尚初萤对那一整个地方都有一种排斥感,但又不得不介于身份在那待着,没想到还被高离的女儿给害了一把。
虽说高离的女儿如今的下场也不是太好,但归咎起来,还是高离过于心狠了些。当年齐国莱国公一家的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莱国公是战神,齐燕两国都非常佩服他,忠心耿耿的名声在外。但谁也没想到,最后竟是被安了一个通敌叛国的名头,给奸人害死了。
“这件事,知道的不多,所以言映姐姐,你能帮我保密吗?”尚初萤诚恳地看着言映。
言映自然是点点头,看样子齐北桓和楚长书是早就知道的。他们两个中一个是她现在的夫君,一个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自己却是前不久才刚刚认知的。但是尚初萤尚且能信任他,把真相告知于他,他为何不能帮尚初萤严守这个秘密呢?
“我自然是知道,初萤妹妹,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到处去乱说的,你还不相信我吗?我可是好伤心的呢。”言映看这气氛有些严肃,又开始恢复以往和尚初萤玩闹的样子,希望气氛能缓和些。
“我自然相信言映姐姐,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稍不注意,我们在座的人都得人头落地。我本不想跟你说,毕竟和你说完,你的命运也就和我们绑在了一起,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是如果我不说,你定会误会,说不定你还会生疏我。”
“初萤妹妹,你们也说了,我们都是朋友。你们想帮我一把,想帮我解决言家的事,那为何你不想让我帮你一把呢?”言映问着尚初萤。
“我……”尚初萤突然间说不出话。
“好了,言映,既然你也弄明白了你的困惑,不如我们还是早些上路吧!”好久不出声的楚长书开口提醒了。
楚长书的话一向是很有分量的,他说话,就连一向吵闹的言映都没有意见了。
尚初萤让彦蓝去屋里收拾了她和齐北桓的衣物,而楚长书这段时间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几人就一起上路了。因为之前簌蕊照顾楚长书很长时间,所以这次尚初萤把她也给带上了。
小丫头得知自己也能和王爷王妃一起出去,激动地不得了,拉着彦蓝一直姐姐姐姐地叫,问了好多关于路上这几位主子的禁忌,还拍着胸脯说,一定谨遵这些规矩。
而之前被言映派出去处理事情的露绥也回来了,这一下,一路上人就多了很多。比上次回燕国,要热闹很多。大家边聊天,边玩闹,时间过得倒也快。而簌蕊这小丫头,看起来是十分地羞涩和胆怯,但却有一手好厨艺,每天给大家换着法的做东西吃,尚初萤都动了回去后把簌蕊调到身边去的想法。
又因为簌蕊年龄小,一路上大家都很照顾她,露绥虽然看着面冷,但每次马路颠簸时,她总会护着簌蕊,外面稍有动静,她也会把簌蕊扯到身后。而彦蓝因为身怀武艺,露绥也就没太照顾她,有时候还让她出去打探情况。
虽然在别人眼里,或许露绥对彦蓝太冷漠了些。但是彦蓝却很喜欢这样的方式,她认为露绥尊重她,把她当做一名武者来看待,才能如此放心她。若是露绥也像保护簌蕊一样保护她,她倒还不高兴呢。
言氏的老巢建在了燕齐的交界,而言家老宅也是在这个地方,言映父亲就住在言家老宅里。当年言映父亲买下了言家老宅附近的所有宅子和山头,然后把以前的那些宅子给拆了,和言家连为一体,筑成了现在的言宅。所以现在的言宅几乎从一个山头连着另一个山头,非常的大。
言映父亲这样做,是因为当年言映的母亲就葬在了老言宅的后山。所以言映父亲一直觉得,把这些山头盘下来,一同作为言宅的一部分,就像是言母也在言宅一样,一家三口还是在一起住着。不过是,生人继续煎熬,逝者地下长眠。
在好几次言映父亲病重时,他都告诉言映,一定要把自己葬在后山的那颗桂花树下,因为那样,就是和自己最爱的妻子合葬了。言映一直知道,自己的父亲深爱自己的母亲,只是这份爱,有时候过于浓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