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裕亲王府,福全这里还有一位客人——镶红旗都统康亲王杰书。杰书见了他们简直如获至宝,拉着璟歆和纳兰成德一口一个“璟兄弟”、“纳兰兄弟”,亲昵得很。而福全更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璟歆与纳兰成德对视了一眼,心里皆雪亮,杰书必是有事求福全,而如今这事怕是要落在他们身上了。
璟歆笑问:“今日我们来请裕亲王去鹿鸣楼吃饭,不知康亲王可赏脸否?”
“鹿鸣楼,好啊!难得遇到二位兄弟,我请客,我请客!”
福全笑:“怎能让兄长请,自然是我请。”
杰书故意唬着脸,“你可别和我争,今日这客我请定了。”
璟歆向纳兰成德一摊手,“看来今儿这顿饭我又省下了。唉!有钱花不出去真难受!”
几人听了大笑。福全沾沾眼角飞出的泪花,点手骂她:“你小子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说笑笑,换了裕亲王府的一辆大马车,四人乘车前往鹿鸣楼。
在雅间刚坐下,纳兰成德的随从便来送钱。没一盏茶的功夫噶布喇也派人给璟歆送钱,来人还告诉璟歆每隔一段时间家里都会送钱给她,让她有事尽管办。
福全狐疑的扫了二人一眼,“你们搞什么名堂?”
璟歆嘿嘿一笑:“我这是挂羊头卖狗肉。”
福全更懵了,张口要问,璟歆拦住他的话头,问杰书:“康亲王不是出京了吗?何时回来的?”
杰书听了不由一脸苦相:“不瞒二位兄弟,我是偷偷回来的。”
“偷偷?”
杰书仰头灌了杯酒。
福全道:“前些日子山西大同府递折子,说当地某夜忽然天降奇石,石上花鸟鱼虫祥瑞至极。皇上便让兄长负责运回。那石头巨大无比,要运回实在不易,好容易装了车没想到半路上不小心落了地,损坏了。兄长悄悄潜回京就是想先打点打点,免得惹皇上生气。”
石头这事璟歆听玄烨提起过。
杰书见璟歆和纳兰成德不接话,不由急道:“这事确实难办,但二位兄弟在皇上跟前是能说得上话的。我也是没办法了,本来好好一个祥瑞之事若惹得皇上不自在,我就罪该万死了。”
纳兰成德怕璟歆大包大揽,抢先道:“王爷是想我们先透个话给皇上,还是瞒下此事?”
杰书又喝了一杯酒,脸色灰暗:“瞒怕是瞒不住的,只求这个罪我一人担了,不要连累家人。”
“王爷也太悲观了。”璟歆笑,“先不说您与皇上是堂兄弟,只说这刻着花鸟鱼虫的石头还不多的是,再找一块就是了。”她话一出口,满座皆惊。毁了石头不过是办事不力,若找一个冒充,那可是欺君之罪。
杰书心里一沉,看了一眼福全,心说这个璟歆不会是个御前弄臣吧!不是胆大包天,就是什么都不懂。
纳兰成德皱了皱眉,就知道她要出幺蛾子,解围道:“别开玩笑了,王爷正着急呢。”
璟歆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对杰书说:“我知道王爷心里一定骂我不靠谱,但我的话还没说完。如果这石头根本没到御前,又何来欺君一说。”
杰书眼睛一亮,忙摆手:“我心里可没这么想。”又追问:“石头不到御前到哪里?”
璟歆气定神闲的抿了一口酒。“若有人也想要这块石头,向王爷要或者直接抢了,不就到不了皇上那儿了。”
杰书若有所思,迟疑道:“可丢了东西我还是难辞其咎啊!”
“那就要看是谁夺了这石头。”
在场之人都不是笨人,如今朝堂上还有谁能骑在皇上头上作威作福。
“你是说鳌拜?”到底福全心思直,别人心领神会便罢了,只有他说出口。“万一他不来夺呢?”
杰书也看向璟歆。
璟歆这次没有笑,郑重地道:“那到时璟歆会向皇上坦诚这都是我的主意。”
杰书心下震动,这事可与璟歆没半点儿关系,他竟如此讲义气,难怪福全对他另眼相看。他也郑重的一举杯,豪迈地道:“这份情我领了,到时若皇上怪罪下来,绝不会让璟兄弟替我受过。”
“王爷言重。”璟歆亦举杯与他一碰,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不过我猜鳌大人多半会感兴趣。带兵之人总喜欢些好彩头,鳌大人虽身居高位,但多年习惯怕是难改。”
“璟兄弟大恩,杰书铭感五内。”
“王爷这么说就见外了,您与裕亲王是兄弟。说句不知深浅的话,私下里咱们与福二哥是好朋友,就是看着福二哥的面儿,这个忙我与纳兰也一定会帮到底。”
杰书听话听音,忙向纳兰成德敬酒。
福全自是更加高兴。
几人将事情商定,康亲王仍悄悄出京。璟歆别了福全和纳兰成德独自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