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拧眉,看着他递过来的那两张协议。
匆匆扫视,她竟是忍不住的发出了一阵嘲讽的笑声。
“陆少南,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价值观真的很不同,也许我之前苦苦劝着自己所坚持的也是错的。”
秦臻在他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签上了名字,将两份协议摔在了他的脸上。
陆少南宛若石化,任由几张轻薄的纸散落在地上。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孩儿,她可以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并且,放弃陆家的一切。
有几个小护士从这边走过,就要俯身帮他捡地上的离婚协议书,却被他咆哮着吓跑。
陆少南怒不可遏,只想找一个地方尽情发泄。
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唐之言一直都想要去看看秦臻。
但是,因为顾忌到陆少南太喜欢吃醋,所以,他只能生生忍着。
在看到了市政府发起的给小豆子捐髓的新闻后,他今天总算是抽出了时间来医院采血。
正巧陆少南带着满腹的怒火走出来,两人面对面时,陆少南胸臆间的怒火被倏然放大到了极点。
他认为秦臻一定是早就跟唐之言在这里偷偷见了数次面。
毫不客气的揪住他的领口,咬牙寒声喝问:“唐之言,你特么的又来这里做什么?”
唐之言拧紧眉峰,“陆少南,你有毛病吧?”
“你来找秦臻是不是?”
第三者果然就是第三者,抓住机会的想要见缝插针!
唐之言眯起眼睛,丢掉了压在胳膊血管上的棉棒,也反手揪住陆少南的领口。
“陆少南,你不要每次跟阿臻发生了什么矛盾和不快,就将一切都怪罪在别人的身上。”
“唐之言,那么你今天来这里不就是想要偷偷跟我老婆见面吗?”
唐之言采血之后的确想要来看看秦臻,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秦臻要给这个小家伙捐髓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
他担心秦臻的身体会出意外,所以,想要来劝劝秦臻千万不要冲动。
但不想,竟然会跟陆少南撞上。
并且,最最重要的是,陆少南明显被激怒,完全的失去了理智。
“陆少南,你难道连自己的老婆都不相信了吗?”
“我信不信我老婆,跟你有什么关系?”
唐之言心中一直压抑着的邪火终于被挑到了极点。
“陆少南,如果你非要这样,那么,我自然不会惧怕你!”
他们之前明明已经说开了,怎料,才短短时间,陆少南又变得这样疑神疑鬼。
如果怎样都会被怀疑,那么,唐之言觉得倒不如坦诚一些,告诉陆少南,自己从来都没有将秦臻放下。
果不然……
当陆少南听唐之言如此坦诚的说出从来就没有放下过秦臻,甚至看着秦臻这样不顾一切的爱着陆少南,他感到不解,感到不可思议时,陆少南的拳头直接不客气的轰向了他的嘴角。
唐之言一时不察,向后踉跄了数步,后背撞在墙上。
陆少南如同困兽,死死瞪着唐之言,竖指警告,“以后不要再让我从你的口中听到我老婆的名字!”
唐之言冷蔑的扯了一下嘴角,“陆少南,你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好好想想你做过的这些事情!你只是好命,比我先出现,阿臻才会爱你爱的死心塌地。
但是,这个世界上,无论是什么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当你重伤了阿臻的心,让阿臻再也无法在你的身上看到一点点的可以信赖的东西,她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他每多说一个字,陆少南的呼吸就沉一分。
想着刚刚秦臻毫不犹豫的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再联想到刚刚唐之言说的那些话,陆少南觉得一定是秦臻早就已经选择跟他离婚。
否则,今天唐之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边发生了争执时,便有人通知了秦臻。
秦臻急匆匆赶来,看到陆少南又一次如同失去了理智的疯子揪住了唐之言的领口时,她彻底的失望。
“陆少南!”
乍然听到秦臻的声音,陆少南脸色遽然一变。
“你在做什么?”秦臻大步上前,扯开了陆少南揪着唐之言领口的手,厉声问:“说好的冷静,说好的成熟都见鬼了吗?”
围观的人不少,陆少南从来没有觉得这般没有颜面。
“之言哥,你先走。”秦臻看向唐之言。
唐之言不无担忧的看了眼秦臻,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待到唐之言离开,秦臻拽着陆少南进了电梯。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秦臻沉声喝问。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他绷着嘴角,声若寒冰。
“陆少南,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总应该有所改变,并且,他也许诺过,他以后一定会变得冷静沉着。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告诉秦臻一件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而改变?
“秦臻,不要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指责别人!是,我没有善心,没有同情心,我自私,只有唐之言好!”
“你——”
秦臻怎么都没有想到陆少南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眸中的失望越来越盛。
“我们已经离婚了,所以,我怎样,你管不着。同样的,你如何,与我也无关!”
陆少南的拳头用力攥紧,骨节处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整个电梯内的气压在快速降低,那股逼仄的气息让秦臻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
“秦臻!”
陆少南咆哮着,一记凶狠的拳头向着她轰去。
秦臻瞳孔骤然放大,脸上全是惊恐。
她想躲开,却是全身僵硬,只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砰”的一声巨响,陆少南的拳头擦着她的脸,落在她身后的电梯壁上。
秦臻觉得耳边在嗡嗡鸣叫着,空气之中有淡淡的血腥味道。
她迟缓的扭头,看到陆少南染血的拳头,脸色骤变。
“对,你签字了!”他压着心中所有的悲苦,自齿缝间挤出毫无感情的五个字,带着满腹伤心,在电梯门打开时,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