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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 角斗场

狱陇星,獠帝国的流放之所,银河系间的荒蛮角落,这里看不到星际文明的一点点光辉,整个星球被约束在原始野蛮的早期社会形态,封建及冷兵器时代,帝国所有的政*治犯,及一小半的各种重罪犯,都被流放到了狱陇星来,而这些流放犯人,在狱陇星上重建了自己的社会秩序,建立起了狱陇星自己的法律。

在一座巨大木结构建筑内,传出阵阵人声喧沸,这建筑物顶端圆形的穹顶,穹顶下没有使用任何支柱,仅靠各个木质构件间的锲合力牢固的支撑在一起。穹顶顶端是六扇镶嵌在穹顶中的巨大玻璃透窗,天光透过这六扇透窗将穹顶下照得通明。

建筑物下方是一块内径约十丈,铺着厚厚石板的空阔椭圆形场地。场地四边是两丈来高的护墙,护墙之上站着近二十名手持强弓的护卫,护卫身边则是一排排向后延伸升高的观众席。

六千余观众正坐在一层层的座位上,大多手中拿着些大小颜色不一的卡片声嘶力竭的向场中嘶喊吼叫。下边场地的中央,一个红毛猱类,一手持短斧,一手持盾牌,双眼紧盯着立在前方十步开外的蜴族。

蜴族气喘吁吁倒在地上,六目赤红,手持两柄单钩,一边肩上已是破开一处不算深的伤口,流出蓝色的血浆来。

红毛猱类面色亦十分痛苦,咬着牙向倒地的蜴族行去,雪白尖长的獠牙露在唇外,极是狰狞;一只足踝上的伤口还在一滴滴的向地板上滴血,在他身后落下一路鲜红血线。

观众席上的大半观众疯狂的嘶吼起来:“杀死他!杀死他!”

蜴族强撑着站起身,面上肌肉扭曲着,欲向后退,结果左足一瘸,差点再次倒在地上,急用手中的钢钩驻着地,他已是将近退到了角斗场的边缘。

望着步步逼近的猱类,蜴族神色黯然,左足的小腿胫骨处,白色的骨头断茬都露在了伤口外,仅剩些丝皮肉还连在腿上,蜴族痛苦的撑着身子单足站立着,左手的钢钩撑在地面上,无法后退;他突然一咬牙,把手中双钩向前一丢,转头望向场地的左侧。

抛弃手中的武器,就是认输了,等着看台上对战双方的奴隶主来决定他的生死。他身后的看台上一个蜴族观众猛的从看台上把一个大纸袋砸下来,正砸在蜴族角斗奴背上,纸袋中的食物散落一地。

“去死!懦夫!”将食物砸进角斗场的观众歇斯底里的狂吼,更多的观众跟着咆哮起来,纸袋,水杯,纷纷砸进角斗场中,砸在那个蜴族的身上。

角斗奴只是咬牙忍着,忍着腿上的巨痛,忍着身后的屈辱;生与死,下一刻揭晓。

在场地左侧,一块宽阔的主看台上,一个肥大丑陋的蜴族坐在正中,嘿嘿的干笑了数声,向身边的一个黄衫人类低声说了几句话。人类点头应允,然后走到看台栏杆边上,双手向下一压,场内喧哗顿时安静下来。

人类向着另一侧看台高声道:“挑战方若愿付三倍赌金,就留他性命。”看台那侧,一个猱类双臂抱胸立在观众拥立的一间包厢窗口,嘴角微翘,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伸出一只手,拇指在自己喉间一划。

场中的猱类角奴远远见他拇指划向喉间,毫不迟疑,一扭身手起斧落,一篷蓝血飞向空中,蜴族的头颅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咕碌碌滚落在石板地上。

主看台上的人类高唱道:“挑战者败,惊龙寨冥虎胜。”观众席上暴发出一阵欢呼,也有几乎同样多的观众恨恨的把手中的卡片掷向场中,顿时角斗场内纸片纷飞,有如雪花飘落。

这些卡片代表他们押上的赌金,押错的赌徒们或多或少输掉了一些银子。但是他们并没有就此离席,而是神情贪婪的盯着角斗场中央,盘算着在下一场角斗中把输掉的银子捞回来。

场地中迅速有仆役从角门进来,将胜方角斗士搀了出去,尸体也被拖走,场内血污迅速被打扫干净。紧接着,场地边上的一扇角门升起,一个顶盔被甲的红毛猱类,手持斧盾从这扇角门内走出来。

新上场的猱类行到场中,高举盾牌手斧,向着场上观众转身一圈,场上的各种族观众尖叫声四起。

场地另一边,一道角门慢慢升起来,一名手绰镔铁枪的人类从角门中走出来。这人不戴头盔,头上留着不足寸长的短发,双臂赤*裸,身着鱼鳞铠,缓步走到场地当中,仔细看来,那人类有个地方和场内的角斗士一样,双手腕上各套着一个三寸余宽的铜镯,铜镯外侧是两个有一指宽空隙的铜环。

主看台上的那个人类再次走到栏杆边,嘶哑着嗓音大声道:“今天最后一场,惊龙寨猱类角斗士,冥狼;挑战者明羿,人类角斗士,挑战方下注纹银百两。”观众席上顿时哄笑起来,在这个世界里,人类从来都不是角斗场中的主角。

顿了一顿,宣布角斗进程的人类接着大声道:“两刻钟内,挑战者仍未被杀死或者投降,即算挑战方胜。”这个输赢条件,可算是相当轻视来挑战的角斗奴。

主看台上快速跑出十数名小童,手上各拿着厚厚一沓卡片,飞跑在观众席上收取赌金,在纸卡上盖上金额交给赌客,转眼间,投注结束,小童们手上的卡片换成了多多少少的银两或银票;随即主看台上一通鼓响,场中的明羿和冥狼凝神盯着对方,准备殊死搏斗。

那叫明羿的人类双手持枪,面向冥狼直身挺立,枪尖微微指向地面;冥狼身形微弓,侧身以盾牌掩蔽,手斧在右手上轻轻转了两圈,缓缓向明羿靠近。

虽然人类中少有极善角斗的战士,但冥狼也知一寸长一寸强,且见这人气定神闲,角斗场上都是以命相搏,也不敢小觑他。

行得近了,冥狼突的脚下一蹬,如弹簧般向对手冲去;那人类反应也极快,冥狼身形才动,他也枪尖一抬,直取冥狼喉间而来。

冥狼等的就是他这第一招的反应,迅速一个侧身后转,左手盾‘哐’的一声撞开刺来长枪,身形迅速反转一圈,右手斧抡圆了向人类的颈上劈去。那人类竟也不弱,才见冥狼快速的撤步后转身手中斧头在半空中抡圆,即猛的一低头全身下蹲,枪身迅即向回一收,枪尖回旋枪尾前扫,一着毒龙剪尾直劈向冥狼前跨上来的右足。

冥狼这一斧劈空,暗念:‘好快的身手。’心念才起,右脚踝被一枪劈中,脚踝骨上彻心的剧痛使他几乎是站立不稳。冥狼忍着剧痛立即身形右纵,一个贴地翻身狼狈跳出厮杀范围,观众席上响起一片嘘声。

台上观众只见冥狼盾牌挡开长枪,翻身斧劈敌颈,正要叫好,谁知一斧落空,冥狼又不知为何狼狈的一个翻滚翻出战圈,滚起满身尘土。

主看台上,主席上坐着的肥大蜴族身边,站立着一名毛发微灰,劲装精悍的猱类,那猱类微微俯身对那肥大蜴族低声道:“这个人类是个使枪棍的好手,怕是不简单。”

“能和冥狼对战上两刻钟吗?”肥壮蜴族开始暗暗为自己开出的输赢条件有些后悔了。

“不好说。”劲装老猱沉吟了片刻,这时角场内又是一片嘘声。

角场上的冥狼欺近人类数次,连连被重击鼻梁,胫骨,所幸是忍痛退得快,没被对方趁势重创,已是明显落了下风。双方又疾如旋风般的交手了几回,冥狼却是几乎近不得那人类的四尺之内。

主看台上的肥大蜴族看着是蹙额愈紧,这个冥狼可是他角场内的招牌斗士之一,而站在一旁的劲装老猱忍不住伸手轻抚自己的面颊,这个人类的角战能力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观众席上一众嗜血赌徒,个个也都看得屏息闭气,他们料不到这个不知哪来的人类竟能和惊龙寨的招牌角士战个势均力敌,冥狼自在惊龙寨角斗两年来,几无败绩,料不到被一个人类打得开战就完全落了下风。

两外角奴在场中你来我往,冥狼突然闪身将人类刺来的铁枪夹在左腋下,盾牌后的手掌紧紧抓住枪杆,人类猛抽枪欲脱身,冥狼的斧头已是一斧劈在他腿上。铁枪猛的从冥狼腋下抽出来,冥狼一松手,人类边退数步将枪往后一柱抵在地上,嘴角边掠过一丝轻蔑;冥狼感到自己腋下火辣辣的疼,已是被枪刃划伤。

场下打得激烈,角场内外竟看得屏息闭气,早就忘了决定输赢的两刻钟是否已过;主看台上的肥壮蜴族微带怨恨的望了眼东面一间包厢看台,那看台上坐着的一个满脸悍气的蜴族正咧嘴阴笑,面带得色;场中的人类就是这个叫缪疤的蜴族带来挑战的,一个来历不明的猎捕团头领,倒是和惊龙寨曾做过几次交易,这个缪疤到底从哪搞到个这么能打的人类?

缠斗之间,冥狼铁盾猛的震开人类铁枪,短斧直向他颈肩部劈去;人类却是不退反进,身形向前一突,冥狼持斧的小臂砸在他左肩上,明羿镔铁枪一绕格住冥狼颈后把他颈脖猛向前拉,冥欲勾身脱开,腹上已是着了重重一记膝击,顿时身不由己的向地下瘫去。

人类一击得手,迅速后退,长枪反手一抡疾风般狠狠向瘫向地下的冥狼后颈砸下去;那冥狼却知道厉害,对手下一招必然就是夺命的重手,忍着剧痛猛的向左侧翻开。电光火闪之间,铁枪重重砸在地面石板之上,直砸得石屑四溅,观众席上一片倒抽冷气之声。

主看台上,那名年老猱类俯身对坐着的肥大蜴族道:“两刻钟已过,快宣布冥狼输了,不然冥狼会废在他手上。”肥大的蜴族这才被一语惊醒,急向看台前方的人类喝道:“快鸣钟,宣布挑战方胜。”

那掌控角斗赛程的人类,听了老板吩咐,迅速走到看台边就要敲角斗结束的铁钟。

场中人类电闪般提枪右突,铁枪疾如蛇信刺向翻滚在地的冥狼右腰,冥狼已是闪避不及,只能挥斧格挡,铁枪突然格住他短斧一搅一挑,将那斧挑脱了手,高高飞起在半空,主看台上钟声响起,人类的镔铁枪也同时抵在了冥狼的喉间。

被枪抵着咽喉的冥狼半跪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主看台上人类高声道:“两刻钟已过,挑战方明羿胜。”人类丝毫不理会主看台上宣布角斗结束,铁枪仍抵在冥狼颈下,不离分毫。

观众席上嘘声一片,惊龙寨最强的角斗士之一,竟然输给一个人类。

观众席东面包厢看台上,那个满脸阴笑的蜴族手扶着看台栏杆,以嘲笑的口吻对主看台道:“孔老板若付两倍赌金,我可以留他性命。”

主看台上的肥大蜴族面色阴沉,他要是早两分钟认输,就能省下百两银子了,但是他这时不能吝啬这些银子,他狠狠的道:“同意。”

他旁边的那名猱类俯身低语道:“把这个人类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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