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痛苦的也许就是看着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人被折磨死吧。
当云染衣看到李长青被折磨得露出骨头的尸体时,她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又闷又疼。
那身体受尽了刑法,被铁烙过,被鞭打过。
云染衣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碎了,却也没有注意,魔剑也跟着裂了一道。
他一定是找匡月楼报仇去了,没想到匡月楼这么心狠。
“匡月楼,我要杀了你!”嘴上虽然怎么说着,心却没有那么豪横坚强。
单刀赴会,云染衣带着魔剑,一路向匡月楼那里奔去。她有魔剑,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想杀了她。
小时候,我和你,还有李长青,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抢玉灵丹为了什么?又是为了白云清吗!
她后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替白云清一刀杀了他。
云染衣眼神坚定绝决,她这是要去杀人去了。
一路上,云染衣魔气冲天,黑气缭绕,这更让大家相信了云染衣拥有魔剑的说法。
云染衣赶到,正见那匡月楼在喝茶。
“你居然还有脸在喝茶!你杀了大长老,杀了李长青,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一点情谊都没有留下记得吗!”
匡月楼瞬间移到云染衣跟前,用手指饶着云染衣的头发。“情意?你们这些人跟我有什么情意!”
云染衣眼睛通红,黑气从魔剑的缝隙里不断冒出,她发狂了。
云染衣冲过去,挥刀砍下去,匡月楼躲闪不急,只能拿剑去挡,云染衣强大的煞气把匡月楼击出去几米。
然后再一个箭步,腾起,一刀砍下匡月楼的头颅,匡月楼的身体也应声倒地。鲜血流淌出来,行成一个小泊,映出云染衣恐怖的样子。
“哟,杀了你以前最爱的情郎啊,这要是三年前你有这几天半点清醒不被这蓝颜冲昏头脑,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小扇子走出来。
“你就这样亲眼看着他被我砍死。”云染衣咬牙切齿。
小扇子打量自己的指甲,说起话来漫不经心。“不过是个旗子罢了,不死留着也让人难以控制,我也不想费心思在他身上。”谁也想不到一个小女孩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完小扇子化成一缕黑烟散去。
可恶这只是幻想罢了!
“发狂吧,暴怒吧,魔剑裂开了口子,它现在根本不能受你控制。”绝情谷里,小扇子站在高山上,俯视着一望无际的满山的秋草黄芽。
云染衣突然发狂,不受控制的乱砍乱杀。驻扎在红寺镇的所有帮派,逃的逃,跑的跑,但是没过多久都会带来一大帮人马回来,除魔!
只有殷泀空没有走。
也唯独殷泀空再的时候云染衣才能保持清醒,殷泀空不在的时候云染衣就是一个只认杀的魔头。
云染衣不是控制不住自己身体,而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晚秋时节,天居然下起了雨,早晨,金色的阳光撒下来,给人间撒下了一片灿烂。大地苍凉,空气冰冷。
殷泀空怕云染衣再发狂伤人,或者是有人伤害她,便把她藏在了身边,没有了姻缘劫的捆绑,所以殷泀空得更加上心的看着。
因为殷泀空坚持留在云染衣身边,殷家正年拒绝承认这个儿子,断绝了与殷泀空的来往,殷泀空与殷家决裂。
殷泀空不明白,三玄圣母攻击殷家,要不是云染衣相助,恐怕殷家早就被灭门了。如今云染衣深陷泥潭,殷家人却没有一个想要帮忙的。
可是云染衣还是在一片雨夜里面逃了出来,殷泀空感受着她的气息,终于在细窄的胡同里面找到了她,那时候云染衣躲在大竹筐底下,浑身湿透,一双眼睛好像被雨水洗的很是干净。
云染衣抬头看着殷泀空:“他们为什么都要杀我。”
殷泀空:“因为他们害怕,害怕你的魔剑。”
云染衣情绪有点激动:“不!这是歧视。从小到大,外面的世界都对我的身份充满敌意,因为我是魔族。”
殷泀空:“这不是你的错。”
云染衣:“这就是我的错,在我手底下死掉的无辜百姓不少,我爹更是为了振兴魔族,生祭祭的满城红血。我跟他一样,罪孽深重。”
殷泀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云染衣眼睛像狼一样坚毅恐怖:“我要你离我远点,我会像我爹一样,杀得他们血流成河。”
说完,云染衣化作一团黑气消失。
她真的像她说的一样,去杀尽天下人。可是一个人怎么能是一群人的对手。
在长泾坡上,血染十里路,各大帮派堵住云染衣,想要最后合力杀掉云染衣。
殷泀空赶来,激烈的战斗,殷泀空为保护云染衣被人一剑刺进心脏。
云染衣抱着殷泀空的尸体,被砍了无数剑。就在大家都以为要除掉大魔头的时候,一队妖兵赶来,救了云染衣。
那为首的就是新妖王——孟逸涵。
云染衣难以相信现在这个男人就是那个狐狸,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救她。
云染衣拿出玉灵丹,刚要喂向殷泀空,却被孟逸涵一把抓住手腕。
孟逸涵:“这么珍贵的药,你为什么要给他!”
云染衣:“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只想让我喜欢的人活着,然后看着那些真心对我好的,就那么死了,我也无动于衷。”
孟逸涵:“没关系,人都是自私的,就像我想帮你一样。”
云染衣苦笑着:“难道你喜欢我?”
孟逸涵破涕为笑:“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娘亲。”
云染衣:“娘亲?”
孟逸涵开始讲了一个很像说书人故事里的故事:“我娘是个人,我爹是妖王,人类的寿命终是有限的。我娘死后,我离开大黑山,一个人闯荡江湖。直到我遇见了你,你长得真的跟我娘一模一样。”
云染衣很是冷漠:“我不是你娘。”
孟逸涵:“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死活不进大黑山吗,也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消失吗。”
云染衣:“不想。”
孟逸涵为什么一直不进大黑山,因为他是半妖,成年的他,一但进入大黑山,妖王血脉就会觉醒。可是他半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这些。
所以他不敢进大黑山。又因为他认出魔剑,知道云染衣必定会面临现在的处境,所以他强撑着,进入大黑山成为了新一代妖王。
云染衣喂殷泀空吃下玉灵丹,看着殷泀空的身体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殷泀空没有立马就醒过来,孟逸涵带着云染衣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殷正年得知殷泀空已经死去的时候,他在也装不下去了,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小扇子拼死去抢殷泀空,小扇子本来的实力就很强,再加上云染衣怕伤着殷泀空,没敢发动实力。
而且小扇子也算的上半个殷家人,云染衣救这样把她们放走了。
殷泀空被送回殷家,殷正年看见儿子,答应只要他醒来答应跟云染衣划清界限,就原谅他。
过了几天,也平静了几天。毕竟云染衣现在有妖王相助,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云染衣也安静了起来,销声匿迹一般。
殷泀空醒来,眼神平静如水。
他失忆了,除了云染衣,他什么队记得。
这就是重生的代价,获得新的生命,却要忘记自己最重要的人。
而殷正年得知此时却十分高兴,因为他的儿子终于变回以前的那个殷泀空了。
殷泀空对自己那段残缺的记忆,依稀觉得他爱着某个人,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只是记得她的一个眼神,那眼神有她独有的绝望和怅惘。
小扇子这几天一直陪在殷泀空身边,殷泀空有时候怀疑小扇子就是那个女孩,可是他感觉又不像。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他昏迷时候的一场梦。
长亭悠悠,风声瑟瑟,树叶泛黄掉落,看起来一片苍凉。得明月高照,明明不见尘灰。
漫步长亭,殷泀空感叹着江湖发生的动乱。自他醒来,他就老是觉得自己的心缺了点什么,说不出来的感觉。
小扇子慢慢走来,靠近殷泀空,殷泀空回头看见她,温柔的说:“这时候天凉,怎么不多穿点。”
小扇子:“不凉。”
殷泀空背过身:“我老是感觉我忘了什么。”
小扇子:“记得又有什么用,很多事都是注定了的。”
殷泀空:“哪里有什么命中注定。”
小扇子眼神坚定:“我说的是我注定,我想要它发生的事情,就一定要它实现。”
殷泀空:“可是有些事情是实现不了的。”
小扇子狠厉:“我所想的,有半点机会,我就让他一定实现。”
殷泀空:“那要是一直实现不了呢。”
小扇子:“那就努力啊,就算再我死去的那一刻之前,没有实现,我也会一直努力,直到我在努力中死去。”
殷泀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小扇子:“我感觉你有点疯狂。”
小扇子面如死水,眼底如深不见底的陈谭一般:“什么叫疯狂。”
殷泀空不语,时间静默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