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无争和叶无患都昏迷不醒时,夙月来过好几趟。
起初将他二人安排在同一个房间内,是怕走来走去太麻烦,可是过来一看,只觉得这床真小,这两个小家伙现在长得好大只。
“流雪,好生照顾着,我去请理史大人。”夙月弯身抚了抚凌无争的鬓角,转身要出去。
“主人,流雪去请就好。”
“你守着。”夙月抬手制止他,“我好久没和他聊天了,刚好借这次机会去看看他。做好你的事,我去去就回。”
“是。”
夙月捏了个手诀,身形只一闪,便出了寒玉殿。
有多久没去看望那个老家伙了?她也想不起来。只觉得应该是很久了,久到想起来就有点愧疚。那个老家伙,整日把自己关在藏书阁,说是兢兢业业严守岗位,实则是不想与人打交道。
人心险恶,仙神道佛亦如此。洁身自好,不去趟这浑水,似乎不错。
但寂寞可以让人疯狂,不是说他不是人就可以逃脱这句话。神仙又怎样,神仙心里压抑的东西可是常人无法体会的。再不去看看那个老家伙,夙月怕他耐不住寂寞。
这样想着,便已到了藏书阁。
推开藏书阁紧闭的大门,陈旧的嗡嗡声从转轴处传至整个楼阁。夙月跨过门槛,环视。
那老家伙呢?躲哪个角落里研究他那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了吗?
“文叔。”夙月轻轻关上门,唤了一声。
没人说话,回应她的是三百烛火的微微摇动。
没在吗?他应该不会出这个门吧。
”文叔,你在吗?“
又是一阵静寂。
夙月转身去开门,心想他大概是被传召了出门去,或是在哪个角落睡得正熟,不忍离开周公的棋局。还是出去找找吧,两个孩子的伤耽误不得。
双手刚放上扶手,便听见楼阁深处传来一声响,听起来似乎是有些书掉在地上了。
进贼了?
夙月的第一反应就是警戒起来。灵力滚滚而出,在手心聚成一股,随时都可以一挥手给来人一个暴击。轻手轻脚地向着声源走去,越近越黑,烛光摇曳,被放满书卷的柜子挡去大半,只有微弱的几缕从缝隙里钻进来,勉强可以辨得清轮廓。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传来,夙月知道自己离声源越来越近了,掌心的灵力波动更甚。
又转过一个书柜,可以看见黑乎乎的一团影子缩在角落里把一本书翻得哗啦啦直响。
现在的贼都这么高调了?
影子把手里那本丢开,又抄起另一本,哗啦啦地翻动。
“哪儿呢……”影子嘟哝着,翻来翻去。
声音……有点耳熟。
夙月收了灵力,缓缓走近:“文叔。”
邵文郡又丢了一本书,嘴里碎碎念着,又抄了一本快速地翻动,瞪圆的双眼在黑暗中放出骇人的寒光。
这个老家伙,又沉进去了。估计,是在找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夙月原本想着不要打扰他了,可是那两个孩子……咬咬牙,决定冒犯一次。
“文叔!”随这一声呼喊,夙月释放出体内雄厚的灵力,蚕丝般的白光分散又聚集,聚成大大小小十多盏长信宫灯。宫灯通体水蓝,放出耀眼的白光,近处的柜子、书卷和地板都覆上一层冰霜。
“文叔!”
邵文郡一抖,发觉脚趾冻得生疼,低头一看,那冰霜早已爬上他的小腿。
再抬头,夙月在寒玉灵灯的映衬下,冷若罗刹。
他用力抖了两下,丢掉手里的书,拼命拍打自己的裤腿。
“停停停停停停停……”
有点慌。
夙月收回灵力,四周的寒霜才退去一些,但逼人的寒气还是侵得邵文郡猛地咳了几下。
“你文叔我又不聋,不至于啊,咳咳咳,咳!不至于不至于……咳咳。”
但他沉入书海的样子和聋子差不多。
“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望文叔莫怪。月儿此次前来……”
“唉嘿嘿!”邵文郡一声怪笑打断夙月,“你文叔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看,就是这个!”
唉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