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活到了现在,头一次被自己耍的这么惨,现在,也就是我验证自己【再生】能力的时候了。
只见李炟反手一按,同。捅肾刀就从喉咙没入了感染者的后脑。而这捅肾刀则是快速的捅进感染者的脑子里拔出,李炟应声而倒。
他的左手已经放下了刀,提着自己的脑袋,右手则是把住了感染者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没错,他刚才出于无奈,由于自己脑袋的角度问题,他直接用刀捅进了自己的喉咙,从喉咙再捅进感染者的后脑。
而他,则是已经一动不动。
在弥留与生命的尽头前,李炟仿佛感受了那种感觉。
脖子以下,很凉,感受不到自己的下半身,想要抬起自己的手脚,却只能在原地干眨眼。
此刻的他,对于整体的感知只剩下了自己的头部,更准确的说,他现在已经人首分离了。
他,失算了。
他算漏了一样东西,还有自己的【再生】能力,说真的,李炟即使在正常情况下,整个人都被灌进碎木机里,只要没有超过一定数量的组织丢失都可以活下去。
这一次,他不是出在了手速、力量、体质上,他是输在了自己的对于情报的缺乏。
天知道,为什么感染者的血液可以抑制【再生】能力,可以让他有这样的一段时间用来在人生中漫步。
他要死了,也准备死了。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轻松过,从来没有懈怠过任何事情。他也知道这一次也一去不复返。
‘击杀一阶感染者……六十五只’
‘击杀变异动物……不计其数……’
‘击杀暴徒、反抗者、违命者,共计三百余人……’
‘末世前直接屠杀人数……五万……’
‘进化等级……一阶巅峰……’
‘最后……哈!却在斩杀一只二阶感染者死于自己最熟悉的武器,原因仅仅是预估不足?’
‘还有什么?我想想……’
这样的一个白色空间里,有这样的一个男人。
他全身只是穿着一身白大褂,头发乱蓬蓬的,腰间和腿边都夹着一把一把手术刀,准备随时手术。但是却只能坐在白色的地上,看着仿佛石英或者完美大理石材质的物体隐隐反射出自己憔悴的脸庞。
他叼起一支烟,点了火,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怎样消失的。
这里,就是梦空间。一个只有死者、清醒梦者、特定进化者,还有一些莫名人士才能到达的是非之地。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梦空间,每一个人都会回到自己的梦空间里。相传,在末世前就有人进入过这里,并且最后都活着出来了。
但是,这些人都无一例外的染上了精神疾病,大部分是幻想症,少部分是暴露症和狂躁症,部分人还有了某些特殊的超能力。
也有一些不知道是学术骗子还是学者曾经研究过这种空间,他们也得出过类似于“天堂”“地狱”之类的学说。
而对于梦空间的具体属性仍然是个谜,部分人还认为这里不符合数学逻辑,并且大胆的指出这就是通向异世界的大门。
诚然,也有一部分人成功的往返与梦空间。
比如很多清醒梦者在这里进行属于自己的战斗、学习、修炼、发展。更有些精神病人把这里当做了他的家,实现自己的理想。
而各国的军方都在明线暗线上研究这种空间,因为一旦有了掌控梦空间的能力就有了掌控梦空间现实的能力,到时候在里面的科技研究说不定要比外界的效率要高。
不过在现在李炟眼的里,这些东西都是屁话了。
只有他才知道,这里是有多冷,有多痛苦。
他也在此刻深切的体会到了冯梓曾经的那种感觉。
冰冷、彻骨、孤独、寂寞,在这里待着还不如自己永久的失去意识,面对死亡。
他恨不得现在赶紧去死。
但是他不能。
每当他选择了用自己的头部撞击地面,都会觉得自己真的死了,之后又一次回到这个空间。每当他使用各种办法杀了自己,都会在原点复活。
他,已经放弃了自杀,只是静静的坐在原地,思考人生。
也不不知何时,他的面前浮现出了一个桌子和凳子,桌上摆着一封信和一张贺卡,信是红色的,卡是白色的。
这两张纸他都认识,都很熟悉。
一张,是那个女孩送给他的情书。
另一张,是世界医疗组织的来信,要求他赶快加入进去。
他此刻停止了迷茫,开始正视这两样东西。
‘冯梓曾经和我说过,这叫做……奈何桥效应,第一次进入梦空间,或者有清醒梦,都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分别去查探属于自己的过去还有不曾发生的未来。’
‘只有一次的选择机会,选择了自己曾经选择的东西,就可以看到自己最骄傲的记忆,回忆人生,只要选择了自己未知的选择,就可以查看自己人生中没有发生的事情。’
‘或者说,我可以看到什么呢?我可是如此的热爱医学,至于我被利用算计都不知道……’
自言自语结束了,他一手从自己的腿侧抽出一把修长略小的手术刀,一刀扎在了白色的信上。
接着,他又是拿出了一把更大的手术刀,扎在了白色的信上。
这个动作,他重复了千百次,直到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手术刀永远不会根据数学法则被削减成零,才停止了施暴。
到了现在,那白色的信件上的手术刀已经有了百十来把,不过就在一瞬间,好像一阵红色的风吹来,那些刀便化为了亮白色的尘埃,消散在空中。
这时,李炟才看向了红色的情书。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坐在凳子上,用一种只有在自己在联系缝合葡萄皮的时候才会用到的精力打开情书,他轻轻的把弯折的书信打开,屋内便换了一个模样。
此时,白色的四壁已经成为了油瓷砖镶嵌而成的墙壁,亮白的环境变得昏暗,有了灯光。并且灯光还是摇摇晃晃,似乎是吊顶受到了风的吹拂而舞动。
原本的木桌也变成了李炟记忆中自己学习的课桌,标准的脏乱差和可以被学校教导主任揪出一堆毛病的地面成为了他脚下的道路,他的凳子也成为了一把舒适的椅子,椅子上还有书包和坐垫。
他甚至还听到了那一首熟悉的音乐,还有一些高中生下课时的欢呼声。
而在他眼前的,正是那一封八年前丢弃的情书。
一切都回到了末世前,甚至是李炟还从污浊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稚嫩的脸庞。
他知道,他选择了未知,而他眼前的这一份情书,就是对于他未知的最好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