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行星在尘埃云四散的光亮中缓慢转动。冷光冲刷着它的脸，用银色刷过峭壁的顶点并在陨石坑中投下阴影。悬在太空中的三艘船围绕着它，它们船首的剑尖好似举在一具静止的尸体上方。卡德里德节区的群星燃烧着怪异的光亮，靠近但覆上了一片迷雾，如透过烟尘去看远方的城市一般。一弧远方的星星穿过幽暗，比其他的燃烧得更亮。这些就是盘卧在节区边缘的蛇脊群星。目无法纪，被遗忘和孤立，它们标志着构成帝国领土和无法无天大海之间海岸线的庞大空间。
维奥拉观察着数据在小行星翻转时覆盖于画面之上。这是位于蛇脊群星间深空洋流之一。数以万计山岭大小的冰块和矿物质位于洋流之中。在它们中间寻找一块不知道在哪的石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使有引导，那也花费了比维奥拉希望更长的时间才找到它。
“多久才能看到档案馆。”她身后的契约问。格拉维乌斯-4-罗与柯林德和他站在一起。他们身旁，是以全息光线的隐约图像出现的沃特领主审判官。
她正要回答时，一扇通往指挥台的门嘶的一声打开。
“请原谅我的迟到，大人们，”指挥甲板后方响起约瑟夫的声音。维奥拉转身看到传教士走上甲板，因从穿梭机港前来的路途脸还是红的。
“勇猛灰烬上还好吗？”柯林德问。
“勇猛火焰，”约瑟夫咆哮道，然后摇了摇他的头。“所有船员都有折损。亚空间风暴正在消磨他们的灵魂。如果不是咱们需要火力，我会说咱们不应该把他们带过来。”
“他们能承受得住？”柯林德问。“那个船长看起来有点像是挂在最后一根拦着她掉下去的绳子上。”
“他们将服侍，”约瑟夫说，“而米拉萨在船上陪着他们。”
“真让人放心，我能肯定，”柯林德说。
“先生们，”维奥拉说。他们看向她，而她将其视线引回到了图像屏幕上。从约瑟夫进门起契约和沃特就没转移过他们的视线。“档案馆正在进入视野，”她说，同时指向飘过屏幕图像的标记符号。
“就在那，”柯林德喘息道。
小行星在屏幕上缓慢的旋转。它如从行星地壳上拔根而起的山峦大小，灰色而残次不齐。随其转动，亚空间风暴的点点光亮驱散了转离酒神号那一面上的阴影。一组建筑群附着在巨大的岩块上。锈斑高塔和灰色铁楞堡的锯齿状边缘被星光照亮。十字翼岔路遍布于小行星的表面并深入真空之中。
“档案馆……”柯林德说。“那是城市规模的金属和石头。咱们还能认为塔利托在他死前十年建造了所有这一切吗？”
“关于这个地方，服务过他的导航员说了什么？”约瑟夫问。
“没什么有用的，”调整了一下左眼上的眼罩，柯林德说。‘所有坟墓残余的档案，所有消失的事物，所有从未被书写过的篇章等待着……’他能清醒到把咱们带到这已经很高兴了。但是，它似乎非常……安静。”
“我能确定，没有来自附着于小行星上建筑群的明显能量排放，”格拉维乌斯-4-罗说，他在主显示器侧面的屏幕上展示出一片二进制代码串。术士已经将自己连接到酒神号的主传感集上了。要通过数据链接与酒神号的科技神甫进行一场沉默的争吵才能得到允许，但灰袍术士有优先权。从那时起，他就在筛选和编译来自船只鸟卜仪和传感器阵列的信息。“如果建筑结构里有活人，那至少需要激活的生命维持器。那会有热量。那会有波场干扰的神圣音乐。我观察过，而我没看到任何这些迹象。”
“它基本上是死的还凉了，”柯林德说，裹紧大衣好像他正感受到一阵寒冷。
“会有些东西留下，”约瑟夫说。“如果三巨头来过这，会有些将咱们带得更远的东西。”老传教士看向契约。“咱们进去。”
“那里可能有人，”格拉维乌斯-4-罗说。每个人都转身看向他。
“你说自己没看到能量排放，”维奥拉说。
“我说我没看到明显的能量排放，也不符合对这种规模设施生命维持系统的预期。但我找到了一些东西。”术士伸出他的数据支架，电缆从他身上拖出连接到控制台和传感仪上。“有非常弱的热量标记来自这个区域。”小行星的全息图像旋转并放大，直到它聚焦于形成设施核心搁浅船的一小块区域。“它在主结构深处，发散度小到其可能不过只是一台还在工作的动力机油箱。”
“只有一种办法才能查明，”契约说。
“我同意，”沃特的全息图像说。“那会有什么东西。我已询问过皇帝的塔罗牌。我的两个神甫也已进行了解读。它们都是相同的：银色的门立于巫婆、主教和朝圣者之上——全都倒吊在闪电塔上。我们来到一个堡垒。我们必须进入。”
契约点了点头，并看向格拉维乌斯-4-罗。
“我们会进行一次快速渗透。我会领导它。”
沃特的图像闪烁。
“很好，”他说。“第六锤会准备好支援以防万一。勇猛火焰号可以负责外环，以备外界有什么东西监视咱们。”
“同意，”契约说，然后看向维奥拉。“维奥拉女士，你负责协调，留在酒神号上。同意吗，沃特领主审判官？”
沃特的图像点了点头。
“很好，”契约说，“咱们一小时后发射。”
维奥拉看着契约从舰桥离开。一瞬间沃特的图像悬在锥形全息光线中，他的双眼是面具和帽兜间的两个闪亮光点。然后她断开了数据链接，而恶魔猎手领主消失。
“还有其他人不喜欢这个想法吗？”一本正经的，柯林德说。“太棒了。那，只有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