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报到那天,我起了个大早,为的就是避开中午高温,结果早晨起来也不太凉快,我领了宿舍钥匙,饭卡水卡之后回宿舍收拾一下行李。我推开宿舍门,发现已经有人到了,所有东西都归置好了,好像还简单打扫了卫生。
我坐在桌子前突然特想我妈,想了一会儿之后,还得认命自己归置东西。下午有点阴天起风,我在阳台上吹了一会儿凉风,这才拿好钥匙下楼去吃点饭。
我下楼的时候正碰上一姑娘上楼,我有点走神儿,差点撞见那姑娘,我赶紧道歉,结果却听见对面姑娘特清楚离开喊了我呢名字,“元毓沛?”
我这才抬头,“褚卉?”
“你也是新生?”她问我。
说实话她现在没画那么浓的烟熏妆,我还有点儿认不出她来了。“嗯。你住哪儿屋?”
“304,你呢?”褚卉把一大兜零食放在地上,用脚支着。
“感情您就是早早来了把卫生打扫的姑娘?”我说。
“咱俩一宿舍?正好,我这正愁没人帮我拿东西呢,这都是给你们买的吃的。”
她递给我一包轻的,我拎着它又往回走。
给她送上去之后,我已经饿的不行了,紧急需要吃饭补充体力。她一听我要吃饭,“上回跟你一起的那个小哥哥来不来?”
我皱眉思索了一下,小哥哥????
“嗨,他不是小哥哥,就一臭小孩儿,还没成年呢,就是个子长得高。”我往外走着。
她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的,一听没成年,语气里透露着失望,“啊?那么小啊……”
我跟她下了宿舍楼,就听见有人喊我,我回头看见苏蔻和宋珩扬、施樊,齐刷刷的站在楼下等我。
“您们还真是不客气,凑堆儿来蹭饭的是吗?”我手插口袋里。
我身后的褚卉突然打我一下,眼神儿直勾勾的盯着宋珩扬,痴痴的笑着小声说,“其实年纪什么的没有关系嘛,只要帅,上下五千年都没问题。”
挺漂亮一小姑娘,可惜是个恋爱脑。我当初是怎么瞎了眼觉得,小姑娘特飒特酷的?怎么跟他哥一样都不太正常?
我在心里默默想着。
于是我们这帮人就乌泱泱的往食堂跑,宋珩扬默默凑过来,撞了一下我的肩膀,“她怎么在这儿?”
我往后偏头看了一眼还在后面默默花痴着的褚卉,“她是我室友。”
宋珩扬一脸“你说的什么屁话?”
“没骗你,真是我室友。”我再回头,苏蔻已经跟人攀谈上了。我猜她八成又是去查人家户口去了,施樊这时候大步赶上我们,“姐,好久不见感觉你咋比之前瘦了呢?是不是想我想的啊?”
“臭贫,不过你寄回来那箱吃的确实好吃,谢谢您了。”我抻抻领口有点儿热。
“说这话就外道了。”施樊假模假式的打了我一下。
“你什么时候寄的?我怎么不知道?”宋珩扬问。
“没多久吧,比赛之前我去那个免税店买了点儿吃的,我想咱姐啥也不缺,小姑娘不都喜欢吃嘛,就买了点儿。”
“还是人家有心,你呢,你给我买啥了?”我杵宋珩扬一下。
这时候他不说话了,我也不是真找他要东西,就是单纯想逗逗他,但是也不敢太过火,怕像上回似的,把我鼻子干出血了,那不得不偿失嘛。
没多久就到食堂了,我随便找一亮堂地儿坐着,等着他们买饭回来。
宋珩扬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他一屁股坐到我旁边,我看看他买的是汤面,对面施樊也是一水儿的素菜。我看着我这一盘子肉,突然有点儿心疼孩子。
“你们规定这么严吗?”我咬了一口糖醋里脊。
“啧。”
宋珩扬和施樊马上投过来仇恨的目光,我又故意吧唧嘴。
“外面肉不能吃嘛?”苏蔻用勺舀了一小口牛肉汤。
“嗯,还是要小心一点儿。”
宋珩扬把我头按回去,我低头扒了两口饭,下一秒就有一常温的听装可乐塞我手里,他的指尖塞到我手心里还带着凉。
他把手从我脑袋上拿走,我偏头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宋珩扬,他正跟施樊聊天,我把可乐直接打开,仰头滋溜一大口,抬头跟苏蔻聊天。
我吃饭一直都特着急,三两下解决了盖饭之后,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擦擦嘴,臭小孩儿回头看我一眼,夺过我手里的湿巾使劲蹭了两下我的嘴角之后,就拿着它擦了擦指尖。
一顿饭迅速解决了之后,苏蔻因为有事儿就先走了。
宋珩扬临走前递给我一张票,“说了考得好,请你看比赛,票可放您手上了。”
“姐,这可是我们回国之后首赛,这票老难抢了,我们队一起也就抢着这么一张。”施樊搁旁边解说。
“嚯!那我真是荣幸之至,替我谢谢那些抢票的小孩儿。”我把票叠起来揣兜里。
宋珩扬和施樊赶着回俱乐部,临走之前臭小孩儿还威胁我,“您可注意点进嘴儿的东西,要是胃口再犯,我可就给老头儿打电话编排你了。”
“嘿!臭小孩儿还会威胁人了?”我作势要打他,他拉着施樊跑的飞快。
我回宿舍之前特地绕的远道,去广场上逛了逛那些正在纳新的社团,挑了几个自己有兴趣的填了报名表,兜兜转转已经下午六七点了,夏夜燥热难忍,我又拐去超市买了根老北京,解解暑。
再回宿舍的时候,剩下两个姑娘也都到了,我把刚才去超市买的老北京给三个人分了分。剩下的两个姑娘一个是T市,叫张婧,感觉张嘴就能来段儿相声,剩下一个戴着眼镜,叫莫玲,呆呆的倒是可爱,南方姑娘,说话从来不敢大声儿,后来我们才发现这姑娘喝酒之后,简直跟封印解除似的。
我们互相报了生日之后发现,张婧是我们宿舍生日最大的了,我们都尊称一声婧姐,然后就是我了,于是乎我就诞生了一个新的外号,元二爷。
虽然我觉得这名特俗,一点儿也不好听,但是莫玲却对这个外号情有独钟。后来才知道莫玲有一种民国情节,总觉得我跟那穿风衣系围巾的许文强似的。
没两天我就瞧见两个大巴进校园,一伙穿着军装的神秘组织即将到来,剩下的半天里,各班组织去排队领军训服,那场面叫一热闹,当然,热是天气的热,闹是我心里闹腾。
晚上回宿舍,我上床歇着,听见婧姐那边刺啦刺啦的声音,我往下探头。
婧姐正拆她那堆积成山的快递了,我就看她一会儿掏一瓶水,一会儿掏一瓶乳,没多久桌子上就都是她的化妆品。
我又重新躺回去摊着。没一会儿,突然从下面窜上来一西红柿,直杵我脸,我往后稍稍仰头,底下传来婧姐的声音,操着纯正的口音说,“哎,姐姐,这火柿子吃嘛?”
我一下没忍住,张婧刚来宿舍,跟我们不熟的时候,逮谁叫谁姐姐,我适应了老半天才适应点儿。
“姐姐不吃,您自己个儿吃吧。”我盘腿坐在床上,无聊的拿手机看小说儿。
转天军训正式开始,俗话说的好,你若军训便是晴天,婧姐有句话说的也好,“好嘛,介破天儿,我都要熟腾了。”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嘎
褚卉:噗
最逗的莫过于中午放饭的时候,婧姐总会来那么二十几分钟的单口。
我们军训跟别人吃饭的点儿是错开了,但是军训的时候,我们是统一放饭的,统一放饭是什么概念?就是领导总有那么两句话说不完,忍着饥饿和燥热还得听他嘚吧。
这时候婧姐嘴碎的优势就发挥出来了,“介尼玛死老头子,见天儿就能瞎惹惹。”
婧姐就站我后头,我一个没忍住就乐出声来,教官回头瞪我一眼,我赶紧憋住不笑。结果婧姐不见半点儿收敛,站后面开始碎碎念,“我尼玛想吃煎饼馃子,实在不行,馃蓖儿就老豆腐我也能接受,我尼玛现在真有点儿想家了。”
“张婧!”
教官突然转身,吓得我激灵。
“到。”婧姐下意识答应。
“说话打报告了吗!”教官黢黑黢黑的脸上也看不出来脸色如何,他又喊了一句,“元毓沛!笑打报告了吗!”
我突然一个没憋住又笑了,教官横眉竖眼的。
“报告!”
“说!”
“教官,我现在能笑了吗?”
教官也是没绷住,露出俩大白牙。“你们俩中午别吃饭了!张婧,你就搁这说一中午,元毓沛,你就在这乐一中午。”
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有点儿没皮没脸的。
“报告!能到阴凉地儿站着不?”
这时候领导讲完话了,都不等教官再说什么,我们就一窝蜂的散了。我扯着婧姐赶紧跑啊……
结果……
吃完饭之后,刚出食堂门口就让教官给逮住了。
“小蹦豆子,跟我玩套路?”
教官年纪不大,个子也不大,跟婧姐差不多高。笑起来倒是有些狡黠和一点儿小骄傲。
“嘛?”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质疑世界的语气词来了…
“没嘛,你俩给我门口罚站。”他把我俩拽到阴凉的地方让我俩站军姿,我俩一直站到下午训练开始。
渐渐训练到晚上,夜色浓厚的时候,教官把我们领到随便无人的空地,借着夜色我往阴影里一扎,开始晃神儿。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我估摸着整个连都来了,听师哥师姐说过军训拉歌才是大戏,我心中暗暗也有些兴奋,结果上来不是先唱歌,而是先起哄,在我们这个专业男女比例稍微有些失调,所以就能看见我们这些女生连嗷嗷起哄让对面鲜少的男生唱歌,估计那些男生也没见过我们这么豪放的连队。
最后男生连那边哄了一个出来,小伙儿长得白白净净的,军训那么多天还这么白真就是实力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录了一段视频发到姆们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