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试月终于熬过去之后,宋珩扬他们队的回归赛也快临近了,我跟苏老三收拾好,车就停在我们家门口了,我打开后座车门,才发现主驾上坐着本应该在国外的姜景中。
“就去看一比赛,还得劳烦姜少爷亲自送一趟?我这面子忒大了。”
苏老三瞪我一眼要我消停一会儿,我这眼神儿怪不济的,哪能看见她递过来的眼神儿?
“唉,不是,两位神仙,麻烦稍微告知我一下,你俩现在发展到哪步了?”
姜景中把右手伸到苏老三面前,苏老三特自然的抬手帮他把袖子卷起来。他从后视镜朝我挑眉,“发展到这一步了。”
“哦。”
我想给自己一嘴巴,嘴这么欠呢,非得问。
我把耳机戴上,瞬间隔绝所有,两个人好像在说些什么,我低头拿着平板看电子文献,一看就入迷了,嘴里偶尔还嘟囔着什么。
我是被手机的一阵铃声打断的,我把手机拿起来,是宋珩扬的电话。
“怎么了您?”
“你还有多久能到?”他的语气冷硬到极点。
我看了看路,姜景中正在找停车位,“到停车场了,怎么了?”
“走后面的员工通道,施樊在那等着你。我们有一个小孩儿刚挫伤了,脖子现在动不了了,队医被堵在外环线上了。”
我推开车门,“我马上到,你们现在都别动他。”
我来不及跟苏老三解释,指了指手机,就跑掉了,也许是因为跑的太急了,没注意员工通道门口前有一台阶,施樊正想带着我跑呢,结果我扑腾一下摔到他眼前。
“哎呦我的吗呀,姐,你疼不疼?”
我低头看了看,直接把牛仔裤蹭破了,直接改成破洞裤了,“没事儿,带路。”
施樊一路小跑,我跟在后面一路跑到休息室,就看见了一个男孩儿歪着脑袋,一旁大小伙子围一圈干着急。
“怎么回事儿,说说。”我插腰试图把气儿喘匀。
“昨天晚上他就有点落枕,刚刚热身的时候,好像挫了一下,现在疼的完全不敢动。”旁边宋珩扬叉腰看着我。
我长舒一口气儿,伸手按了按他脖颈上。
“这儿疼吗?”
小伙儿一动不敢动,“疼。”
我往下按了按,“这疼吗?”
小伙儿突然面露苦色,“疼。”
“行,来低头。”
他听话的低头,我双手拖着他的脖子,“放松,别使劲,越放松越好啊。”
小伙儿可能是有点信不着我,还有一点儿紧张,“嗨,您别怕,我爷爷可是老中医,正骨针灸姆们什么不会啊,别怕啊。”
我一边跟他说话,趁着他放松的那么一会会儿,顺他贴着我手掌上的脸,飞快的掰了一下。
咔——
特清脆的一声,整个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儿都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我又把他的脸往反方向掰,“低头,低头,放松,哎,对。”
我又是一掰,又是咔一声,我双手把他脑袋提起来,“还疼吗?”
小伙儿死闭着眼睛,突然睁眼,“不疼了。”
我又顺着他脖颈摸了摸,“行了,正过来了。”
我累得有点儿虚脱,往他们休息的长椅上一坐,把气口倒匀。
“卧槽,姐,我第一天知道你这么厉害呢!”施樊一脸崇拜的看着我。我朝他挥手。
宋珩扬皱眉看着我的膝盖,刮破了的牛仔裤渗着血丝。
“啧,怎么整得?”他招呼施樊去把医药箱拿来。
“甭提了,我跟你们冰球队八字不合,刚进员工通道摔了一跤。”
我低头看我的腿,“好好一条裤子,直接改成破洞裤了。”
宋珩扬抬起我的腿放到椅子上,拿剪刀把我牛仔裤直接剪一大口子,“嘿!露整个膝盖了可,这么朋克吗?”
“甭废话,回头让桓子给你买条新裤子穿。”
那个被唤作桓子的男生突然来了精神,“对对对,姐,一会儿比赛结束我就带您买裤子去。”
我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拍了拍正给我上药的宋珩扬,“你就没给你这些小孩儿科普一下,正骨是中医的基本操作吗?怎么都这么崇拜的看着我?”
宋珩扬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津津乐道的这帮小孩儿,“可能他们没有一个老中医的爷爷吧。”
“啥?”还不等我跟他好好掰持掰持,苏蔻一个夺命连环call就过来了。
“您那边怎么回事儿啊?”
“没事儿,给这边一小孩儿正了一下骨,技术含量不大。”
我语气平平的,这时候突然进来好几个领导模样的人,还有一个拎着红十字箱子的医生。“祁恒呢?怎么样了?”
恒子一步窜到医生面前,队医一把薅住他的脖子,上下摸了摸,“这不是正的嘛。”
“那个姐姐给我咔咔两下掰过来的。”恒子莫名特骄傲的介绍我。
医生一步窜到我面前,“你是谁?你怎么能轻易给人正骨呢?这是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嚯,好家伙,这队医恨不得啐我好几口,唾沫星子满天飞。我抹了抹把脸,压根儿不敢张嘴,我都怕他唾沫星子进我嘴里
宋珩扬突然站起来,一只手指指着他的心口,队医被逼的后退两步。站在门口的领导莫名撒火,“人是怎么进来的?谁叫来的?”
宋珩扬冷冷一句,“我叫来的。”
“谁让你叫无关人员入休息室了?”领导已经是开始喊起来了,震的我耳朵嗡嗡疼。
我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扣了扣耳朵,把左腿搬离长椅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从后面拍了拍宋珩扬的肩膀,“我帮您队员治好了脖子,您进门开始一句谢谢没有不说,还从头到尾数落我一顿。怎么,这谢谢两个字儿是烫嘴还是怎么着?”
我双手抄兜,又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倒霉模样,“您自己个儿学医不精,甭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我冷冷瞪了那个队医一眼,那个队医看我气势太盛,也不敢直接跟我杠,只能回头骂祁恒。“学中医的能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坑蒙拐骗那一套,伪科学!你也敢让她给你治。”
我本来都要走了,听见他这么说话,我突然转身,“您再给我说一遍?”
队医一个大老爷们儿好像突然就有理了一样,声调也拔高了。“中医都是伪科学,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我冷笑一声,“今儿他这个情况,你来有什么用?不如直接送医院,西医那么牛逼不也得给他开刀吗?”我上下打量他一眼,“我两分钟帮他正回来了,这么复杂的东西,估摸您也学不懂,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可真容易啊。”
队医被我逼的说不出来话,偌大的一个候场室,竟无一人说话。我皱眉看着身后的钟表,快到他们上场了,我拍拍衣服就想走,结果那队医突然冲上来,一把薅住我的脖领子。
我被他薅的来回趔趄,下一秒眼前就是宋珩扬的胸膛,一整队的小孩儿,瞬间把我和他隔离开。
“说不过就上手,算什么东西!”
“还要打女人,你特么还是人吗?”
“敢欺负我姐?”
宋珩扬紧紧抱着我,把我的头按到他怀里,耳边全是他鼓噪的心跳声。
候场室里一片嘈杂,引来了不少人围观,我推着宋珩扬的腰,却怎么也推不开,“你们该上场了。”
“上半场是他们打,我替补。”
没一会儿,就看见一个长得贼凶的老头儿进来了,跟他进来的还有有一个外国人。
“都在这儿闹什么呢?不候场了?”
瞬间一室安静了,我猜这才是个大官儿。宋珩扬把我挡在身后,我探出头去,那老头儿正好看见我。
“这姑娘谁啊?”
我刚想说话,那个队医就叭叭的把事情经过都秃噜出来了,老头儿脸色倒是没怎么变,凌冽冷硬的下命令。
“宋珩扬今天不用上场了,那姑娘跟我过来。”
我看了宋珩扬一眼,他也是一脸迷糊,老头儿把我叫出去之后,给我一张他的名片。
国家冰球俱乐部顾问:梅鸿。
“姑娘今年多大?叫什么名字啊?”
“今年十九了,在医大上学,学中医,元毓沛。”
我一脸的戒备,对面儿老头儿试探的问我,“元书卿您认识吗?”
“是我爷爷,怎么了?”我暗暗感觉不太好,怎么说着说着开始提我爷爷了?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最后宋珩扬是在观众席上跟我一起把比赛看完了,还一旁细细的给我解说,这本来就是一场友谊赛,双方也都没那么争锋相对。有没有宋珩扬也不会改变这场比赛的结果,所以他才跟个大爷似的,我受伤的一条腿被放到他的腿上,我低头玩手机,他把我的脸抬起来,“不看比赛玩手机干嘛?”
“看不懂。”
“啧,这票给你算是瞎了。”他说。我抬头瞪他一眼,“我说我不看,是您塞我手里的。”
“那老头儿把你叫走跟你说什么了?”宋珩扬眼睛盯着场上的比分。
“问了点儿我爷爷的事儿。”我把手机放下,看着他的侧脸,不敢多看,简单瞄几眼得了,怕自己这小心脏受不了。
宋珩扬没说话,一场比赛很快就结束了,结束之后恒子非说要请我吃饭谢谢我,我一个劲儿的说不用了,下回有机会的。
回去的时候是隋阿姨来接我们的,宋珩扬怕人挤人的时候碰着我伤口,所以等人都走了,他才背起我往外走。我趴在他背上,没有来的有些难过。挺好一孩子,长相,性格我都喜欢,就是这个年纪,我怎么也跨不过心里这个坎儿。
“臭小孩儿,你说你要早生几年多好?”
“您老别给我指派这种高级任务了。”他背着我沉稳的一步步往回走,“说得好像我有的选一样。”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我懒得跟他扯皮,昏昏沉沉的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