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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决赛

由国家文化部为支持单位,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省文化厅主办的“第二届全国青少年古琴大赛”终于拉开帷幕。三位分别来自武汉、天津、中央音乐学院的教授和三位分别来自中国艺术研究学院的所长、研究员、古琴家,加上一位来自中国古琴协会的会长,特邀嘉宾来自中央民族乐团的一级古琴演奏家丁,八人共同组成这次古琴大赛的评审小组的豪华阵容。

在一个会议厅内,八名评委聚在一起听初试参赛者邮寄过来的录音带,从接受报名的十月份开始,到举行复赛十二月份中旬,来自全国各地的录音带陆续到达举行比赛的会所。因为听完一曲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所以八名评委分成两组,以节省时间。但是即使如此,成百上千的录音带让评委的视觉逐渐变得麻木起来,良莠不齐的参赛水平,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的琴技是出彩的。

“唉!现在的孩子心思太浮躁了,基本功不扎实就赶着练习高级别曲目!”一位评委颇有些不耐烦的拨弄着桌上刚听完的一盘录音,无意识之间手指在坚硬的木桌上敲起来,不耐的心情展露无遗。坐在他旁边的一位评委扭扭自己变得僵硬的脖子,一边甩甩紧绷的肩膀一边叹气道:“你也不能怪别人,大会规定了今年的青少年组参赛者的参赛曲目是八级或八级以上的!”

那名一级演奏家评委听到两人讨论也忍不住插一句道:“我看就前天中午听到的那曲《欸乃》出众些。”听到他突然发言,那原本交谈的两位评委都愣了一愣,一人立刻反应过来,接话说:“我知道那孩子,说是岭南派赵大家的孙女!”其他两人默默不语,低头思索,那孩子之前被报道的新闻他们都略有所闻,那孩子说的另外一个小女孩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连他们都有些期待了。古琴的现状远不如古筝类的繁盛,每一个热爱古琴的人都会忧心古琴将来有一天会失传,所以这些古琴界喜爱古琴孩子的出现,正是求才若渴的他们所期望的。

截止日期将近,每日繁多的录音带试听让大赛组委会的评委们忙的分不开身来,大量的值得称赞的选手逐渐出现在评委小组的面前,而那关于上一届青少年小组的冠军得主提及的神秘女孩则渐渐被评委们遗忘。毕竟曾晓嘉毕竟不同于徐老之类的大人物,对于她言及的神秘女孩,这些资历深厚的评委们有几分好奇心,但并不强烈。若是他们知道那神秘少女与之前徐老提及的传言中的小女孩为同一人,大约掘地三尺也把人给找出来吧!

曾晓嘉收到来自大赛组委会的复赛通知并不意外,她本不愿意再次参加已经参加过的古琴大赛,心心念念只为了一年前的约定,自落败与林雁芙时起,她不再像过去那样放纵自己的练习,她勤加苦练,只为再与那女孩决一高下。赵奶奶看见自己的孙女自聚会后恍如二人般,不再提及弃古琴转学其他乐器的事,一心专注于苦练修行。一面有些心疼孙女,一面又为自己的当时撮合的斗琴一事感到庆幸。

历时五个月的第二届青少年古琴大赛的决赛名单终于新鲜出炉了,曾晓嘉的名字赫赫位于首位,她拿着名单一个一个地查阅,嘴里不停反复叨念着“林雁芙!林雁芙!林雁芙……”心情有些焦虑不安,她从未想过自己是否会落选的问题,但是却担忧林雁芙忘记两人之间一年前的约定的事。看到决赛名单,她觉得因为自己心情太过紧张、兴奋,身体有些脱力。她呼出憋在胸口的浊气,刚刚捏紧名单的手因为身体突然间感觉到的脱力而垂下,随之滑落在地的大赛名单,青少年参赛小组的名单上最后一名赫然写着:林雁芙!三字。

曾晓嘉抚着琴弦的手有些不自觉的颤抖,因为兴奋、紧张、期待,还有不为人知的害怕。她忆起之前自己与林雁芙的一战,与她而言,那是一个让她恐惧的回忆,除去当时林雁芙的新弹奏之法外,她所知道的林雁芙的琴技就足以强大到让她畏惧。那个小小的纤细身影却在弹琴的那一刻恍若神祗,是她难以追寻和难以逾越的敌手。

第二届青少年古琴大赛的决赛日终于在期待中姗姗到来,除去之前初赛和复赛的录音评比方式外,这是这些古琴选手第一次齐聚一堂,面对面地接受观众评比的一次比赛。打扮精致的参赛者、陪同到来的家属、在其中穿梭确认参赛者名单的工作人员,“妈妈,你看那个女生是不是……”“她今年怎么又来参赛了……”“嗯~她是谁?”“她,你都不知道!?就是上届的冠军啊!……”“哇!好厉害啊……”,那些压低嗓音发出的细语,加在一起,让整个休息室变得熙熙攘攘得,恍如在菜市场般喧嚣声不断。

那些细语很大一部分是冲着安坐在一角的一个女孩,被外界誉为“天才古琴少女”的曾晓嘉。她的出现让见识过她琴技的人有些不满和畏惧,为什么得过一次冠军的人还要出现在这里?她们获胜的机会不就变得更加渺茫了吗!但是这些话都不能让那个少女动摇半分,她安静的坐在一角,仿佛不是处在这样喧闹的环境之中,闭目养神。即使她身边没有名声显赫的奶奶的陪伴,也丝毫没有人敢看轻她几分。

“你好!曾学姐,我叫梁蕊!来自广城中学的一年级生,我以前就听说过学姐的……”曾晓嘉睁开眼,看见一个穿着华贵的蕾丝薄纱裙的少女站在她面前软软细语,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让她即使被打扰也不好意思拒绝她的搭讪,只好耐下心来听其介绍。其他参赛者有些惊讶竟然有人敢去和曾晓嘉攀谈,相差无几的年龄却早早成名的曾晓嘉,让其他人在不自觉中有些敬畏之意,又或许是因为曾晓嘉背后所代表的权势让旁人却步。休息室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那个梁蕊连接不断的问话和曾晓嘉间或显得有些简短的回答声。

这时候,关闭的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在稍显安静的休息室内显得格外的响亮,大家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去,来人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女,皮肤白皙,明眸皓齿,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已隐约可见其未来的秀美之色。那个女孩察觉到众人的眼光,羞涩一笑,她淡妆轻抹,身穿深浅搭配的犹如盛开的紫丁香般的裙子,让她显出几分天然去雕饰的典雅之色。虽然长相美丽,但是她淡雅的打扮与其他参赛者相比,仍然显得朴素,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简陋。见到女孩身上佩戴的号码牌,知道是同为竞争者,也就收回自己的视线。

梁蕊转头打量入门的少女,只觉得是个挺漂亮的女孩,也就不再留意,“曾学姐,我上次见你在学校……”回头想要和曾晓嘉继续攀谈,却发现曾晓嘉已不再位置上。她回头看见曾晓嘉走向那个刚刚入门的少女,向那女孩伸出手,笑道:“很久不见!”那个少女见到曾晓嘉主动向其打招呼也没有丝毫惊宠之色,也向其伸出芊芊细手。“恩!好久不见!”那位之前显得害羞文弱的少女此时却显得落落大方,相反的,一向举止从容的曾晓嘉学姐却似乎显得有些慌乱和紧张。那个女孩是谁?!梁蕊想起之前的那篇报道,心里一惊,该不会是——那个神秘女孩吧?梁蕊不停打量眼前的少女,心里疑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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