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纠结太多,薛城直奔主题:“您身边可有魔族中人。”
仔细一想,顾宁也发现不对,薛城与自己仅有一面之缘,他是从何得知自己所求就是重生。
顾宁摇头:“并无。”
这原主从不下山,与外界并无接触,身边怎么可能会有魔族众人呢。
“这样吗,那就奇怪了……”
薛城独自在一旁思索,顾宁满腹疑惑:“为何有此一问,你又是如何得知我此行的目的。”
薛城抬头,耐心解释:“前辈身上,有我魔族一种特有禁制的气息……”
说着,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不过最后还是开口:“这种禁制是魔族为了隐藏自己的气息而立的,禁制隐藏在体内,受制之人便会成为一个普通人,禁制不解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薛城看着顾宁:“但这种禁制的缺点便是一旦中招,就真的不能动用魔气。是真真的称为了一个普通人。”
顾宁思索着,心里隐隐走了一种想法。但最后她还是摇摇头,挥去了这种想法。
薛城也没有插嘴,他之所以断定顾宁是为了重生而来,的确是因为她身上的禁制气息,而他开始本来怀疑顾宁是受制之人,可看到她的修为,也发现不对。
唯一有可能的是,受制之人在她身边,而她寻重生,是为了给这个人洗髓。
江宴还一个人在天元门,顾宁不想在外逗留,对着薛城开门见山:“你既已知道我此行的目的,那我能否求你帮我一个忙。”
不用说,薛城也知道是什么忙:“前辈想让我带你去找重生。”
肯定句,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这个。
顾宁不可否置的点点头,视线还盯着此刻思索的薛城,安静的等待他的答复。
既然顾宁此行有可能是为了魔族中人,薛城也答应了:“前辈随我来。”
当顾宁来到一处长满重生草的空地时,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看着薛城的目光也是非常吃惊,难怪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原以为这重生草是有多稀有的,却不想在这魔界跟白菜似的,到处都是。
薛城倒是不知道顾宁为何这么看着自己,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前辈请便。”
顾宁觉得,这修真界的画本是真真不能信的,这重生草被描述的何其稀有,何其珍贵。就如同这魔界般,被描述的如同修罗场般血腥可怖。顾宁不由得摇头,流言啊流言。
不过就算这重生草在魔界是很常见,但这并不妨碍它的确是上品灵草。顾宁广袖一挥,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她也不好造次,摘了几株看上去灵力丰厚些的收好。
冲着薛城点头:“今日种种多亏有你,他日若有所托,定鼎力相助。”
薛城也回礼道:“前辈无需客气,说起来也是您先救了我,此等小事,不足挂齿。”
救你也只是想让你带路而已,顾宁汗颜,面上谦和的笑着:“哪里哪里,多有叨扰,本尊告辞。”
别了薛城,顾宁便马不停蹄的朝天元门赶,心里也暗自要赶在内门弟子测试的时候给江宴成功洗髓。
御剑进山,原主身份尊崇,按理说进天元门就算守山弟子发现也不会加以阻拦,可如今,顾宁却着着实实是被拦下了。
负手而立,顾宁并不恼,但为了维护身为仙尊的威压,她还是散发着周身威压。
那弟子见仙尊隐隐有发怒的前兆,当即直奔主题:“仙尊息怒,属实是有事禀报。”
本来就是虚晃,顾宁很快撤了威压,声音沉浸,苍劲浑厚,俨然一副高人做派:“何事?”
守山弟子不敢拖沓:“您先前救的江宴,他……他……”
谈到江宴,顾宁神色一凛:“他怎么了?”
怎么说也是仙尊亲点的,之前还是顾宁身边的红人,守山弟子难免吞吐了些,此刻被一追问,当即开口:“江宴,乃魔族中人。”
“什么?”,早在和薛城交谈的时候,顾宁就察觉不对,可如今真相被这么实打实的说出来,还是有些惊讶:“如何得知的?”
的确,就如薛城所说,就算江宴是魔族人,他体内有禁制在,断不可能这么轻易被发现。
“那日,您峰上魔气大盛,掌门等人赶到时,就见江宴浑身赤红色魔气围绕,双眼通红,俨然就是魔族之人。”
按照一个描述,江宴是自己将体内的禁制解开的吗?来不及多想,此刻先找到江宴才是重中之重:“他人在哪儿?”
守山弟子忙道:“水牢。”
马不停蹄的赶到水牢,因着她的身份,顾宁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江宴。
此刻,他被铁链绑在木架上,嘴角边还隐隐渗透着血迹。脑袋耷拉着,看上去毫无声息。
这副狼狈的样子看的顾宁有些心疼,她飞身上前,手上用灵气在江宴游走。
顾宁此刻也发现了,原本江宴身上的双系杂灵根荡然无存,现在他体内结结实实的是火系魔灵根,境界竟也直接提生到了筑基。
魔族的灵根和修仙者的灵根不同,所以修习的功法也不同。
不过魔族嗜血残暴,所用来提升修为的办法也是及其的血腥残忍,手段令修真界的修士修士们嗤之以鼻,这也是两界不对付的原因之一。
江宴听到动静,也悠悠转醒。看清楚来人的面貌之后,目光闪躲,若不是身体被束缚着,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要污了顾宁的眼睛才好。
在他看来,顾宁是天元门的仙尊,高高在上。而魔族,声名狼藉,臭名昭著,自己如今是魔族之人,一定会惹得顾宁厌恶。
看到江宴这一副躲躲闪闪的模样,顾宁有些心疼。
这孩子从小被抛弃被欺负,如今更是自卑到了骨子里,原本有着潜心修行的目标,相信终有一日能到达巅峰,不想如今去落得这种境地。
顾宁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可有不适?”
其实问也白问,江宴此刻全身被铁链锁死,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裸露出的皮肤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想想也舒适不到哪儿去。
顾宁忍不住蹙眉:“怎的被欺负成这样也不知道反抗,当真是傻的吗?”
江宴垂眸:“我本就是该死的魔族,这样也并无不妥。”
自暴自弃的模样让顾宁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怒火:“魔族血脉又怎么了,你一没作恶二没伤人,就单单因为是魔族人,就该死吗?”
顾宁的话让江宴眼睛一亮:“师尊当真不嫌恶我?”
顾宁疑惑:“我为何要嫌恶你。”
此刻也不是寒暄的时候,顾宁手起刀落将束缚在江宴身上的铁链砍断。没了支撑,江宴原本受伤的身子无力滑落,还好顾宁眼急手快接住了他。
将他一只手搭在肩头,搀扶着他就欲离去。
可水牢的铁链被断,有人闯入的信号一触即发,顾宁还未来得及将江宴带出去,掌门就已经赶过来了。
看到是顾宁,掌门原本的凶气悄敛:“仙尊。”
原主无论是修为还是年纪都远在这天元门上上下下之上,实力至上,所以就连掌门见到她,也得尊称一声仙尊。
顾宁点头算是应允:“本尊要两人带走,不知掌门有何异议。”
顾宁的威望可是有目共睹的,此刻就算她的做法不成体统,掌门也没有权利阻止。或者说,她的做法,就是体统。
可魔族人就是魔族人,江宴之前一直隐藏身份在天元门,不由得会让人生疑,况且如今他一个火系天灵根,更是让人忌惮。
魔族已经几百年没走有出过一个天灵根了。天灵根的修行速度极快,且结丹期没有瓶颈,如果放任他出去,日后的修仙界面临的,将是一个劲敌。
“仙尊三思,此人乃魔族中人,其伪装在我天元门多时,怕是有所图谋,万万不可放虎归山。”
闻言,顾宁冷哼,与其说是江宴蛰伏在天元门,倒不如说是顾宁将他带回来的:“江宴的来历我想掌门应该清楚,况且我天元门金丹修士云云,他一个刚刚筑基的毛头小儿,不要命了才会送上门来。”
饶是如此,也没有让一个魔界人回去的道理,除魔卫道是仙门百家崇尚的真理。
江宴也看出了两人僵持的气氛,他着实不想让顾宁为难,毕竟是她救了自己:“师尊,你大可不必为我如此,就让……”
“你闭嘴!”,顾宁呵斥住江宴,这种白莲花的性格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
视线重新回到掌门身上:“如今,是不是连我说的话,也不管用?”
“仙尊万万不可。”
话说到这份上,顾宁也知道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将江宴背在身后,手里暗流涌动:“如此,便得罪了。”
顷刻间两人缠斗在一起,可掌门的目的并不是顾宁,他的招式一步步都是冲着江宴去的。
顾宁也发现了,她敏捷的闪着身子,生怕江宴受伤:“掌门对着一个筑基期的孩子下手,不觉得魔族的卑鄙狠辣别无二致吗。”
此刻掌门可顾不上这么多,他明知打不过顾宁,此刻就想着将江宴除去,以绝后患。
背着江宴行动不便,顾宁并不想将掌门打伤,若是如此,陷害最后背锅的,总会是江宴。
一来二去的,顾宁渐渐落了下风。眼看体力不支,顾宁在一次躲过掌门的攻击之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株从魔界采来的重生:“掌门看,这是什么!”
此草一出,充沛的灵力就吸引了掌门的注意力,顾宁一看有效,连忙洗脑:“这可是上等灵草,重生草啊!”
说着,她用力将重生草向前抛出,而掌门在得知这是重生之后,立刻伸手去接。
顾宁看准时机,将水牢的机关启动,在掌门扑过去的瞬间,他就被困在了水牢里。
松了口气,顾宁连忙带着江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