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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试炼

“抱歉孩子,这是每个战士的必经之路,正因为你是公主,我们才会对你更加严格。”

蕾的七岁生日,晚上,魔王没有举行往年的宴会,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试炼。

被父亲带到秘境时,天上下着倾盆大雨。蕾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的点点红光,那是潜藏在阴暗处的、只是说出他们的名字就会被追杀的怪物。

魔族与人类不同,没有成人式,但当一个孩子被赋予了战士的职责时,会在七岁时接受试炼。

活下来的孩子有九成——如果排除那些在试炼中受重伤导致残疾的孩子,这生还率确实很高。

但蕾的试炼比普通的孩子严苛数十倍。原因很简单,身为魔族公主,极大几率会成为下一任魔王,为了展示自己的器量与能力,必须做到比其他人更好。

试炼之地的魔物和妖精们也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测试一下未来的君主。

通常,满七岁的孩子会四人一组根据各自的能力分工,然后在试炼之地待上一晚。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晚上的羁绊就能维持一个队伍数十年之久,也有一些人一生都不再与这三个同伴以外的人组队。

能够激发出同生共死的羁绊,魔族的“战礼式”就是这么恐怖的试炼。

魔王继承人的“战礼式”更是加大了难度——独自一人在试炼之地呆上一个月。

自古以来,魔王继承人的“战礼式”只有三种结果:第一天死亡、第十天放弃,和成功熬过一个月。

试炼之地是自开天辟地起就与彼世相连的魔境,那里的生物异常强大。不仅如此,与彼世相连,即意味着这些生物一定程度上受到彼世思想共同体的影响。它们,不,他们拥有着人类最高级冒险者都望尘莫及的适应力,会随着时间推移学习参与试炼孩子们的动作、习惯、意识,采取针对性的攻击。

所以,知晓这一切的公主才会紧紧抓住父亲的袖摆,迟迟不松手。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无比温柔的父亲对自己第一次展现了无情。

魔王甩开女儿的手,就这么离开了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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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的日记

第一天,遇到了两个被黑雾缠身的妖犬,设法击退了它们,但今晚看来没法睡觉了。

第二天,遇到了三体巨魔,还好及时找到了一个山洞钻了进去。

第三天,山洞看起来很大,而且地下河也有不少能吃的生物,看来可以暂时待在这里了。

第四天,巨魔开始挖掘洞口,明明他们应该没有这种智力才对,看起来只能往深处走了。

第五天,随着深入洞穴,气温逐渐升高到让人难以忍受的程度,但是巨魔已经循着我的气味追上来了,没办法,只能继续前进了。

第六天,不妙,这里真的不妙,遍地都是龙的骨架,而且上面还有无数的咬痕,到底是什么生物能够杀死。。。吃掉如此多的古代种?

第七天,已经一天没有进水了,而且一直出汗,这样下去肯定会倒下。

第八天,是他,肯定是他,洞穴的最深处躺着的那个巨人一定就是这里的主人。

第九天,巨魔貌似畏惧这个巨人所以不敢进来,今晚可以安心睡上一觉了。

第十天,不行,已经整整四天不吃不喝了,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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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放弃么?要在这里放弃么?”

“说起来,我不当战士也可以吧。。。为什么,我会想当战士呢。”

在孤独与恐惧中,精神和肉体都到达极限的蕾开始自言自语,浑然不知巨人已经循声走了过来。

待巨人站在自己面前时,蕾才注意到这个没有头部、浑身的血痂覆盖所有皮肤的怪物。

“没有脑子的话。。。连对话都做不到啊。。。。。。”

强打起精神,蕾一个箭步踏着巨人的肩膀飞向空中,打算用女神赠予的神弓先发制人。

可是,还没等拉开距离,巨人就抓住了她的脚踝,将她重重摔在地上。

发出了像是被宰割的牲畜一样的哼声之后,蕾把弓当做拐杖,勉强站了起来。

只有这种程度?

蕾很吃惊,这巨人的攻击,甚至不及母亲与自己玩耍时力量的一半。

难不成,我其实很强?

蕾拉满弓,将体内的魔素附加在箭上,冲着巨人的心脏射出。

一击毙命,巨人连抽搐都没有,就被箭钉在了墙上,整个身体都陷入了墙壁中。

“哈哈哈。。。什么呀。。。这是。。。我究竟在怕些什么?”

徒手撕开巨人的皮肤,将其披在身上。

“原来,我是如此强大的么?”

杀死在巨人领地边缘等待自己的巨魔,蕾走出了洞穴。

“果然母后说的是对的,恐惧只会蒙蔽双眼。”

步入秘境的森林,不停拉弓射箭,将森林里的生物扫荡一空。

“所以,试炼什么的,只是让我认清自己的能力罢了。”

坐在秘境之山的顶峰,蕾一边烤着秘境之主——巨大的十腿山蛛,一边发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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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之外,魔王不安地看着联络用的魔石,随时准备好冲进秘境。

“魔王大人。。。我觉得公主大人应该可以轻松通过这次的试炼。”

“那可是吃了成百上千人的大山主!上次杀死那个蜘蛛的是我!我只是运气好,因为上次它被杀还没过去多久,不是很强。但那之后这么多年,不知道它吸食了多少血肉!肯定已经变成了连族长的队伍都会觉得棘手的怪物!”

“但是。。。聪明如公主大人,肯定能够发现那个避险的洞穴,虽然说来害羞,在下试炼时也是与同伴在那里躲了一夜。”

“那只是普通的试炼!魔王继承者的试炼第二天就会有一群巨魔追你到天涯海角!啊!。。。天呐,千万不要因为躲避巨魔进入洞穴啊!那里面是那家伙的领地!”

“魔王大人?!您去哪儿!”

“受不了了,我要去看看。”

“魔王大人请冷静!”

扎古姆挡在魔王面前,拦住了掏出秘境钥匙的魔王。

“抱歉。。。我只是。。。可恶!”

“公主大人可是继承了您和王妃大人血脉的,论战斗能力,绝不会输给区区魔物。”

“不。。。扎古姆,你不明白,那个家伙不一样啊。”

魔王仰头长叹。

“那家伙,是秘境里唯一不能遭遇的怪物,那是因为向天神口出狂言,而被砍去头颅、施加不死诅咒的魔王之一啊!”

“魔。。。魔王?!”

“嗯,当时因为没有办法,才会把那家伙关在秘境里,他所测试的不是被试炼者的战斗技巧或是侦查能力,而是运气啊。”

“运气。。。啊,相遇即意味着死亡,所以确实是运气。。。。。。”

“能够反弹大部分物理攻击的血痂覆盖全身,本身又因为天神的神罚失去头颅,所以拥有无头族的特性,对魔法有着极高的抗性。再加上不死的诅咒,如果不是一击必杀,同时把他重创不能行动的程度,是不可能脱身的。”

“但是。。。照您这么说,那位魔王失去了头颅,不是只有生物基本的欲求驱使身体行动么?”

“你在想什么啊,就算失去了头部,那也曾是魔王。这么多年没有人参与继承人的“战礼式”,那家伙肯定饥肠辘辘,蕾体内多到快要溢出的魔素简直就是最好的美食!虽然那家伙的索敌能力几乎为零,但只要被他盯上,就肯定不会放手。”

看着打开秘境之门的魔王,扎古姆却一句阻止的话也说不出来。因为确实如魔王所说,长久没有人参与魔王继承人的“战礼式”,让这场试炼的难度骤增到近乎不可能完成的程度。

“魔王大人,抱歉,我不能让您进去,作为您的侧近,我斗胆向您进言,您的行为是基于感情的,而并非事理,这是魔族的大忌。”

“让开,扎古姆,我没空跟你扯这些没用的,我不想继妻子之后,再失去女儿。”

“如果您的双亲健在,会因为危险就终止您的试炼么?!”

扎古姆冲着魔王怒吼,魔王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扎古姆对自己生气的样子。

“啊。。。抱歉,你说的对,我真是昏了头了,居然做出和人类一样的行为。。。抱歉,忘了我的失态吧。”

“请您,相信公主大人,等着她回来,这是您唯一应该做、唯一被允许做的事。”

“嗯。。。但愿她能平安归来。”

扎古姆扶着魔王坐回王座,站在他的身旁看着这位疲惫的父亲,为他递上了具有安神效果的热茶。

而下一秒。

“父王!因为我把秘境里的生物全部搞定了,所以莫名其妙就被驱逐出来了!我回来啦!”

“噗呜呜呜!!!”“哐当!”

打翻了茶具的扎古姆,和将茶水喷的满地都是的魔王。

两人看着披着先代魔王皮肤制成的披风、手握山主蛛腿制成的拐杖的公主,惊讶到差点没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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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藉由魔王的秘药完全变化为上位吸血鬼的她,体内仍混杂着身为人时的魔素。

魔王,古代种的转世体,身为真龙种的他,魔素的质与量都是魔族中出类拔萃的,有了“魔王”这一称号后,更是如虎添翼,集天地精华于一身。

这两人的孩子,当然不可能是平庸之辈。

然而,与历代混血的魔王之子不同,蕾体内混有一些其他魔族没有的东西。

龙种的生育方式,比起说是创造一个新生命。更像是将父母双方的灵魂糅杂,创造一个混合了双方意志的第二次人生。

那么,月的灵魂里,自然少不了名为“冒险者”的意志。

而这意志,也被蕾继承了下来。

这让蕾与其他魔族有了根本上的不同。

百折不挠、险中求胜、越战越勇等等,魔族的战士经历过无数死斗才能拥有的品格与意识,天生就刻在她的灵魂里。

所以,这个试炼对她来说,确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她早就具备了被试炼者应该掌握的东西。

但是,唯有一点。

她太过强大了,因此。。。。。。

“唔唔唔!!!”

“哈哈哈,再说话呀!小丫头!舌头被割掉的感觉如何啊?!”

迷宫的坑洞中,与魔神对峙的魔族公主终于迎来了极限。

毕竟,她还没有遇到过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只有这一点,是无法用灵魂中蕴藏的些许意志弥补的致命缺点。

她的母亲在教给她这一课前,就被勇者封印。所以,现在的公主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这个魔神手下生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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