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纳妾一事，顾府的丫鬟倒有心思浮动的，在顾家这么多年，见着俊朗的少爷，谁能没个想法。
顾夫人房里的大丫鬟玉儿见了一些小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脸上尽是嘲讽。
“玉姐姐是瞧见什么好玩的啦？”跟在玉儿身边一个丫鬟问道。
玉儿轻笑了笑：“不过是看见了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觉得可笑。”
“那些人是心比天高，就算真有什么好事，也不会落到她们这些人身上的。”
玉儿美眸一转，看向那丫鬟：“哦，那你觉得谁可以？”
“自然是如玉姐姐这般的人物。”
“哼，那也要看我愿不愿意。”玉儿轻挑眉头。
“是我说错话了，玉姐姐怎么会和她们那群人一样。”
玉儿仔细看了看身边的丫鬟，半晌后问道：“你进府几年了？”
“已有一年了。”
玉儿轻嗯了一声，便往沁园去了。
午后，账房先生苏焕来云水苑找春漪，赶巧顾夫人派了玉儿过来，见到这春漪和账房先生苏焕在一起，脸上尽是嫌恶。
玉儿这人在顾夫人跟前伺候，和春漪夏澜秋汐冬岫四人一同长大，却独独对春漪看不惯。
见苏焕聊了许久也没有离开，玉儿便走了过去。
“嗬，这不是苏先生嘛，怎么有空来这了，莫不是来幽会的？”
这话听得刺耳，苏焕好脾气便道：“一些公事，叨扰春漪姑娘许久，也是苏某之过。”
“也许人家巴不得你多待一会儿呢。”玉儿轻笑道。
春漪本就心情不佳，听她这般说话，冷声道：“玉儿，你若是有事，就请说明，不要在这疯言疯语，小心夫人知道了，又要罚你。”
见春漪搬出顾夫人来压她，玉儿心中更是不服：“哼，不过是比我早进府几年，有什么了不起的，和我一样是个下人。”
“别这么说话，好歹姐妹一场……”苏焕劝着。
“哟，你心疼啦，”玉儿嗤笑一声，“你也要看别人领不领情，她可是少夫人面前的好丫鬟，我们这些人可比不得，说不定哪天做了夫人也有可能……”
啪的一声，一时之间周边都安静了下来。
玉儿不敢置信地看着春漪：“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怎么了。”春漪语气冷然。
“你！”玉儿抬起手来要打回去，春漪反应却快，一把就抓住了玉儿的手腕，她冷冷看着玉儿：“你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许你说少爷和少夫人。”
“呵！怎么，难道我说错了，我可是听说这几日少夫人在张罗着纳妾的事，你就不跟少夫人提提，让你做回主子。”
“这事也轮得到你来议论，就算我一辈子是丫鬟，这事也不会落到你身上。”春漪呛她。
玉儿冷笑一声：“说得谁稀罕似的。”
春漪淡漠说道：“我知道你不稀罕，不过你在意的我也不在乎。”
“你！”玉儿瞪了春漪一眼，气恼得攥紧了双手，指甲嵌入了手心也不觉疼，片刻后她偷偷瞧了一眼苏焕，见他只望着春漪，心中更是恼火。
“你给我等着！”
玉儿撂下这句话转头就走，苏焕见她走了，忙安抚春漪：“玉儿这人说话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自然不会，苏先生，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也可以离开了。”春漪望着苏焕说道。
听她这样说，苏焕略有些失落，半晌后才道：“耽误春漪姑娘不少时间了，抱歉。”
春漪略一行礼转身便走。
不过一日的功夫，这府里到处都在传少夫人有意让春漪做少爷的妾室。
夏澜她们听到这事时也是惊了一跳，她们自然知道没有这么一回事，冬岫立马着手处理了此事，这才平了风波。
可这谣言来得蹊跷，冬岫心里有些不安，怕出了别的乱子，就与夏澜她们商议多留心府中动向。
怕春漪心里难过，冬岫也就没有找她说这些事，只嘱咐了夏澜多看顾着春漪。
这几日夏澜她们怕出意外，就让春漪专心伺候少夫人，春漪知道她们的好意，也没多问，只在云水苑内走动。
这会儿春漪在屋里插花，沈盈盈躺在美人榻上吃着甜枣。
忽地听得啪嚓一声，惊得沈盈盈倏地抬头，一瞧竟是花瓶碎了。
望着碎了一地花瓶，沈盈盈又偷偷瞧了一眼春漪，见她面色平静，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春漪侧眸望向沈盈盈，温婉一笑：“少夫人受惊了。”
“没有，没有……”沈盈盈忙摆了摆手，“我去喊人收拾一下。”
“少夫人，我来就好。”
仍是平淡的语气，沈盈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却在问自己，眼前的这个人还是春漪嘛？
春漪做事懈怠了起来，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春漪的心不在焉。
回想起前几日她叫春漪去熏衣，差点把衣裳熏坏了。春漪做事向来稳妥，从来不会出错，这几次却总是出岔子。
望着那一地的碎片，沈盈盈想了想道：“春漪你别收拾了，我看你先回去歇息歇息，这儿你叫个人来收拾就好了。”
正捡着碎片的春漪却说：“少夫人我没事的。”
“春漪，你要是不肯回去休息，我就再不要你来伺候了。”沈盈盈板着脸说道。
无奈之下，春漪只好去叫了夏澜来。
沈盈盈一边吃着甜枣，一边问夏澜：“夏澜，你知道春漪是怎么了？我看她这几日心思恍惚。”
夏澜皱了皱眉头，半晌后才道：“春漪姐姐可能是累了。”
累了，她是能看出来，可这更像是心累吧。夏澜犹犹豫豫的样子一看就是知道什么，沈盈盈不动声色地说道：“夏澜，你也别瞒我了，我知道春漪是为了那件事头疼。”
“啊？少夫人你都知道啦，”夏澜讶异道，“少夫人，春漪姐姐只是觉得你不该给少爷纳妾，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夏澜这么一说，心中的怀疑又摆到了她面前。
自从知道教春漪琴艺的是顾允城，她也曾心生怀疑过，可是顾允城对春漪应该没有男女之情吧，否则也不会嫉妒了春漪。
可是春漪就说不准了，豆蔻年华的少女，有一个才艺非凡的男子细心教导，怎能没有一点情愫。
这些日子，顾允城没有回来，她也就没了心思给他选妾室，这外头的姑娘不行，家里面的似乎也是可以的。
如果是春漪，也许不是件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