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心童靠着卓骞坐下,缓缓阖上眼帘,身体的一侧与他紧密相贴,所剩不多的意念全部释放出来,如同流动的水一般渗入卓骞的身体。
感应之力进入卓骞的身体之后就触碰到了另一股感应之力,她的意念如同天外飞来的陨石,直接撞击上去,虽然她的实力不如尸人,但她不顾一切的狠戾也足以将其撼动。
她不计后果地全力施展异能,也没考虑过自己会对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造成什么损伤。
现实中的熊心童仍旧趴在卓骞背上,突然咳嗽几声,有丝丝血珠飞溅出来,落在卓骞背后的战衣上。
尸人的意念本来就所剩不多,再碰上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只能暂时退避。不过熊心童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它,在它向后退缩的时候,再次凝聚意念狠狠地撞向它,将那股意念推了出去。
尸人的意念离体之后,卓骞立刻就恢复了意识。他看到怀里的“熊心童”微微皱眉,感觉到有人靠着自己的身体,偏过头,看到了另一个熊心童。
但他只一眼就认出这个熊心童是现实中的熊心童,而非记忆,他立刻松手,“熊心童”从他怀里滑落下去,他转而搂住了真实的熊心童。
她看到卓骞的变化,露出十分虚弱的笑容,说道:“统帅,这次换我保护你了……”
卓骞顿时眼眶一热。他咬紧牙,深吸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双臂收紧,把她按在自己胸膛上。
他低声说了句“对不起”,随后左手变作利刃,一刀斩向“熊心童”的脖颈。
两人同时回到现实之中,熊心童的状态很不好,她的脸颊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呼吸都变得很微弱。这一天里她耗尽异能的次数太多了,又不像沈云涣一样可以无限增长,所以她的身体状态一直都没有恢复,继续使用异能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卓骞将她从背后放下来,把自己当做人肉坐垫,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一旁的秦鸢和沈云涣听到动静之后立刻分开,眼神不自觉地往两边飘,两人从上到下浑身的不自在。
别看秦鸢平时总是一副冷酷霸道的模样,但她其实根本没怎么摸过男生的小手儿,被沈云涣可怜的模样一刺激,没过脑子就抱住了他,现在想想还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沈云涣更不用说了,轮回四世了,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堪称情场废物。
这俩人在旁边扭扭捏捏,卓骞倒没看出他们俩的反常,问道:“秦渊先生,你们见到尸人了吗?”
他的话正好给了两人台阶下,秦鸢摇头,说:“我们进入幻象到现在尸人都没有出现过。”
卓骞叹了口气,将自己在幻象里的事情说给他们听,听完后,沈云涣摸着下巴说:“尸人被熊心童重创,现在应该更难行动,我们要尽快找到它,以免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知道尸人现在不能行动,几人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迈步的时候也变得大胆起来。只不过,现在熊心童完全不能再使用异能,几人只能比之前更加警惕。
而在某个昏暗但整洁的角落里,靠墙坐在地上的丧尸睁开了眼睛,望向房间里唯一一个窗户透进来的光。
……
黑暗中,几人终于到了地下的尽头,但是仍然没有找到出口,也不知道尸人究竟在哪里。
面对这面墙壁,他们都生出了一些无可奈何的情绪,像是用力一拳打到棉花上。
“难道非得等尸人主动找过来。”卓骞重重地在墙上踩了一下。
沈云涣说:“只能再找找了,总不能等它复原了杀过来。”他背靠着墙,这一路走得他腰酸腿痛,消耗掉的异能也没有储存回来,他可没办法再制造一个意念风暴了。
秦鸢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背着熊心童的卓骞,走到他面前背过身,蹲下。
沈云涣诧异地问:“你……你干嘛。”
秦鸢说:“上来,我背你。”
“???”沈云涣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开什么玩笑,你快起来!”
他一个大男人让秦鸢背着?像什么话!
这时他可没想起自己以前装可怜,哭唧唧地喊秦鸢“姐姐”时的样子。
“我没开玩笑,你快上来,我背你。”她语气十分认真,看不出一点玩闹的成分。沈云涣怕了,往旁边挪了好几步:“别、别,你快起来,真的不用!”
这一幕落在卓骞眼中,又刷新了他的认知。从以为沈云涣是秦渊先生养的金丝雀儿、到后来相信他们是朋友关系,可现在他又忍不住怀疑了。
沈云涣胳膊没断腿没折的,又不像熊心童一样完全走不动路,秦渊先生就上赶着要背他,这是看他累了,心疼了?……
嘶——他们俩的关系,还真是耐人寻味啊。
卓骞悄悄咂了几下嘴,逗得熊心童也捂着嘴偷笑。
突然,她的面色一凛,小声说:“这里有人。”
其余三人一同看向她,没有说话,等待她继续感应。
刚才她只是捕捉到了一点若有若无的视线,那句话说完就找不到那缕视线了,可能是她的话惊动了那人。
她说:“就在这附近,肯定有我们之外的人在这儿。”
三人立刻动身,一人挨着一面墙摸过去。
不久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秦鸢的手贴着墙壁,手掌下突然裂开一条裂缝,淡淡的光从缝隙中挤出来。
这地下实在太过安静,其他人也听到了这一点轻微的响动,连忙感到她身边,在他们紧张的目光注视下,她手上慢慢用力,将这条缝隙推得更大了一些。
里面竟然是一个完整的房间,虽然有些阴暗,但是十分整洁。地下与地面相连的地方有一面窗户,光就是从那里照下来的。
外面还是白天,虽然光线微弱,但是仍然能将这个小房间照亮。
当门完全推开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坐在房间里的那具身体。
他的衣服有些破旧,而且大部分都是干净的,只零星沾着一点血迹和污垢。
他被窗外的光笼罩着,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