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源紧随其后跟进来,扬声吩咐伙计将备好的东西送进来,回眸扫了一眼杵在屋子里四五个如临大敌的丫鬟仆妇,一向沉冷的声音含了无奈:“你们不必如此防备,我又不会做什么。”
傅青若进屋后转身坐在小八仙桌旁的雕花凳上,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只随口道:“原来如今酒楼待客的规矩已完善的如此周到,看来我家里那两个小食肆也得改改才行。”
东家不但亲自出来接待客人,还献出自己休息的屋子,真是难得!
沈靖源自然听出话里的言外之意,却只装作不懂,堪称从容的坐在傅青若对面,唇角含笑道:“什么待客规矩?分明是我待你不同。”
这都不懂?
傅青若眸光微闪,她惯会应对些个阴谋、阳谋的算计,这几年更是这么一步步算计过来的,可若去了那层伪装,全都拿到明面上来,就有些棘手了。
谁叫她只是个弱女子,身边又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面对强势、强权、暴力这些直接的伤害,根本毫无抵挡之力,更何况她还要为孩子的将来铺路,必为名声所累。
这么明显的弱点,沈靖源岂会不知。
既然对方不顾颜面,傅青若也只能直接一些:“不知沈大公子可曾听过‘明人不说暗话’?”
沈靖源见她冷冰冰的,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只是如今以他二人的身份,要相互靠近就必须跨过这一步,难道还能让她再假死一次换个身份?
莫说她不能接受安排,他也舍不得再让她受这些委屈。
好在如今他们二人都算是自由身,想来便是她寡妇再嫁也碍不着别人什么。
只是她亲手画了傅家这座牢,困了自己。
避开傅青若越发清寒的眸,沈靖源垂了眼,声音低沉:“你,当真不知吗?”
“我应知什么?”傅青若紧盯着沈靖源,唇角勾起一丝冷意,“我是傅家三房的长房太太,你可知傅家三房的大公子九岁夭折?”
“的确,我名义上是个寡妇,但却不是一般的寡妇,我虽在傅家一无地位,二无权利,三无人脉,但必须谨守忠孝节义,稍有差池就是粉身碎骨,你,可明白?”
沈靖源只是垂着眉眼,抬手拿起面前的茶盏浮了浮茶叶,轻轻抿了一口。
傅青若的视线跟着他的动作落在茶盏上,语气不觉带了三分冷嘲:“你很清楚,不是吗?”
“只因我必须爱惜羽毛才落了下乘,大公子现下又何须装出情深几许的样子来,难道就不怕恶心到我,最终恼羞成怒,不顾一切也来挣个鱼死网破?”
沈靖源饮茶的动作一顿,原来她竟一直以为他别有所图!
一念至此,沈靖源面上无甚变化,捏着茶盏的手指却因太用力而显得苍白,难道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还是她以为他已经卑劣到要利用感情去算计别人?
骤然抬眸,一双桃花眸含了冷厉直视对面的女子,她最好不要再说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