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学的？”程未然看着蹲在墙角叼着烟的徐以繁皱起了眉头。她从小乖巧可爱对人友善，和爸爸妈妈都不怎么顶嘴，对他更是言听计从，像一只温顺活泼的小白兔。
“与你无关。”徐以繁不以为意，将烟头在地上按灭之后站起身来。曾经只到程未然胸口高度的小姑娘，现在已经长到他下巴的位置了，高挑匀称。
“我的代驾到了。”徐以繁收起手机，准备离开。
“繁繁。”程未然伸手想拉住她。
“不要喊我。”徐以繁站定，低头看了一眼程未然还在空中踌躇的手，转身离开。
程未然看着徐以繁离开的背影，将手握成拳头，越捏越紧，如今的局面，不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吗？他怨什么？
徐以繁一直觉得自己是懦弱的，在与程未然的感情中，她不是付出最多的那一方。欧曼婷只与程未然相识短短的一段时间，便有勇气为了程未然放弃学业留在S市，可她与程未然在一起三年，却不能为了他不去出国留学。
徐以繁到美国的一个月后，程未然提出了分手。那时，她才知道欧曼婷的存在。
程未然说：“她很勇敢，她为我放弃了很多。”
程未然又说：“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很颓废，是她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安慰我，鼓励我。”
程未然还说：“我不爱她，可我会试着和她相处，你太遥远了，让我觉得触不可及。”
徐以繁心里只有一个词，王八蛋。但开口的时候，她只说：“好，知道了。”
三年的感情就这样不了了之，那个曾经笑起来如沐春风的少年，那个为徐以繁遮风挡雨的少年，那个在大树下亲吻她的少年，那个为了她放弃去澳洲的少年，那个占据她整个青春的少年，离开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徐以繁感觉自己徘徊在一个绝望的深渊里，四周是陡峭的山崖，而她无力攀爬。身边那些也才出国留学，对国外的生活充满好奇和新鲜感的小年轻们不分昼夜的狂欢，她也时常去跟着一起厮混。偶尔醉的厉害，她还会给程未然打电话，他有时会接，电话那头程未然只是叹气，让她少喝点酒注意安全。酒醒了徐以繁又悔恨不已，想砸了手机。
一个澳洲小伙和徐以繁表白了，徐以繁拒绝几次无果，小伙子展开了猛烈的追逐攻势。无奈，只好找小伙子坐下来谈谈人生理想，说说是非曲折，小伙子通情达理斯文绅士，最后只说不会打扰徐以繁的生活，但这不代表他放弃喜欢和追求她，这是他的自由。
朋友说，你看人家多勇敢豁达。朋友的意思徐以繁对程未然的感情太过深陷其中，可话落在徐以繁心中，却不是这个滋味。
于是徐以繁回国去了，她做不到豁达，那就试试勇敢吧。程未然不能接受异国恋，那她如果留在国内，这段感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也许是徐以繁对自己太有自信，或许是徐以繁对程未然太过期待，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么顺利，程未然见到她的时候很惊讶，她说要为他留在国内不走的时候，程未然依然惊讶，可也只是惊讶。
程未然说他和欧曼婷已经在一起了，他不能对不起她。程未然劝她好好回去读书，爸妈也在知道她偷溜回国之后气愤不已。她却死乞白赖的在国内留下了，找人去查欧曼婷，天天追着程未然跑。周围的朋友有劝她的，也有劝程未然的，可两个人似乎干上了，都倔的要一条路走到黑。
欧曼婷终于找上门来了，确实也没几个女生受得了别人这样追着自己的男朋友跑。
“你好。”徐以繁在一间咖啡厅里见到了欧曼婷的真人，看着很文静的一个姑娘，带着一丝娇弱，怯生生的开口。徐以繁心想，程未然现在是这种口味了吗。
“你好。”徐以繁感觉自己说话的口气都是僵硬的。
“程未然，你可以放手吗？”欧曼婷抬眼看她。
“这话让他自己来跟我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徐以繁只觉得看到这个女生浑身来气。
“我没有资格谁有？我现在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吗？”欧曼婷的声音还是娇娇柔柔的，眼神却带着戏谑，看向徐以繁：“你这样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着跑有意思吗？出国的时候走的那么潇洒，现在回来做舔狗有意思吗？”
“你说什么？”徐以繁一惊，看向欧曼婷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怎么？你不知道大家现在都怎么说你的吗？”欧曼婷小酌一口咖啡，看着徐以繁笑道：“你看你，从小就追在程未然身后跑，千辛万苦追到手了，怎么就没守住呢？”
徐以繁不语，只是静静看着欧曼婷，这个女生似乎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既然自己选择了出国，现在又回来干嘛？你真以为程未然是你说放弃就放弃，想要了又捡回来的吗？”
“我没有放弃他。”徐以繁咬牙。
“也是，可是异国恋你给的了他什么，比得过我时时刻刻陪在身边嘘寒问暖有求必应吗？程未然凭什么要选择一个不能为他做出牺牲的人。”
“我会留在国内的。”徐以繁肯定的说道。
“现在？来得及吗？我们，睡都睡了。”欧曼婷挑衅的看向徐以繁，“未然没有告诉你吗？”
徐以繁只觉得那一刻一把火把脑子烧的一片空白，她站起身，拿起手中的咖啡朝着欧曼婷泼去。
“你干什么。”程未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一把捏住徐以繁的手腕推开，从桌上抽出几张餐巾纸给欧曼婷擦脸上的咖啡渍。
“未然。”欧曼婷声音哽咽，“我只是，我只是告诉她别再找你了，我也不知道她会突然这么生气，我不是故意惹她生气的。”说道后面，有些泣不成声。
程未然扭头看向徐以繁，目光微冷：“你不要胡闹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何必迁怒她。”
“我不介意。”徐以繁并不解释，只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一句。
“什么意思。”程未然不解。
“我不介意你们睡过，没关系的。”徐以繁微微一笑。
“你在胡说什么！”程未然提高了声调。
“我也可以给你睡啊。”徐以繁的笑容渐深，“如果你需要。”
“徐以繁！”程未然大声吼道：“你疯了！”
徐以繁笑的有些悲戚：“这样你都不要吗？”
“闹够了就给我回美国去！”程未然说完拉起欧曼婷，头也不回的出了咖啡厅。
徐以繁慢慢坐回座位，刚刚争吵的声音太大，周围的人偷偷的看向她这边，议论纷纷。她夹了一块本该放在咖啡里的方糖放入口中，甜的发腻，腻的恶心，恶心的她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