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大人,不是我使用的分量不对,而是你的胭脂过于红艳了,才让凌门主一眼就发现了破绽。”霜儿把藏在袖子里的胭脂盒拿出来,扔给黑无常:“你自己看一看,是不是你的胭脂做的不好,所以你做炮灰也不冤枉。”
“不可能,我对胭脂一样有信心。”黑无常一边说一边打开胭脂盒看了几秒,伸手挖了一点胭脂,在手指上碾开,看着手指上红艳的胭脂色,他对霜儿说:“有人在胭脂里,给我加料了。”
“加料?”霜儿从黑无常手里抢过胭脂,左看右看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扭头对黑无常说:“看不出来,和黑无常大人以前给我的胭脂是一样的。”
都是一样的颜色,不管是手感还是香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而且在她给公主涂抹以后,根本看不出来是画过妆了。
“我的东西被人动过手脚,我自然能看的出来,你看……”黑无常把手上的胭脂,往霜儿的手背上轻轻的一抹:“你仔细的看,和以前我给你的胭脂真的是一样的吗?”
“没有任何的差别。”霜儿的话让黑无常险些一头栽倒,她无力的拖着自己的堆云髻,不耐烦的扯下几支金步摇:“不应该带这么多的金步摇,压得我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你是自找的,你看哪家的小姐会戴着,十来斤的金子上街。”霜儿的目光还是盯在,涂抹了研制的手背上,但是却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
“有很大的不同。”不知道什么时候,雨贤来到了他们的身边,雨贤拉起霜儿的手,转了一下角度,让她手背上胭脂,对准了太阳光:“你再看一看。”
“咦……”霜儿惊讶的喊,她看到了胭脂里竟然有一些很粘稠的东西,如果不对准太阳光是看不到的,她扭头问黑无常:“黑无常大人,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因为那是我做的胭脂,不用在太阳光下就可以看出不同来。”黑无常理所当然的回答:“至于门主为什么会看出来,是因为他的眼里只有雨贤一个人,她的任何一点不自然的改变,他都会注意到。”
“公主,你为什么会知道呢?”霜儿转而问雨贤,她对手背上的胭脂还是很喜欢的,因为在太阳光下,只要角度对了,就会让胭脂更加的美丽。
“里面加了天医上人师叔药圃里的一味药。”雨贤除了在凌澜的身边,还喜欢到天医上人的药圃里去,他种植的药材里有很多美丽的花草。
“是谁这么无聊?”霜儿擦去手背上的胭脂,目光在接触到黑无常的时候,突然就了悟了:“是白无常大人!”
也只有白无常大人,才可以接近黑无常大人的胭脂坊,而作为白无常大人的对手,要从天医上人的药圃里,取一味药材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是白无常师叔,是天医上人师叔。”雨贤却给出了另一个不同的答案,在霜儿不解的目光里,她说:“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把责任推卸给白无常师叔,不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的冲突了。”
“哦。”霜儿点点头,如果公主说是天医上人,就一定是天医上人做的手脚了:“这一次,差点就被天医上人给害的,被门主大人驱逐出落梅别院了。”
“师叔,我有事情要问你。”解决了胭脂的问题,雨贤也坐到黑无常的身边。
“我知道,你问吧。”就是知道雨贤会问他关于门主的事,所以黑无常才没有立刻离开。
“师傅是什么时候生病的?”看师傅憔悴的模样,应该病了很久了,而且师傅又不肯吃药,也不肯用内力抵抗,一直被病痛折磨着。
“在知道你指婚的消息以后。”黑无常看向雨贤,江湖虽然看似离朝廷远,其实也很近,在传出皇后指婚五公主雨冉给礼歆时,就已经在江湖上迅速的传开了。
而凌门却没有理睬这个传言,虽然六公主雨贤是凌门门主的徒弟,却不是以皇室公主的身份拜师的,而是凌门门主收了一个叫雨贤的女孩为徒。
然后让凌门措手不及的是,再度传出来的竟然是,指婚给礼歆的是六公主雨贤,不是原先的五公主雨冉。
震惊之余,他们都以为雨贤会传信告诉凌门,然后让门主出面,解除这一道指婚的旨意,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雨贤没有任何的消息传过来,直到她和礼歆大婚的那一天,消息还是没有传到凌门来。
“也是在那一天,门主一个人站在寒潭里整整一天一夜,他散了自己一身的功力,就那样没有任何抵抗的站在寒潭的激流下。”黑无常说的轻,但是雨贤的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睡在外殿的凌澜不安的蹙起眉头,手无意识的抓了一下,他梦到雨贤大婚那天的情景。
自从知道雨贤被指婚以后,凌澜没有凌门其他人的震惊,在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份自信,那就是雨贤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然后由他来解除指婚,所以他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雨贤在凌门出现。
但是一天天过去,凌澜逐渐的感到烦躁,因为雨贤不但没有来凌门,而且也没有告诉凌门,她被指婚的消息,于是凌澜的烦躁,让凌门里的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的,唯恐下一秒,自己会成为凌澜烦躁的炮灰。
在雨贤大婚的那一天,凌澜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什么,他只身一人来到了凌门后面的寒潭里,而且命令不许一个人跟随。
他站在寒潭边久久的伫立着,眼前浮现了第一次见到雨贤的情景,就是在着寒潭边,他看到了那个坚强的小女孩,那个笑着的坚强的小女孩。
“现在你已经不需要我了吗?”凌澜的手握紧松开,又握紧再松开反反复复了好久。因为无法放下心里的烦躁,他就干脆的散了功力,步入寒潭里,站在一块从寒潭里生长起来的大石头上,任凭寒潭飞流而下直直的砸在他的身上。
痛,而且冷,没有了功力,凌澜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他没有被冲到,也没有离开,就那么站着。
“又要回到孤独的一个人了吗?”抬起头飞溅的激流砸在脸上,凌澜已经感觉不到疼和痛了,他全身被寒潭的寒气给冰封住了,全身的血脉都几乎要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