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等我们长大了,我们能去雪村寻你们吗?”顾明智理智的想,又不是天人永隔,姐姐不能出雪村,他可以去寻找呀。
“不可以,大弟,雪村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它在一片神秘的地方,被一片天然的屏障阻隔,没有本村的人带领,只会在云雾山脉徘徊,却找不到入村的路。”顾明暖着急道,云雾山脉虽物产丰富,却也多危险,不是专业猎户,不是逼不得已,一般人不敢深入山脉内部,当然,雪村被神秘阻隔也是在山脉深处也是真的,没雪村人带路,处处危机,她不想弟弟们涉险。
“不是说每解冻的四个月,你们都会出村去什么连云山寨内采买吗,我们可以去那等你们,你们总有山来的一天,我们总有见面的一天。”顾明誉急急插口道,他们兄弟都很喜欢姐姐姐夫,真心想跟他们在一起。
“这样吧,现在你们不可能去,必须专心读书,长大必须劳作养家,那么等到六十岁,你们闲下来养老时,就来连云山寨寻我,我们姐弟好好聚聚。”顾明暖知道雪村的规矩,但不想弟弟们伤心,便允他们告老还乡时,姐弟再相聚。
只是幻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等到多年后两兄弟携手退出朝堂来连云山寨寻人时,才知道姐姐一家在从围山村归家后半年,去山脉深处打猎后再没回来。两兄弟发疯一样在云雾山脉寻找一个月,沿途兄弟同进同退,风雪无惧,渡过重重危险,依然未见那亮丽的身影,两人商量后决定入住雪村,也是因两兄弟小时候曾洗过一次髓,全身打通三十六脉,身子硬朗,通过出来采购的人带话给族长,雪村新族长怜他们姐弟情深,兄弟两已花甲之龄,余生想在姐姐呆过的地方渡过缅怀故人,便准了,让兄弟俩从此入住雪村,住在雪戈一家的老宅子里,平日里便留在村中讲学。帮着抚养一些无父无母的幼儿。
分离是最痛苦的,顾明暖不想两兄弟因她的离去不舍伤痛,便没有马上离去,送三个弟弟入学院后,才准备回家收拾行李,在村口时被守在村头的顾发财家的大丫拦住了。
“阿暖,你行行好,让我跟着你们走吧。”看着面黄肌廋,骨瘦粼粼的顾大丫,顾明暖不知怎么开口回绝,她知道大丫母女三人的日子过得很苦,但她真的无能为力。
“大丫姐,不是我不帮你,雪村娶媳妇有自己的规矩,我没权干涉,也不能左右他人。”能帮她一定帮,这个时代对女人太严苛,特别是名声不好,又没有儿子的女人更苛刻。
“不,我不求嫁入雪村,只求你买下我,十两银子,只要十两银子,我做您的丫环,我一定用心服侍您。”大丫实在没办法了,母亲病得很严重,父亲不给钱看病还拳打脚踢,昨夜母亲又痛晕过去。现在二丫守在那,李郎中说要用名贵药材,他那没有,去镇上抓药甚少需要十两银子,她出来想办法,她能有什么办法,漫无目的的游荡着,走到村西时眼前一亮,想起曾经的顾明暖,她如看到的太阳,散满死气的身体又暖和了一些,打听阿暖夫妻借陆家牛车送弟弟们上学去后,便等在村口,她已经想好了,如果阿暖不愿帮她介绍婆家,她便自卖自身,毕竟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顾明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否则她便当着她的面自尽,反正母亲一去,她们姐妹也不会有活路了。想到此,她又跪下来,脑袋磕得怦怦响:“阿暖,求求你,求求你了,我阿娘病得很重,需要银子,你省省好,买下我吧!”
“大丫姐,你干什么,你快起来。”顾明暖避开顾大丫的磕头,一把把她扶了起来,顾大丫还想挣扎,却使不上力,乖乖随着顾明暖的手起来,眼里急的眼泪哗哗地流。
“大丫姐,有话好好说,你别急,真有什么难处,我能帮的一定帮你。”
“阿暖,我知你人美心善,你一定能帮我,买下我,我什么都能干,什么苦都能吃,如果你不能买下我,我唯有一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明暖很不喜欢顾大丫的哭讼,但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友情,她想还是先了解情况吧。
“我娘被阿爹又打了,昨天便晕过去了,我请李郎中看过,李郎中说娘很危险,需要名贵药材养身,可是我拿不出钱,没钱去镇上抓药。”
“你上来,我们一起去镇上药铺。相公,我们再去一趟镇上吧。”顾明暖一听需名贵药材养身,便想到了刚生下妹妹的陆彩霞,当时也是那样,血崩加病危,家里没一人肯理会哭求的父女两,父女二人最后只能求到李郎中那,欠下高额的医药费,之后的六年才慢慢还请,那还是李郎中心善,允许他们父女打下欠条,她很明白这种求医无门,伤心绝望的心情,刚刚因顾大丫变相威胁的举动引起的不快也散去。
雪戈什么也没说,等顾大丫上车后,掉转车头又往镇上赶去。
顾明暖带着顾大丫到镇上的‘春安堂’药铺,拿出李郎中写的药方,发了十两银子,买齐了药材便一同回家。
顾大丫高头的抱着药包,一边谢谢阿暖,一边说把药材交给妹妹,收拾行礼就过来找顾明暖。
“大丫,别客气,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姐妹有难,我能帮则帮,你别多想,我怎么能真的让你做我的丫环。”顾明暖凭着本心帮人,并没想买什么丫环,她又不是千金小姐,不就是一个打猎的,有什么矜贵的。
“可是一一”顾大丫真的很想跟着阿暖走,她太想离开那个家,一边帮了母亲,又为自己的离开找到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她不能放弃。
“大丫姐,发财婶还需要你,十两银子而已,只要能帮到你们,我乐意出这个钱,以后的路却要你们自己走。”顾明暖望着大丫眼中的急切,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可是,如果我继续留在那个家,我会死的。”
“但是,你离开那个家,发财婶与二丫怎么办?大丫姐,路是要自己走出来的,既然明知会死,为什么不带着发财婶和二丫一起离开。”
“你是说让娘与爹和离,可是那样我们一一”
“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流言非语,这些年你们听得还少吗?名声这东西,你们还有吗?大丫姐,我这还剩十两银子,你拿着,我能帮的只有这些了,以后的路就看你们怎么走了。”顾明暖把原本准备在离家前帮爹娘买一头壮实的牛的二十两银子都给了大丫,现在她可真是身无分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