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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中考,难以接受的事实

中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我们县城只有一所高中,每年我们镇里的中学大概前10名的同学都能顺利考进高中。我在学年的排名一直是前十名,但最后的几次模拟考,有两次排名在十名以外,所以,我还是没有十分的把握。老爸总会安慰我说:“没事儿,老姑娘,只要你愿意继续念,老爸我花多少钱都供着你。”他越是这样说,我就越觉得压力越大,更应该努力考上高中。

模拟考试以后,老师组织大家拍毕业照。我们把赵老师找来,和我们一起合影。杨丹、靳凤、潇潇和我,我们小学的四姐妹说好要一起留念的,潇潇回不来,靳凤从家里赶过来,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照了一张。大家都各自找自己的好伙伴拍照留念,我照了好多。后桌洪龙拽着我,说:“走走,咱一起合张影。”我跟着她走了过去,选在了学校大门口的榆树前面,我们站好了,她朝着学霸王吉和刘辉挥了挥手,他们两个也过来了。王吉站在了洪龙的右边,刘辉站在了我的左边,我不自然地往洪龙这边串了串,洪龙搂着我的胳膊故意往刘辉这边推了推我。我听到了前面有些同学在小声嘀咕:“看看这个组合,两对。”我看向镜头,很拘束地留下了一张照片。其实,我是很想和冉清合张影的,但我是绝对不敢说的。

合完照的两周后,我们便去县里考试了,原来四班考试的同学只剩下八个人了。考完试后,在家里待了几天,实在无聊,我打算也去县里学电脑。爸、妈同意了,因为我家在县里有个亲戚就是开计算机培训学校的。爸爸已经和亲戚打过招呼了,连住的地方都找好了。

爸爸把我送到了南边路口,我们等着去县里的客车从路口经过。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坐客车去那么远,很新奇,也很小心翼翼的。潇潇得知,我也去县里学计算机了,给我家里打电话,联系上了我。潇潇说要请我吃好吃的,她快要分配工作了。潇潇还是那个热情的小女孩,但是比以前更漂亮、更成熟了。她带我去了一个大市场,正值夏天,天气很热。潇潇要了两份大冷面,酸甜口的,里面是黑色的荞麦面,上面有黄瓜丝、像橘子瓣的两块西红柿、辣白菜,还有半个煮熟的鸡蛋。我第一次吃,潇潇好像是经常来这边吃,她吃的津津有味。她说:“你在这边学多久啊?咱们两个的学校离得不是很远,你可以随时来找我的。”我说:“我也没定下来呢,这家是我的亲戚。”潇潇吃了口面嚼了嚼,说:“我听说过你们的学校,大家都说狼多肉少。”我不解地问:“什么意思啊?”潇潇又喝了口汤,说:“男生女生比例严重失调,男生太多,女生太少。”我说:“哦,这个意思啊,那你们学校呢?”潇潇说:“我们的还算是正常的。”边吃边聊,我剩了不少,潇潇吃得差不多了,她得回去上课了,我也回住的地方了。

亲戚很照顾我,前几天就一直在练打字,我努力地练习打字,因为是后来的,怕跟不上,所以有事没事我都会过去练习打字。到了中考成绩出来的时候了,我很紧张。我决定中午给语文老师打个电话问问,我在内心里一直祈祷着我的分数。有时候站在窗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心里默念:希望能够考上高中,希望······

我拿着有语文老师的家里电话的纸条,拿着新买的电话卡,过横道就有一个电话亭。我走了过去,认真看了一眼纸条上的电话,我用左手把电话拿起来,把电话卡插上,按照纸条上的数字拨通电话。“嘟——嘟——”,响了三声,“喂,你好,是卢老师吗?”我已经能够听到我的心跳了,紧张地说着电话,“我是您的学生,郭鸿。”“哦,郭鸿啊,”卢老师很亲切地说着:“你现在在哪儿呢?”我说:“我在县城学计算机呢,老师,中考成绩出来了吧?”卢老师停了一下,说:“出来了,你——差16分。”我的脑袋“嗡——”的一下,电话那头接着说:“挺可惜的,不过没关系——”我缓过神儿来,说:“老师,没事儿,谢谢你。”老师说:“没事儿,你——先在那边好好学计算机,别分心。”我想快速地结束对话,不想让老师知道我的难受,我说:“嗯嗯,老师那你先忙吧,改天我再打给你。”老师说:“那好吧,再见!”“再见,老师,”我说完,电话又“嘟嘟嘟”地响了。

放下电话,我并没有去电脑学校,我站在电话亭旁边,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天空中出现了一片片浅灰色的云,遮住了太阳。我怕被路人看出来,我赶忙擦干眼泪,决定给爸妈打个电话,告诉家里一声。我再次走到电话亭旁,擦了擦眼睛,抽了抽鼻子,怕家里人听出我哭过了。我捋了捋情绪,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妈妈熟悉的声音。

“喂,妈呀,是我,小鸿。”

“我听出来了,在那边还习惯吗?”妈妈关心地问。

我的眼圈又红了,我赶紧抬头眨眨眼睛,不让它流下来。我想尽快切入正题,说:“挺好的,都挺照顾我的,妈,中考成绩出来了。”

“考多少分啊?”

“差十六分,没考上高中,”我开始有点撒娇地口吻:“妈,你说我怎么那么惨呐,咋整啊?”

“哦——,没考上就没考上呗,那还咋整?”妈妈刚开始有点儿不太相信,后来安慰我说:“你爸不是说了吗,只要你愿意念,花钱也得供你。”

听了这句话,我的眼睛又一热,泪水马上就流下来了,我立马抬起头,用右手捂住电话的话筒。泪水在眼角的两边流了下来,我用捂住电话的手背擦了擦鼻涕,装作若无其事地接着撒娇道:“我爸是那么说的,可是我心里不得劲儿啊!那不又得花钱吗,应该还得花不少钱啊。”

“哎呀,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那你说咋整,还能不让你上学了?”妈妈在试图减轻我的顾虑,继续说:“老姑娘,没事儿,不用想那么多。”

我不在想聊这个话题了,问:“我爸呢,你俩吃过饭了吧?”

“吃完了,你爸出去溜达了。”妈妈还是有点儿担心,问我:“那你吃饭了吗,吃的啥啊?”

“我吃的炒饭,那我不和你说了,一会儿还得上课呢。”

“行,去吧,多吃点儿,钱够花吗?”

“够,够,放心吧,妈。那我挂了啊,妈。”

“嗯,挂了吧。”

我挂了电话,并没有去电脑学校,直接回了宿舍。我躺在宿舍的床上,又哭了。

窗外下起来小雨,可能是天空的那几片灰色的云,变得愈发深了,小小的雨滴落在窗户上,很温柔,没有声音。我却听见了心里的雨在“滴答,滴答”地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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