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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三堂会审

观想图世界融合了人族传承之所,突然变成了九层宝塔洞天,叶知凡欣喜之余又充满了好奇。没去管在火海中戏耍的真焰仙子,自顾自地查看起自家宝贝来。

一到三层,分别对应五行、风雷、阴阳九大属性感悟;四到五层对应的是体修与魂修;第六层则是通过阵法打造的、适合各类灵药生长的环境;第七层的杂术秘境,特别针对辅助类能力,阵法、丹药、灵纹、符箓等等;第八层的试炼秘境则是一处幻境,通过幻境中的战斗,锤炼修士的实战能力;第九层除了一座圣贤殿安置那座石碑和二十四帝雕像,殿外就是一片星空,苍茫悠远,混沌莫名,偏能让人宁心静气,思路清晰。

作为人族面对灾难时留下的传承之所,自然少不了各种功法术法传承。宝塔一到七层都有独立的传功殿,殿内有三千碑林和一座悟道台,一碑一传承。不过,获得传承需要机缘,也考验修士的资质、悟性。

二层风雷秘境传功殿,其余石碑皆晦暗无光,唯有一块石碑呈金光闪耀之色。叶知凡一观之下心头欢喜,赫然是此前所习“金龙爪击”“怒龙撕天”术法传承。这部名为《云龙九现》的法决,共有九招,前两招曾助他应对过数次危机,虽有种种限制,但威力着实不凡。如今得了这完整传承,见猎心喜下,竟忘了身在何处,沉心修行起来。

含元谷地中,莱子州领着七名追随者,找了一处山洞过夜,等到次日天明,却仍不见莱子晋归来,心中有些急躁。迷失森林不比别处,危机四伏,莫说丹鼎境,便是法相境、魂境修士,也不敢在此地胡乱行走。

几人壮着胆子攀上山岭,四处搜寻了一圈,误入了几次灵兽地盘,全赖人多势众,方才得以逃生。莱子州不敢再乱走,彷徨无计下,放飞了一头鹞鹰向家中报信,自己率追随者返回学府。

东域之地,灵兽阁势力不小,莽山城中也有他们的堂口,莱子州径直去了灵兽阁。阁主莱采英虽妻妾众多,但子嗣艰难,对两个儿子都十分在意,分堂掌柜高宏礼得知莱子晋失踪,惊出一身冷汗。细细追问下,莱子州将追杀叶知凡一事和盘托出,高宏礼心中暗暗叫苦。这事若闹将起来,很可能会影响灵兽阁与元辰学府关系,因此委婉劝慰莱子州,断不能对外说出此事。

从莱子晋失踪,到莱子州返回莽山城,中间已过去四天,高宏礼不敢耽搁,当即带人前往迷失森林。数天后,高宏礼带着一具棺材返回了莽山城,棺材内正是被拍成了肉饼的莱子晋。此时阁主莱采英已带着一众妻妾抵达莽山城,看见儿子惨死,莱采英怒发冲冠,他的一众妻妾也啼哭不休。

莱采英正妻出身鹤妖一族,闺名唤作鹤飘飘,成亲十余年未能诞下子女,便准许他纳了几房妾室。孰料妾室越纳越多,肚子里却都不见动静,一群女子终日无所事事,拈酸吃醋,搬弄是非就成了唯一的排遣。鹤飘飘终是妖族,受不得这样的处境,干脆别处另居,眼不见为净,夫妻关系逐渐疏离。

灵兽阁之所以有这么大家业,全靠妖族背后支持,莱采英虽不待见鹤飘飘,却也不能休了正妻,至少和妖族间的这层姻亲关系不能撕裂。后来,一名妾室终于怀了孩子,分娩后是个男婴,莱采英便将孩子交给鹤飘飘抚养,这孩子,就是莱子晋。

没过两年,另一名妾室又生了一个男娃,就是后来的莱子州。莱采英本想将这个孩子一并交给鹤飘飘抚养,但十多名妾室齐齐反对,莱采英只好作罢。可以说,莱子州自幼就是在十几位姨娘的万般疼爱中长大,养成了喜爱涂脂抹粉、红红艳艳的性格,言行举止间倒更像女子。

反倒是莱子晋,自幼随鹤飘飘长大,没受那些莺莺燕燕姨娘的影响,性情相对沉稳。莱采英将更多期望放在莱子晋身上,私下里多有承诺,阁主之位非长子莫属,并让他多照顾弟弟。莱子晋也明白,有鹤飘飘在,阁主之位谁都夺不走,是以对莱子州的确照顾有加,总是尽量满足弟弟的要求。因此才会不顾一切追杀叶知凡,结果将自家性命断送在那里。

莱子晋被一掌拍扁,伤势十分明显,且身上物品俱在,基本可以排除人为可能。然而鹤飘飘仅认莱子晋一个儿子,又是阁主夫人,岂会善罢甘休?但不知凶手是谁,想要复仇都找不到目标,是以将怨气发泄在了至今不见踪影的叶知凡身上。同样缘故,她对莱子州也恨之入骨,但终究是莱采英骨血,她的怨恨压抑在心中无法发泄,憋闷地几欲发狂。

此时突然有人汇报,发现叶知凡上了苍莽山,鹤飘飘再也忍耐不住,一声唳啸,腾身向苍莽山而去。莱采英恐鹤飘飘鲁莽,紧随其后,他的一众妾室也纷纷跟随上山。

叶知凡在宝塔洞天修行了两日,基本掌握了《云龙九现》第三招“龙腾四海”,突然省起还要去采摘灵药的事情。当即出关,驾驭着飞艇,按照地图所示采摘了月亮花和紫须草,随后返回元辰学府。

刚跨过碧萝院山门,身后传来厉喝声:“狗贼,还我儿命来!”

磅礴的劲风夹带着金芒,金色巨爪从天而降,抓向他后背。鹤飘飘身为鹤妖一族,身具风、金属性,她又是位魂境六阶的大高手,这一爪抓实,叶知凡的下场必然比莱子晋更加凄惨。

“放肆!”一声怒喝,叶知凡身后出现一道曼妙身影,赫然是碧萝院院长梓静风。她一甩袍袖,竟将鹤飘飘连人带爪印全都卷起,甩向一边。魂境六阶的鹤飘飘,在虚境二阶的梓静风面前,毫无反抗之力,被摔出十余丈远。

此时,莱采英带着一群莺莺燕燕追了上来,几名妾室争相去搀扶鹤飘飘,莱采英却来到梓静风身前,面现怒容道:“梓院长,因何对我夫人下此重手?是欺我灵兽阁无人?还是觉得御兽门无人?”

梓静风俏面含霜,目光冰冷:“敢在碧萝院向学府弟子出手,这是在找死!”

莱采英毫不退让道:“此人害死我儿,必须交给我处置。否则,无论是灵兽阁还是御兽门,绝不善罢甘休。”

梓静风外柔内刚,是个十分强硬的性子,闻言怒火蒸腾:“你要代表灵兽阁和御兽门,向苍莽山宣战吗?”

“静风!多大的人了,脾气还这么火爆。”几道身影出现在碧萝院山门前,为首是一名身形矮胖,头发花白的老者,苍松院院长卫成和。

鹤飘飘等人强闯山门,他们这些人都得到了通报,碧萝院门口闹出的动静也不小,因此他们赶到的非常及时。

梓静风看了一眼卫成和,沉声道:“卫师兄,若有人在你苍松院门前欲杀你弟子,你会如何?“

卫成和脸蛋浑圆,慈眉善目,神情并不严厉,闻言笑道:“你这丫头,苍莽山是学府,当着众多弟子的面,孰是孰非,难道不应该问清楚么?”

梓静风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转过身去看叶知凡。方才叶知凡被鹤飘飘气息锁定,根本来不及反应,梓静风便替他解了围,心中着实感激,毕恭毕敬向她行了一礼。

不管灵兽阁有多大来头,在苍莽山面前还是不敢太过放肆,莱采英与他们见过礼后,指着叶知凡道:“此人在含元谷地与我儿发生争执,随后我儿惨死,他却安然返回,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请学府诸位前辈将此人交给我灵兽阁,灵兽阁与御兽门必有重谢。”

卫成和憨然一笑,问道:“可有人证物证?”

“我那幼儿莱子州与多位学府弟子同行,均可作证。”

卫成和让学府一名导师去寻莱子州对质,又对莱采英等人道:“此处是碧萝院山门,咱们移步律修堂吧。”

众人到了律修堂,首席简正带着他们进入宽敞的正殿,双方落座,独有叶知凡立于堂下。不过,莱子晋的死,与他无关,叶知凡毫无惧色,只是有些头疼,不知不觉自己又得罪了两大势力。

过不多久,莱子州带着一众追随者也走了进来。莱子州一见叶知凡,双目几欲喷火,但碍于在座不仅有自己的父母,还有学府中的几位大人物,不敢放肆。

人员到齐,律修堂简正亲自问话,莱子州便说自己等人在含元谷地看见叶知凡遇险,好心救了他,没想到他恩将仇报,言语挑衅,导致莱子晋忍无可忍,出手与他打斗。叶知凡见不是对手,匆匆而逃,莱子晋前去追赶,随后就再无音讯。

莱采英一众妾室纷纷指着叶知凡破口大骂,宽广的律修堂中充斥着尖利的嗓音和嘤嘤哭嚎,场面乱作一团。莱子州见到这样的场景,心中暗喜,面对这么多人指责,叶知凡纵然浑身是嘴,又能如何分辨?

闹腾了一阵,在卫成和等人安抚下,律修堂总算安静了下来。简正身为律修堂首座,容貌刚正,目光凛冽,看向叶知凡道:“你可有话说?”

叶知凡不急不躁,微笑道:“诸位师长在上,弟子有一建言,不知是否当讲?”

见没有人反对,叶知凡缓缓道:“含元谷地之事,他们都是在场的。弟子建议,诸位师长不妨将他们分开,逐个询问详情。弟子最后再交代当日之事,到那时,是非黑白必然清楚。”

莱子州料不到叶知凡来这一手,他们几人虽然私下串过供词,但也只是方才所言,若是问及细节,必然对不上,反而露出马脚来。因此,他大声反对,并哭嚎兄长待他如何如何好,如今仇人当面,自己不能报仇,却要像犯人一般被审问。

莱子州终究还是少年,自幼被姨娘们宠惯的不行,习惯了耍一些小聪明。但在座哪个不是成了精的人物?他的表现恰恰说明,此事另有隐情。况且,叶知凡一未分辨,二未推脱,只是建议将他们分开询问。若莱子州所言都是事实,何须如此作态?他究竟在隐瞒些什么?

简正不假颜色,当即召来了律修堂擅长审问的人员,将八名少年一一分开询问。过不多久,询问结果汇总在一处,递到了简正手中。简正逐页查看,看完之后又递给了卫成和。卫成和看完,又递给了莱采英。

莱采英看完,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将手中纸张递给了鹤飘飘。鹤飘飘看了几页,将口供拍在桌案上,厉声喝道:“我不管!我儿子死了,必须要有人抵命!”

见卫成和、简正等人面色不善,莱采英轻声劝慰道:“夫人,且听听那小子如何说,想必元辰学府诸位前辈会给一个说法。”

简正当即将叶知凡召唤上来,让他详细说说当日情况。叶知凡便将当日发生之事如实叙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赤背巨猿一节,只说自己从山岭中逃脱后,又去别的地方采药,其它事情并不知情。

鹤飘飘忍无可忍,拍案而起道:“我来苍莽山,不是和你理论是非,你与我儿惨死有莫大干系,如今你还活着,我便取你性命祭奠我儿。”

这蛮不讲理的一番话,登时便惹恼了梓静风,明秀的容颜挂满寒霜:“你儿惨死?恩将仇报,追杀救命恩人,死有余辜!你若敢动叶知凡一根汗毛,我就能杀你!御兽门也护不住你!”

卫成和阻拦道:“你们先别动气,真实情况如何,还需进一步调查。尸首尚未检验,现场也未查勘,此事,三日后再行定夺,如何?”

好不容易劝走了莱采英等人,简正对叶知凡道:“你们这几天,便在律修堂住下吧,待验过尸首,查勘现场后,孰是孰非自然明了。”

话虽对叶知凡说,但他真正想说服的是梓静风。从头至尾,身为碧萝院院长的梓静风,就表现的有些偏颇,明显更倾向于叶知凡。若是梓静风不同意,这事就会很难办。

元辰学府中,没人敢主动招惹梓静风,不仅因为她嫉恶如仇的性子,还因当年一件旧事,大家都觉得愧对于她,在她面前总是颇多忍让。

果然,梓静风毫不客气地回绝:“叶知凡不是犯人,也并未犯错,为何将他拘禁于此?那些人的口供你们也看了,各有说法,互相矛盾,明显就是在撒谎!我信叶知凡!”

好说歹说,梓静风最后丢下一句话:“这三天,他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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