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小郁的故事,我又是激动,又是愤怒,使劲敲着桌子:“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我居然睡着了!”心疼叶洵,一颗寂寞太久的心,一旦被唤醒,将是万劫不复,什么清心寡欲,什么六根清净,什么断情绝爱,不过是没有遇到那个能让你沉沦的人!
我也心疼小郁,被囚禁在那样暗无天日的海底,不能痛痛快快的死掉,也不能舒坦的活着,凭什么她要受这样的折磨,难道就因为她是魔族出身,难道她当真无恶不赦?
要打倒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只要一直不给他希望,消磨完他的意志,这人便从内里瓦解了,可谓兵不血刃。
我佩服小郁的意志,都一千年了,依旧依恋着这个世界,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情,竟容不下她一分一毫!
四火与我的想法不同,只觉得小郁做得太过分了,骗了叶洵的一颗少年心,说不定,这会给叶洵留下一个可怕的心理阴影,从此以后对漂亮的女孩子敬而远之。
我不担心叶洵还会不会喜欢上其他女孩子,我只是遗憾他是个修仙的,若只是个平常人家的少年郎,我便可以跋山涉水去找到他,先试着开导他一下,若是他油盐不进,依然想着小郁,那我就勉为其难为他画上一幅画,然后取他几十年的寿命。
听了我这个想法,四火惊讶的望着我:“你这是怎么了,阿颜,竟想着主动去拉生意了?”
我怏怏的趴在桌子上说:“你看看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七老八十一样,指不定哪天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我不想离开你们!”
听我这样一说,四火很伤心,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憋红了脸,我猜它是闹肚子了,说不定在练某种气功,戳了戳它的耳朵:“四火,你没事吧!”
四火没理我,依旧在憋气,我也没再打扰它,只是闷闷的趴在桌子上转杯子,这是一项只属于我的娱乐项目,往日总能玩得不亦乐乎,可今天却成了催眠神器,我的眼皮在不停的打架!
突然听得“砰”一声,我手里的杯子滚下桌子摔碎了,眼前出现一只妖怪,是个男妖怪,长了长长的兔耳朵,红的眼,两颗洁白无暇的门牙露在外面,俨然一只兔子精,我大叫起来:“啊——”
那妖怪慌忙捂住我的嘴巴:“阿颜,是我!”
听到四火的声音,却没看见它,我焦急的喊道:“四火,你在哪儿,不会已经被妖怪吃了吧?”
那兔子精傻乎乎的乐了:“怎么会,我就在你眼前啊!”随即晃了晃脑袋,两个耳朵晃来晃去,样子十分滑稽。
我伸手戳了戳那兔子精的肩膀,是实在的,歪着脑袋问:“你是四火?”
四火点点头:“嗯!”顿了顿,问我:“我这个样子帅气吗?”
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你不是笔仙吗,怎么变成个兔子精了?”
四火抬起左手瞧瞧,抬起右手望望,再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腿,依旧笑着说:“没有什么奇怪的呀,两条胳膊两条腿都在啊!”
我点点头,忍住笑声,从背包中翻出月茵的菱花镜,放到他跟前:“你自己看吧!”
只一眼,四火便发出惊悚的叫声:“啊——怎么会这样,我的形象全毁了!尾巴也还在……”再次发出“砰”一声,变回一只小兔子,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红红的眼睛里滚落下泪珠,四火可能是西泽大陆唯一一只会哭的兔子。
我将它抱到桌子上,摸摸它的耳朵安慰它:“没事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每天只顾着吃喝玩乐还能勉强化出个人形,已经是前所未闻了,你瞧瞧躲在深山里苦苦修炼的那些个精灵,几百年都不一定化出人形!”
四火双眼泪汪汪的瞧着我:“阿颜,我只是想让你瞧瞧我化作人形的样子,有没有比夙枫好看一点,谁知,谁知……哇……”话没说完,再次张大嘴巴哭了起来。
我只能继续安慰它:“其实,不管你化作什么样子,太阳花、土豆、甘蔗、白菜、兔子还是棒槌,你都是我的好伙伴啊!为什么一定要化作帅气的小哥哥呢?”
四火争辩道:“可只有化作小哥哥,我才能站在你前面,保护你啊!”
我笑了:“你这脑瓜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吧,哪一次你化作棒槌不是为了保护我,还有,那一次化成一把斩骨刀,老沉了,我一只手都没法扛起来你知道吧!”
四火破涕为笑,抬起爪子抹了一把泪:“那不是你要我便一个厉害的武器么,我们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就看到那屠夫手中的斩骨刀甚是威风,我以为你也是这样想的!”
我喝了杯露水,故作严肃的说:“斩骨刀确实威风,无奈小女子臂力不好,不能将它耍得威风凛凛,就觉得还没棒槌好使!哈哈……”说到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笑出声来。
四火瞅了我一眼,不好气的说:“你这是在间接嘲笑我长胖了?”
我使劲摇摇头:“不敢,不敢!”
就这样讲完一个故事,交流完心得,看着四火咋咋呼呼的化了个形也没能熬到天明,更何况即使到了天明,太阳公公也不能“咻”一下就将我的瞌睡虫全烧死了,所以我现在依旧很困、非常困!
可四火经过先前化形失败,情绪拨动实在太大,变得异常兴奋,非拉着我玩什么叶子牌,他前两天在书里看到的,感觉很有意思,借着这个机会教我,以后我们有事儿没事儿就能拿出来玩一下,在打发时间的同时还能锻炼一下大脑,益处多多!
不得不说这是个奇怪的游戏,根本不适合我玩儿,因为玩了十次,全是我赢了,人就是这样,总是输,不满意;总是赢,也不满意!故而,我很快就滋生出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我果断的选择开始打瞌睡。
趴在桌子上睡了几个时辰,夙枫哥哥来叫醒我的时候,我的胳膊麻得不行,像有成千上万只虫蚁在爬,脖子也扭不回来了。
我就用这种畸形的造型望着他:“夙枫哥哥,这就睡变形了,不会以后都只能这样了吧?呜呜……”
夙枫赶紧帮我捏了捏胳膊:“我帮你捏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