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尚城城主的府邸十分奢华,城里的建筑也颇有特色,最大的特点就是墙体都非常高,夙枫跟我解释这样做的目的是防风沙,若不然,烧好的菜放在桌上还来不及吃,便添上一把沙子,味道肯定不怎么好!
听夙枫说,东昭虽还是二十多岁的面容,实质上却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神仙了,夙枫都得唤他一声前辈,几百年前,为了体验民间疾苦,方才来到风尚城做了个城主。
对于他体验民间疾苦这件事,我真不赞同,瞧瞧他这奢华的府邸,琉璃瓦,白玉阶,大厅中还装了喷泉,就连茶杯都是上等的白玉做成,侍女个个貌美如花,这分明是享受生活,哪里是体验人间疾苦?
两个老友坐在一处喝茶叙旧,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听似答非所问,两人却相谈甚欢,刚开始时,我还竖起耳朵准备好好听一下,最好东昭能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夙枫说说关于他和他老婆的事情,以满足我的八卦需求,可听了半天却不是这样的。
东昭问:“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一千多年了吧?”
夙枫呷了一口茶:“不记得了!”
东昭轻笑一声:“是啊,这世间能有几件事叫你夙枫上心呢!”而后眼神移到我身上:“这位姑娘有些面熟,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
我笑着摇摇头:“城主你好,我叫玉颜,我们应该不曾见过!”我的记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连师兄胡编乱造我前世的诸多版本都记起来了,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醒来不过一年多时间,在枫香山的一切都有记忆,可在此之前的很多年,都是空白的,本来打算写信问问师兄,可他难得出远门一次,我实在不忍心扰了他的心情。
东昭勾起唇角,望着夙枫说:“能有她陪在你身边,也是好的!”
我反驳道:“不是我陪他,是他陪我!”
东昭笑了:“好厉害的丫头!”
夙枫亦是低眉浅笑。
两人的话题很是无聊,再加上像是打哑谜一样,我根本听不懂,不能吃糕点,也不能喝水,再加上这几日玩得太过疲劳,我很快开始打瞌睡,脑袋一点,又一点,像在烧香拜佛。
东昭不知何时唤来一个侍女,要她带我到后院转转,喂喂鱼,赏赏花,呼吸点儿新鲜空气自然就能清醒一点儿了。
夙枫叫醒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口水都流出来了,迷迷糊糊点点头就跟着小侍女来到后院。
四火吃完了桌上的糕点,早就坐不住了,只是碍于颜面,这才死撑着坐了那么久,看见小侍女领着我离开,毫不犹豫的跟了上来。
东昭到底还是和爱花的老神仙,在自己后院种了成片的虞美人,此时正是花期,红的、黄的、白的花竞相开放,最是养眼,花丛中彩蝶翻飞,四火钻进花丛中扑蝶去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终于想了个法子,“砰”一声炸成一朵太阳花,站在众多虞美人中间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一动不动的等着彩蝶自投罗网。
我问带路的小侍女:“敢问姑娘,你家城主为何种了这么多虞美人?”
小侍女脱口而出:“因为月茵姑娘喜欢!”
我皱了皱眉:“月茵姑娘?”
小侍女点点头,笑着说:“城主对月茵姑娘可好了,但她脑袋不好使,得了失心疯,整天喊着要找城主,可城主就站在她眼前,她却认不得!”而后叹了口气,像是在为东昭不值。
我的好奇心更加活跃了,朝着小侍女招招手,小侍女附耳过来。
我悄悄问她:“你们家城主不是在三年前娶媳妇儿了么?”
小侍女慌张的环视四周,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嘱咐我:“姑娘切莫多言,只要听到有人说先夫人的事,城主都会大发雷霆!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问了,知道吗?”
我识趣的点点头,这人活得久了,说不定脾气也长了,万一一个不小心惹了他不高兴,他在这茫茫沙漠中随便刨个坑将我埋了,那就太不合算了!
再看四火,在那儿勾引彩蝶乐此不疲,瞧见不远处有个凉亭,我与小侍女说了自己到里边坐一会儿,等着四火玩够了就回去,她就先回去吧!
小侍女很是欢喜,转身便走了,由此看来,她早就想走了,也对,留在大厅中可以时时瞧着她的城主,跟着我,该是怎样看怎样不顺眼吧。
我在凉亭中坐了一会,顺便帮东昭数了数他这池塘中养了几条鱼,可惜数来数去眼睛都花了,也没得了个准数,终于,四火玩够了,跑到我身边,双手藏在身后,一脸诡异的微笑。
“阿颜,给你看样东西!”轻挑眉尾,有种挑逗的感觉。
我放下手中的鱼食:“什么?”
只见四火一松手,成百上千只蝴蝶从它身后飞起。
我不禁感叹道:“哇,好漂亮啊!”
四火得瑟的爬到石桌上,一只蝴蝶再次落在它的花瓣上,四火吹出一口气,将蝴蝶吹飞了,又一只直接落到它的唇瓣上,四火垂下眸子瞧了它一眼,一口气直接将它吹出了亭子。随后四火伸出手指,指尖流出一阵绿色的烟雾,所有蝴蝶都被这烟雾吸引过来,四火望了我一眼,站在桌边,直挺挺的往后倒下来,吓了我一跳,赶紧上前准备接住它,若是接不住,那就安慰一下好了。
可这些蝴蝶的反应比我要快很多,给四火做了个蝴蝶垫子,它就这样躺在无数蝴蝶怀里。场面甚是壮观。
我松了口气,再次坐下来,却听得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不着腔不着调,我断定这人肯定是个没有天赋的初学者。
我戳了戳四火的花盘。
四火笑得像朵太阳花:“不用夸我,我知道我很厉害的!”
我眨眨眼,说:“我想你误会了,我想问你的是你有没有听到琴声,弹得很糟糕!”
四火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左顾右盼,随后用它的绿手掌摸了摸我的额头:“阿颜莫不是幻听了,何处来的琴声?”
我懒得跟它说,自顾自的寻着琴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