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秋季节,天色在金黄流沙的辉映下,显得有些干燥和怅惘,燥热的空气里充盈这挥之不去的愁乱心绪,几只秃鹫在黄沙之中,正拍打着翅膀,摆弄着尖椽,在腐烂的骆驼身上,左右撕扯着带血的腐肉,时不时的朝四处环视张望。
正当其光秃的脑袋在转向南边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匹踏着黄沙缓缓前行的枣红马,背上坐着一个披着淡黄麻衣的男子,其整个头部也已是被麻布覆盖,但是看其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模样,看得出其是极为的虚弱。而就在秃鹫凝视之时,男子好似已是完全支撑不住一样,晃动几下便是一头栽倒在黄沙里,失去了意识,此时的秃鹫见此,兀自顿了顿身形,朝左右的秃鹫招呼一声,便是展翅朝男子这边飞来,其他几只秃鹫见此,也抬起头,跟随飞了过去,不多时已是停留在男子身侧,但兀自不敢靠近,好似有些畏惧,只是在周围徐徐转悠,蠢蠢欲动。
突然,一只秃鹫张开双翅,径直朝男子铺扑去,眼看利爪就要附上男子脸庞之时,突然从虚空之中飞来一支利箭,速度之快,咻的一声便是精准地穿透了秃鹫修长的脖颈,带动后者的身体,穿插在金色的黄沙里。其他秃鹫见此,兀自惊慌,哄闹散飞而去。
“柏忱公子,醒醒,柏忱公子!”随着秃鹫被射翻在地,一匹黑色骏马奔驰而来,紧接着便是从马背上跳下一黑衣男子,快速向男子跑去,黑衣男子急忙将后者头部的麻布扯掉,凝神看去,躺在地上的男子正是单柏忱。
单柏忱感觉到有人在身旁呼唤,兀自皱着眉使劲睁开疲惫的双眼,迎着刺眼的阳光,想要努力看清半跪在身旁的男子面孔,但因为极度虚弱、疲惫,加之在眼前晃动的五颜六色的光晕,无论如何努力,眼前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干裂的嘴唇,努力的想要说话,但却一点声音都是发不出来,一时间极度的疲惫再次袭来,再次失去了意识,
黑衣男子见单柏忱再一次晕倒而去,有些颓丧,但还是兀自沉吟片刻,便是整理麻布,将单柏忱的头裹好,以免飘飞的沙粒吹入鼻孔,之后便是将单柏忱固定在马背上,自己牵着两匹马,慢慢的往北行去。
沁红的晚霞,慢慢退去,黑夜降临,此时长亭向东五里的一处树林里,一处竹木草棚内,一须发老者正在给一个趴在卧榻之上的男子,仔细看去正是单子焄和单柏忱。单柏忱此时,好像因为药物的刺激,随着皮肤的痛感传来,兀自清醒了过来,努力睁开眼睛,慢慢地看清眼前的人。
“老师!”当单柏忱看清眼前之人的时候,急忙想要起身。
“不要乱动,为师为你敷完要,切自忍受些,不要起身。”单子焄见前者努力想要坐起身板,便是急忙上前制止道。
“这次你能见到为师,还多亏了狄群公子相救。”子焄见柏忱精神恢复了不少,便是看向后者说道,说着便是看向身后的黑衣男子。
狄群见子焄提起自己,急忙躬身行礼而言:“些许脚力之功,先生切勿客气,此事还赖柏忱公子命大和先生医治得及时!”
“哦!柏忱公子切勿多虑,在下乃是南镇子夜右卫统领狄群,此番家主特命在下紧随公子而来,一方面,以为路途护卫;另一方面,恐公子有失,以小人为接替。”
“可。。。”
“公子是想问,之前公子遇袭时,小人为何没有出手相救公子?”单柏忱还未说完,狄群便是抢先言语道。
“为何?”
“是因家主再三叮嘱,不能暴露子夜身份,是故未能在公子与对方打斗时,相助于公子。”
“那此番若是不能径直逃离,阁下也自是会眼看着在下死于别人刀剑之下。”单柏忱听言,兀自摇头,似是觉得有些不能理解,坐在身旁的子焄也是皱眉,兀自不言,也是等着狄群的答言。
狄群听得单柏忱的言语,似是意料之中,也不做过多解释,便是直言道:“还请公子理解,身为子夜,从大局出发,在下别无选择。”
“那狄群公子,可知是何方势力袭击了柏忱?”
狄群听言,未作答言,只是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张撕裂下来的衣衫布条,其上绣有一只黑鹰,看样子是在月夜穿透云霄的模样。
“先生和公子可曾见过这个标识?”
子焄接过布条,借助着桌案之上的油灯兀自仔细查看了起来,但是观看良久,竟是没有一丝映像和头绪,兀自看向狄群说道:“倒是生疏得紧,我这一生竟是没有见过此种标识,按理说,这天下各处势力,我枫林谷自不会记录遗漏,难道这是最近新起的一股势力。但看其标识模样,应是发展极为成熟的,自不像是最新兴起的势力。”
“先生说的极是,在下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标识,内心也是存有诸多疑惑,是故在见到此类标识之时,自不敢轻易出手相救。”
单柏忱听言,兀自思忖片刻,看向眼前的两人说道:“我的行踪一直都是极为隐秘的,常人是难以发现,此番与对方众人打斗过程中,能够看得出对方并不是一般的山野盗贼,由此,是否可以说子夜或枫林谷内出了问题?”
两人听言,兀自惊诧相觑,此时子焄内心竟是有些不安起来,不禁起身踱步,思虑片刻之后,看向屋内二人说道:“眼下诸般情势复杂,柏忱所说的情况,倒是有可能的,只是南镇子夜和我枫林谷,历来守备森严,若是真被其渗透了去,那对方还真是有番手段的,且绝对是筹谋已久的。”
“这标识虽说不明来历,但细看之处,倒有一丝熟悉之感!”听言沉思的单柏忱,此时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顿时一个机灵便是言语道。
两人听言,兀自惊诧,子焄急忙转身说道:“且自说来听听。”
“上次传信与老师说过,狄公子车架曾在漠城遇袭,遇袭当夜,自是有过一只黑鹰盘旋于漠城上空良久,直到各方打斗结束之时,才消失而去。”
“与这布巾之上的黑鹰有无相似?”
“岂止相似,完全可以说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