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床头柜的抽屉被人打开了。
里面空空如也。
江暖一瞬间像是脱了力一般的坐到了床上,她脑袋里嗡嗡直响。
江暖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潜入自己的家里来偷一个并不值钱的盒子,这屋子里比它值钱的东西多去了。
屋里还是整整齐齐的,一点儿都没有被翻乱的痕迹。
这只能说明一点,对方对这个抽屉里装着什么东西一清二楚。甚至有可能对江暖家的布局也了解得清清楚楚。
这个推测不由得让江暖的心里一抖,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好像在江暖看不到的暗处,一直有一双眼睛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黑色的蛇吐着信子埋伏着,等待着一击必杀。
江暖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是不是私生饭,可这个想法又很快被她排除了。
不会的,如果是私生饭的话,她的衣物或者是其他常用的用品一定会丢失的。
可江暖检查了一圈,并没有这样的痕迹。
对方偏偏将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带走了,还是尽数带走了。
这样一来,江暖和母亲之间的联系就被切断了。
无疑,这对江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精神冲击。
没有任何一个词汇能准确的描绘出江暖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愤怒,无助,悲伤,茫然,无措,恨……
光是情绪就足以将江暖单薄的身子压垮。
江暖终于忍不住,把脸埋在掌心里哭了出来。
起初是咬着牙压抑的哭声,而后逐渐增大,最后几乎是嚎啕大哭。
那种悲恸是江暖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的。
以前遇到再让人愤怒的事情江暖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更没有这样失态过。这次实在是戳到了江暖的痛处。
母亲的过世是江暖最不能提及的事。
那个人是那样的温柔,慈爱,善良。她给了江暖一个可以任性,撒娇的空间。江暖在母亲的庇护下可以什么都不用想,无忧无虑的生活。
就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却永远的离开了她。可不知羞耻的小人却站在高处堂而皇之的展现着自己丑恶的嘴脸。
江暖曾经用了很长时间来走出阴影。
母亲生前的东西就剩这么些了,江暖一直好好的保存着,这下东西全被人拿走了,连最后的一点儿念想都没有留给她。就好比再拿刀子往江暖心口扎了一次。
当真是痛彻心扉。
等到嗓子都哭的嘶哑了,江暖才慢慢停了下来。
这个小偷她一定要抓到,无论如何也要。
可屋子里又没有安装监控,从哪儿得知是谁偷走的东西呢?
报警吗?那些不值钱的东西根本就没办法立案。
无奈之下,江暖给霍俊泽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霍俊泽听见人声音里明显的哭腔,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上就去了江暖家。
他看到江暖的时候对方正低着头坐在床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无助的样子。
霍俊泽心里就像是被谁捏了一把似的,他上前矮身将江暖抱进了怀里。
江暖一言不发,只是伸手环住他的背。
丝绸的睡衣上传来了一片温热的湿濡感。
她哭了。
霍俊泽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江暖的肩膀细微的耸动着。霍俊泽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多瘦,这样的单薄的身板承受着那样大的压力,该有多辛苦。
“不哭了。”霍俊泽轻声道,“我手机上连着门口的监控,说不定能够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
江暖顿时抬起了头,眼眶通红,“真的吗?”
“嗯。”霍俊泽点点头,将手机里的监控视频调出来。
根据顾霏的短信可以推测出,那个人大概是三点的时候从她家里拿走了母亲的遗物。
霍俊泽直接调出了那个时间段的监控。
只见屏幕上,顾霏拿着文件出门了。
与此同时,在监控的右上角,江暖家的门也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江暖的呼吸一滞,一瞬不瞬的盯着监控。
紧接着,江暖便看到了安诗诗的身影出来了。她的手里抱着的正是江暖床头的那个黑色的盒子。
江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快要嵌入掌心。
安诗诗,是她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人。
监控到这里,安诗诗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画面里。
“我不知道安诗诗是怎么知道我家的。”江暖拧着眉头。
“只要肯花钱,有点儿人脉都能找到的。”霍俊泽不咸不淡的说,“也有可能是阮佩兰告诉她的。”
江暖一愣。
正在这时江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阮佩兰。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江暖看了霍俊泽一眼,将手机开了免提。
“有什么事。”江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哎哟,怎么嗓子哑成这样了?哭的吧?”阮佩兰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
江暖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是你联合安诗诗一起做的。”
“还算是聪明……”阮佩兰翘着手指,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你母亲留下的遗物现在都在我手里。如果你想要的话,那就明天早上九点之前往我的账户上转四百万。哦对了,不要一起转。从四个银行各转一百万吧。”
霍俊泽的眸色暗了暗,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江暖气得发抖,“你信不信我报警。”
“好啊,你报吧。”阮佩兰语气轻松,“既然你不在乎那些遗物,那我烧了也没关系。你还记得吗?客房的衣柜里还放着你母亲的那条碎花裙子,啧,也是够老土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她留下来的唯一一件衣服了吧?是吧,暖暖?”
“阮佩兰!”江暖咬牙切齿,恨不得冲到对方面前狠狠给她一个教训。
霍俊泽拧了一下眉头,攥着江暖的手腕捏了捏,示意她冷静下来。
阮佩兰就喜欢江暖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毫不掩饰的大笑起来。
“江暖,以前我给过你机会的。我找你要一百万你不给,行,现在我要四百万。你不得也得给。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阮佩兰一字一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