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单调的潮音渐渐在耳中明晰,微凉的海风吹拂着我初醒的身体,微微有些寒意。
这里是一片沙滩,滩缘延展进入被夕阳染成一派艳红的海面,海面又向无穷远处铺开,与同样瑰丽的天空融为一体。
醒来的我张开眼,将夕阳下美丽的海景收入眼底。
哈……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来海边看这落日余晖呐……
感叹着,我起身坐起。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海滩,我不禁感到了些许寂寞。
两年前来到这座城市的我顺利考入了本地唯一一所中级学院广海学院,并于半年多以前正式开始学习——一年级生于空雪,便是现在的我。
广海城,一个位于大陆西北侧的超大城镇,主城与郊区足足覆盖了整个沿海的广袤平原。
生活在其中的我,住在它的东侧——贫民区。
不过这片区域和中心区的城区风格没什么两样,不同的只是房屋的材质以及建筑的高度。
由于学院实行住宿制以及我实在不想跑穿整座城,我也只有在寒暑假才回趟家。
现在,新学期刚刚开始,我也是才回到学院不到十天。要学的光尘、伴生灵物与星辰兽等课程都还没有正式开始,我现在真是闲得闹心,一天到晚除了完成任务,就是修炼、修炼、修炼,不停地修炼。
嗯……说起修炼,是一件特殊的事。
在这片大陆上,约有五成的人生来便拥有一个神奇的能力,据说是操控星辰的力量,人们都称其为星辰掌控者。
弱小的掌控者,只能操控细微到尘埃级的少量光尘,而随着可操控的光尘越来越多,高密度的光尘便可自行凝结成一颗颗大小不一的小型星辰,渐渐汇成一条星河。
其后,当星河中的星辰多到一定程度时,修炼者便可以开始凝结体积超过一般星辰几十倍的硕大星辰,凡成功者,都可以称为星辰级。
到达星辰级的都算是迈进了强者的行列。而星辰级的强者又会因自身凝结的星辰数量而有高下之分,每颗巨星都会为使用者带来一个强大的能力,以及一次巨大的提升。所以,每差一颗星辰,都是一个层次的巨大差距。
而我便是为了凝结出自己的星辰而进入了这所中级学院。
不知不觉,回过神来时,发现太阳已经沉入了海面,只剩下了一丝微弱的光芒,在海面上缓缓消失。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今天不想修炼了,这还是这几年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
迈步沿着潮湿的沙滩前行,我不知道要走向何方,只是想看看景色来填补已经空荡荡的心。
为什么会空空如也,这也是我不知道的,而且这种感觉在这段时间越来越强烈。
月色已经很浓了,周围的灌木以及海面都混进了夜色,模糊不清,我不知道走出来多远,脚微微传来一丝酸痛。
索性坐在海边,一阵阵海风迎面吹来,轻抚着我的大衣衣领,我喜欢风吹过发丝的触感。
抬头,眼前是一轮明月,盈满无缺,却异常清冷。
看了不知有多久,突然间,在嘈杂的海风中一道微弱的声音在潮起潮落间显现出来,我转头四望,这个时间里还有谁,还有谁会来到这个海边?
一道白色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中,远远看去,分不清男女,只是隐约间看到的轮廓有些娇小。
歌声越来越清晰,虽仍听不清歌词,但是还是让我有些呆滞,这是一个略带稚嫩的女音。
下意识站起,我向着那道人影走去。
澄澈的月光下,两道人影相互接近着,宛若蝶影萦回,彼此牵引。
渐渐我已经能够看清,这是一位少女,一位一身银白的少女。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她合着的双眼以及微动的嘴唇——
——你……
突然间,近在咫尺的少女睁开了双眼,惊惶的大眼睛里映出了我的身影。
肩头猛然间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视野缓缓开始倾斜,渐渐开始发黑,只剩下少女那远去的背影,在海滩上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视野边缘出现了一点红色,接着,便是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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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是天绝我族啊!”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没有了威风,没有了意气。那个人的死让他也失去了生存的欲望。
主座上的老人,风烛残年,一头花白的长发昨日还是乌黑的颜色,他闭着眼睛,握住扶手的枯槁大手微微显得有些灰白,正在一点点缩紧,将精美的雕花压碎。
“老爷子,您要保重啊……”一边的一位年轻女子急忙上前扶住了他,虽然她已经泪流满面,可是她知道这个时候要有一个人来稳住大局,而这个人就是面前的老爷子,可是……
“啸林死了……莽倾也不在了……”老人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嘶哑的声音回荡着,又渐渐湮灭。
死寂,一片死寂。
“东方家就这么………”老人睁开了混浊的双眼,他的目光已经没有了焦点,“没想到,他们真的诞生了神子……”
“老爷子,那只是一个传说啊……”坐在末位的一个青年有些激动的声音在大厅响起,可是没有谁相信他,因为谁都看见了那个女孩,是她瞬间把整个家族的长子吞噬。
“不!”一个还带着些许稚嫩的声音出现在大厅门口,就像黑夜中的火光,艰难无力,却在对抗着整个黑夜。
“璃雪,你怎么来了?”年轻女子看到了那个出现在门口的娇小身影,淡黄色的短发,急忙从老人身边跑到她身边,“回去吧,听话。”
“不,我都知道!”少女的眼睛里满是倔强,虽然谁都不曾向她提及这些事,可是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一切的不寻常,加之几天前她就一直没有见到父亲,直到现在……
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因为老爷子的崩溃,整个家族也是乱成一团,没有人来看着她。躲在大厅门外的她已经全都知道了。
从家族的没落到父亲的死讯。原来她只是一个人躲在那里哭泣,她稚嫩的心不相信,不相信平常她所看到的温馨的家会就这么消失。
不!不是这样——
“我不要——”女孩的尖叫仿佛深渊中的绝望嘶喊。
“璃雪……别哭了……”老人站起身,急步来到少女身前,就要抱起她。
“不!”少女没有靠到他的怀里而是挣扎起来,“大家都在!大家都还在———我不要——————”
老人浑身一震,是啊,虽然自己两个儿一个已经不在了,另一个也是重伤在床,可是他还有那么多族人,他肩负的是整个家族。
可是这个家族还有人吗?还有人能撑得起来吗?自己也只有几年的寿命了,究竟能支撑多长时间呢?一旦灵家的神子成长起来……东方家族只有一亡。
“谁又能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充满了不甘。是的,在这个老一辈只剩下他一人,壮年强者接济不上,少年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正是东方家族最艰难的时候。
“我!我可以!”少女抱着老人的腿,尽管她的眼角还带着泪花,可是蓝色的眼睛里闪耀的光芒竟让老人看着心惊,那是奇迹的光芒。
“唉……看来我真的老了啊……”老人的目光有些复杂,他重新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整个人就好像和世界合一。再度睁开眼,原本混浊的眼睛现在已是光芒闪耀,那是历尽沧桑后的蜕变,是最后的升华。
“东方族人听我命令!”老人的声音不大,雄浑的声音散发着无形的威严,“从今日起,所有东方家族年满十五周岁,低于二十五岁的族人,全部出游历练,为期三年!”
“是!”大厅里整齐的声音久久不散,似乎是万众一心,又是患难时的同仇敌忾。
可是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让他们逃离,这是最后的希望。就算东方家族被灭也有血脉传下,这只是让族人避难的委婉说法。
可是——
谁又知道不会有奇迹发生?
抬起头,注视着墙上悬挂着的一口晶莹剔透的锋锐宝剑,老人心中默念:前辈,您一定会庇佑我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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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的音乐在一片竹林里回荡,那是阵阵的弦音,点点滴滴稀稀落落。没有人声,有的只是风拂过尖尖的叶梢发出的声响以及潺潺流水的叮咚之声。
随着一声清越的琴音,一曲终了。
“啪啪啪啪……”清脆的掌声随之响起,“振天,你的琴弹得真是越来越好听了。”
“嗯?是吗?”坐在古琴后的少年抬起头看着不远处从林后走出的女孩,和他儒雅的装扮不同,她穿着活力短装,白嫩的皮肤大片露在外面。
“嘿嘿,当然啦~”少女绕到他身边蹲下,有些讨好地看着他。
“哼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什么事?”少年面不改色,练琴十年,他的心已经变得深沉如潭,可是他在面对这个女孩时,平静的心总会掀起微波。
“嗯……就是……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去蓝翎学院了吧……”少女似乎有些犹豫,可是还是开口向他问道。
“对啊,你在家要好好听话。”少年知道她要说什么,其实自己一样舍不得她。尽管平时她那有些刁蛮精灵古怪的性格总是让自己头疼不已,自己也总是对她爱搭不理,可是等真正到了这一天,他还是觉得不舍。
“不嘛!我也要去~~”少女在他身边就闹起来了,一个劲儿地晃他的手臂。
“你啊,又来了,这是怎么也得父亲说了算啊,在一个当初不是说好了,你和……”说到这里,少年的话语停了下来,原本在吵闹的少女也安静了几分。
他们都知道,那个“说好了”如今已经成了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于家在一夜之间遭到血洗,他们也从此不见踪影。
“唉,好吧,我和父亲说一说,不过你要是去的话,路上可是要听我的哟。”少年心里虽然有些怅惘,可是他不想让她也随着悲伤。
“好的~~~”少女从一边扑向少年。
“你这个丫头!我的衣服!”每次面对她,自己的心里总是会莫名地火大,明明自己已经通过了父亲的考验,不应该会这样啊……
唉,算了,和父亲说说吧……
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有缘我们一定会再见面吧……
想着,他眼前不禁浮现出一张笑容灿烂的欠揍脸庞,虽然想起他还是有一种牙根痒痒的感觉,可是他现在却在祈祷,希望你平安无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