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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痴情女子负心郎

断情在前引着路,莫言轻扶着玉娇珠,风自在紧跟在旁,时不时嘘寒问暖,云逍遥跟在最后。

玉娇珠被莫言半扶半引地坐在了堂上正中的位置,她是教主,自然是该坐这里的,莫言退开一点步就站在边上伺候着。

“两位圣尊请上座。”断情让两个手下各领着风云二人去座位前。风自在自顾自地坐下了,云逍遥却没有马上坐下,而是走到张生的旁边。张生被之前的拉拉扯扯,又哭又闹的一出吓丢了魂,独自被扔在大堂里许久,战战兢兢地也不敢坐下,只能站着左右踱步,见云逍遥来了,才停了下来,露出了点安心的表情。

“张生,那一位便是圣女教教主,你与月娘的事便请她作主吧。”云逍遥拍拍张生的肩,转身找座坐下了。

张生听完,扑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大的也不知道那膝盖有没有磕碎了,把玉娇珠吓了一跳。紧接着又是深深一拜,“教主在上,还请让我娘子随我回去,张生自知有负月娘,定用余生补偿于她,此生绝不再负她。”说完依然胆怯地不敢抬头,毕竟江湖传言中的这位教主对待负心汉的手段可是足以吓死十个张生的。若不是有云逍遥带着他来,他一个弱书生,只怕半路就已经被沙子埋了,连吓也都说不上了。传言之所以那般离奇,有一大半原因便是能到达这里的人就没有几个,更别说进了教里见着了人了。

“我也不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让我作主?怎么作哟!真是强人所难。刚才莫语不是说月娘要见张生吗?那就让月娘自己和张生聊出个结果好了。就这么办!”玉娇珠理了理,清咳了一下,说:“月娘说愿意见你一面,我就让你们两个好好谈谈吧。叫月娘出来吧。”一边说着一边转向莫言,悄声问:“莫言,这儿有没有可以让他们两个单独谈一谈的地方呀?毕竟我们都是外人,管不着那么多吧。”莫言低声回道:“那属下让人带他们去后花园。”

“好,顺便备点点心和茶水给他们。”

“是,属下这就去办。”莫言应着,走到张生面前说:“请随我来。”便引着张生去了后花园。

“喂,这是要去哪呀?”云逍遥站起来追问。玉娇珠做了个禁声的手式,眼见前莫言带着张生离开了他们的视线,便站起来,一手拉起一位师兄,坏笑着说:“走。”小跑了两步又转身道:“其他人就别跟着了,该干嘛干嘛。”

两位世人都尊称一声圣尊的大男人,就这样被传说中的大魔女拉着衣袖,像孩子一般跟着穿过廊下。

“干嘛呀,这是?”云逍遥见她高兴,半推半就地跟着。

“小师妹莫不是想去偷听?”风自在只是跟着,笑着问。

“嘘,小声点儿云师兄。风师兄,你会读心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当然只能听听喽。可是我们都是外人,人家夫妻当着我们面说不了的真心话,怕总还是有的。嗯。。后花园是哪边呀?”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转向风自在问道。

“这边。”风自在道。

“哦。谢谢师兄。快走。”玉娇珠又使劲拉着两人的衣袖,小步跑起来。

眼前这个后花园,与其说是花园,不如说更像是庭院。白沙石铺着地面,画着波浪纹路,错落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头,开出一条曲径通往一座竹子围起的小楼落,只见张生与月娘已经被带到楼中,跪坐在蒲团垫上,矮腿桌上放着些小点心,刚沏的茶水从杯中冒出一缕轻烟。

“离得这么远,怎么听得见说什么呀。”玉娇珠小声地嘀咕着。

风云二人同时拉起了她的手,“遁”,同时展开了遁影之术,眼看着三人身形隐去。二人顺势拉着她一同腾起,无声无息地轻落在厚茅草屋顶上,一起坐在了宽梁上,两人始终也没有松开手。

楼内两人的声音清晰可闻,只听月娘道:“你还来找我做什么?还没有骗够我吗?”

玉娇珠正期待着张生刚才在堂上的那些台词的扩展,以为会听到些道歉求饶的话,不曾想,张生道:“你以为我想来这鬼地方啊。还不是你最后写的那封信上说自己要去什么圣女教!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抓了负心汉都要拿去种葡萄的!你想害死我啊!”只听一声“啪”的拍桌声。

“哇塞,这还真是一点也不套路啊。什么鬼?”玉娇珠都想马上发难了。

还未等月娘开口,张生又接着说:“快去跟他们说,你要跟我回去。以后别再给我惹麻烦了。乖乖回老家卖你的豆腐,我会给你休书的。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月娘终于幽幽地开口,“我卖豆腐,每月给你寄银子,就为了让你可以安心在京城考举,谋仕途。你三年前已经中第,还娶了京城名门的小姐为妻。我甚至没有等来一纸休书,还苦撑着给你寄月银。最后苦求了玉器店的老板,上京做买卖时打听你的消息,才得知你已经取了妻,还每个月去驿馆取我寄的银子。我一路颠沛流离地到了京城,只为了求一张休书。你假装不识也便罢了,还命人乱棍赶我,若不是遇上圣女教的姑娘们出手相救,早已经横死街头。我便是死,也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天啦,这张生也算是负心汉中的极品啦!”玉娇珠还正想着如何教训张生,便又听到一声“啪”,清脆地定是打在月娘的脸上。她再也忍不住,挣开了两位师兄的手。身形渐渐显现,一个轻跃飞下屋顶,盈盈地落在院中,没有迟疑,飞身冲进楼中,伸手就是两个耳光赏在了张生的脸上,紧接着一脚飞踢,她也不知道自己使出了几分力道,只见张生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地上,立马吐出了一口鲜血。

张生连血也不敢擦,翻身跪地:“教主饶命啊,教主饶命啊!”

“饶你???凭什么呀?”玉娇珠说着便在榻上坐了下来。风云二人也从屋顶落下,步入屋中坐下,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来人,茶凉了,弄壶新的来。”可能是气上了心头,玉娇珠的架子也端了起来,顺口地就使唤起了人来。张生跪在石砂地上,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置,只是心惊胆破,哪知道屋里的主却叫起了茶,更是吓得胆魂都没了。

三人坐下时,月娘便起了身,站到了一旁,玉娇珠道:“月娘,过来让我看看脸上的伤。”月娘听了,便移近了几步。“这脸上有几个手指印,等下他就要少几根手指,反正肥料都是不嫌多的。”这话一落,张生更是直接昏厥了过去。

莫言端上来一壶热茶,给三人倒开,站在一边伺候着,玉娇珠对着月娘说道,“张生怎么处置你也不必知道了。休书,银两都会让他给你,你想继续留在这里也行,若是想回乡,便让人送你回去。你先下去上点药,洗个澡当是去了晦气,从此与这个渣男再也没有关系,好好睡一觉,忘了吧!明天又是个新开始。”月娘两眼挂泪,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玉娇珠不开口说话,只是开口泯茶,旁的两个男人也没吱声。这院外头还躺着个半死不活的人,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一句说得不对,怕是这桌台子也会被拍开。两人也都静默地想着小师妹刚才对月娘说的那一番话:“忘了。。。新开始。。。”是否她自己的心里也便是如此想的,所以才忘却了那许多的事情。

日落茶凉,星月升起,玉娇珠抬头望见天空中的半月,沙漠中的星空那么辽阔无垠,月光也还是没有失了光彩,虽然只是半月,倒也让人想起了“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诗句。“莫言,风师兄不是来品酒的吗?去拿来。再弄些下酒菜,我也饿了。”

一壶酒,三个酒杯,酒斟进杯中,白玉杯盏泛起了微光,越来越亮。“还真是夜光杯啊!”玉娇珠将酒杯把玩在手中,甚是喜欢,一开心便连饮了三杯,两颊泛起了粉色,也有了些醉意。“来,干杯,师兄们。”

“小师妹,悠着点。”风自在说道。

“雨儿,少喝点。”云逍遥伸手就想抢杯子。

玉娇珠哪里能让他抢也去,师兄妹二人就这样一来一往地交起手来,抢酒杯还抢酒壶,一边抢一边喝,打得倒是开心。

“你们也给我留点,不是拿酒给我品的吗?可没你们这么喝的啊。”风自在说着也加入了抢酒壶的行列。

三人从楼中,打到楼外,打到天上,粉墨黑三道身影在月光下交错成影,时而交缠,时而分立,像过招,像跳舞,让人觉得他们三人舞着舞着,或许便会舞上云宵再也不下来了。莫言站在院中,望着天上三人飞舞,叹道:“好美啊,真不愧是剑仙的弟子啊。”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玉娇珠吟着,又仰脖饮尽了一杯,醉意更浓,也不知是失了力道,还是故意的,她任着自己直落九天,脸上还带着欢颜,无限妩媚。

风自在墨影一动,直追而去,一手环过玉娇珠的细腰,另一手将她拥进怀里,陪着她一同直坠而去。剑仙的众弟子中,风自在人如其名,快若疾风,速度无人能及。云逍遥见状醋意大起,乘着酒意运起十分功力,急抢上去。

玉娇珠在风自在的怀中,半醉半醒,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盯着他的美脸看了两秒,痴痴地笑着,却又突然发力伸手去拉追来的云逍遥。云逍遥正好借力一把将她拉出风自在的怀中。

玉娇珠的酒意已重,刚刚调戏了三师兄,也没有放过六师兄,顺势一手勾住云逍遥的脖子,直接亲了上去。亲完之后,还咯咯一笑,“你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你。”说完便推开了云逍遥。

三人都落在院中,风云两人都想伸手去扶,玉娇珠却走到张生身边,张生仍是不醒,她指着他的鼻子醉语道:“就你,都长成这样了,还当个负心汉!你要长成我师兄那样,我就放了你,算是给人间留下优良品种了。你这种人丑心坏的,拿去种菜都嫌你不够营养,把菜都种烂。”醉脚一踢,喊道“快给我起来!”

张生终于转醒过来,玉娇珠一声令下,“来人,带下去,让他写休书。把他身上所有银子取出来给月娘,再让他写上一张万金欠条给月娘。然后送他回去,让他这辈子好好给月娘还债吧!”这醉意中下的命令,正如当初张生在堂上自己所言“用余生补偿”了。

一群白衣女子进来,将张生带了下去,莫言也跟着退了下去。

半轮皓月挂空,无数繁星闪烁,院中白砂反射着月光,莹莹点点。玉娇珠处理完了张生,这一日的怒气顿时也全消了去,葡萄酒的后劲上来她便瘫软了下去。云逍遥接住她,直接公主抱起,送回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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