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看着香香，等着她往下说。
“小时候，家里孩子多，爸妈就把我送人了呗。”香香轻描淡写地说。
看来，这个问题香香也不是第一次回答人家了。
老杨一只手伸到香香面前，竖起大拇指。“嗯！香妹儿这18岁生日一过，果然就长大了！”
老杨和老胡是一个村的老乡，他们还是一起进的厂。香香的事老杨还是很清楚的。
香香冲老杨笑笑，吃起了她自己改造好的麻辣羊肉串。
原来，香香从小就被人家领养了。李辉本来还想着要安慰她两句的。但是，看着她开心地吃着肉串的样子，突然觉得好像没这个必要了。
“这爸妈，这么漂亮的女儿，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李辉开着玩笑说。
香香听了倒是没什么反应。
旁边的老杨听了却突然转脸看向李辉。“你这话就不对了！哪个父母能随便就舍得扔下自己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就算是放在别人家养大的又怎样？你看香香这不还是回来了么。”
老杨想了想又说：“我也有个女儿，要照你这么说，以后，万一……要是嫁了外省的小伙子，怕是一年也难回来看我一次吧？”
老杨手指摸着下巴，抬头两眼望着半透不透的帐篷顶，还有些伤感起来。
“来来来！杨叔，喝啤酒。”李辉打断了他的思绪。“你这吃个烧烤还想那么远的事呢？”
“呵呵！”老杨呵呵一笑，回过神来。
李辉喝了一大口酒，放下瓶子。看向香香，“一根羊肉串还没吃完呢？”
“唉！”香香叹了口气，放下手上的竹签。
“你怎么又唉声叹气起来了？”李辉盯着她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香香突然变得像个大姐姐似的。“这还有这么多肉没吃，你赶紧吃啊！不要总盯着我看。”
“是的，香香姐！”李辉故意逗她。
香香冷不防被人叫了姐，扑哧一笑。
李辉看得出来，香香对这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芥蒂。他不再纠缠下去，转移了话题。
“对了，杨叔。小姜说下周有很多劳务工过来，你说我们线上还需不需要加人？”
老杨吃着他的烤串，喝着啤酒，嘴里咕噜咕噜说：“你傻啊，当然要了！”
李辉不解地看着他。“我觉得我们现在19个人做到5000，一点问题都没有。为什么还要加人呢？这样线上工资不是少了吗？”
老杨放下吃了一半的烤串，看着他。“你不要这么天真，你以为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5000就5000，他之前跟我说过做到4000就够了呢！”
李辉还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这开大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话，还能说推翻就推翻？签的保证书上也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呢，下周一开始每个组都是4700的产量，我给他做到5000，他还不满意？”
“呵！满意？”老杨哼了一声，“领导什么时候满意过？你小子还是太嫩，碰到的事情太少。”
李辉听得糊涂，挠挠头。“这做人总要说话算话的吧？何况还是公司的领导。”
一直坐在对面不吱声的香香突然说。“你也是领导啊，你现在不就是我们线上的领导？”
李辉听着她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香香笑了。“你早上开会不是还说今天要早下班，带我们聚餐的吗？”
“我……”李辉还想辩解，可转念一想，不就是这么个事实么。“唉！”李辉也叹了口气。
老杨也笑了。“知道什么叫当领导的难了吧？”老杨突然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有些事情也不是领导自己能决定的。”
“事情随时都在变，你还能不跟着变吗？”
李辉很是犹豫的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觉得这哪里有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你自己好好想去吧！”老杨继续吃他的烤串，喝他的啤酒。“你要是不想清楚，这以后的工作也不好干。”
李辉听了一愣。“有这么夸张吗？”
“呵呵！”老杨笑笑也不说话了。
刚才，李辉怕不够吃，又过去加了十几支肉串。三人边吃边闲聊，结果，桌上的烤串还没吃完，就都说饱了。
李辉见差不多了，抢着要去结账，老杨却一把钳住他的手臂。“你坐好，我来！”
老杨确实力气大。李辉挣了的几下没挣开，看着动静大了也不好看，想想就算了。
“你带班这个月，也是我到厂里以来，工资拿到手最高的一个月。先不说这工资多了。我这一个月的活干下来，整个人气都比原来顺畅！”老杨拍着胸脯说。
“就单是冲这一点，今天我也要请你！”
老杨看着也不像是喝多了，他话虽然是多了点，但却每一句都说得很真诚。
李辉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在他看来，这一个多月下来，一直是老杨在帮他，所以他这个班长才会做得这么舒心。
老杨买完单回来，手上还多了只发泡饭盒。
“这还有这么多没吃完，别浪费了，打个包吧。”
他说着，把桌上的肉串全部都装进饭盒，递给李辉。“这都是你自己刚才新点的，还热乎着呢，也没人动过，你自己拿回去当夜宵吃吧。”
香香也在旁边多了句嘴，笑着说：“刚才就说好的哦，吃不完都归你，谁点的，谁就要负责吃完啊！”
李辉也看了看香香。“我看还是给香香吧，她离得近，家里人又多，他带回去正合适。”
香香听了把手往身后一缩，“我才不带呢！我婶婶回来看到我下班了不回家在外面吃烧烤，又要骂我！”
“不要说了。我看还是你带着比较合适。我就一个人住在这里，现在也吃饱了，总不能让我带回去留着明天早上当早餐吃吧？”老杨不等李辉摊派，笑着抢先说。
“就是！你不是也和同学住在一起吗？你不吃也可以带给他们吃啊！”香香鬼灵精似的看着李辉。“再说，这本来就应该是你的责任。”
“哈哈！好吧好吧，我的，就是我的责任！”李辉突然笑了起来。“简单吃个烧烤，我居然还变成个责任人了？”
李辉把饭盒拿在手上，跟老杨说。“杨叔，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老杨本想说一起走，顿了一下，他突然看了看香香。脸上笑笑：“好吧，那我就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说着，他就往外走。
香香刚听了还有些愣神，突然脸又一红，有些害羞起来。“杨叔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
其实，李辉本来也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既然要带烧烤回去，就干脆再多烤一点。
刚才老杨在这里，他有点不好意思再让老板烤。
他又点了几串鱿鱼，还有一些虾什么的海鲜类。反正都是些陈曦喜欢的口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