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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解药?毒药?

夏日三伏,酷暑难耐。司徒十四抓起肩头的抹布,抹了一把汗,哀怨地瞪着前方二人的背影,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在韩一尘的“你若不允,我们就跟着你,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要砸你饭碗”这样露骨的威胁之下,司徒十四只得摇了头,发出“遇人不淑”的感叹,而后认命地跟着韩、沈二人向永安县赶路。

永安县离宁州镇颇有一段距离。三人风餐露宿,行了六天,方才来到县城郊外。

此时刚过未时,地面蒸腾出的热气,让远处的景物变得模糊而扭曲。沈康眼尖,隐约瞧见了前方屋上的烟囱,这让他不禁面露喜色,转头冲韩一尘道:“师姐,快到了,就在前面。”

司徒十四忍不住白他一眼,“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儿还要嗦,你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

若在平时,听了这句,沈康定要和司徒吵下去了。可今儿个却甚是难得,沈康竟然没答话,只是大步走到韩一尘身边,皱紧了眉头,缓声道:“怎了?”

听他这么一说,司徒才扭头去看,只见韩一尘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面色也微微发白。

见二人都看她,韩一尘扬了唇角,勾勒了一个微微有些勉强的笑容,冲沈康笑道:“无事。小娃儿,莫多操心,管管你自个儿倒是正事。”

说着,她伸出手,用袖尾为沈康抹去额头上的汗,“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火烧心一般。”

沈康瞥她,道:“怎么也好过你这大热天出冷汗的家伙。”

然而,话里虽不客气,可他却是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解下水囊,拧开塞子,递了过去。

韩一尘伸手接过,笑着道了声谢,随即仰头灌下。过不多时,她脸色稍缓。而见此情形,沈康也松了眉头。

司徒十四等得不耐烦,冲二人抱怨道:“磨磨蹭蹭,你们到底走还是不走?”

“赶着投胎吗?”沈康瞪他一眼。

司徒不怒反笑,望着沈康笑眯眯地道:“是啊,我是不急。反正现在勾结魔教、杀人潜逃的主儿,又不是我师父。”

“你!”沈康扬了拳头,恨声道。

眼看这二人又要打将起来,韩一尘忙站进二人的中间,将两人推开。

“好了好了。莫上火,你们还嫌这天不够热吗?”她露骨地转移了话题,“走了大半天的路,都该饿了吧。还不快些赶路?等走到县里,便可打尖休息会儿了。”

沈康从鼻中重重地“哼”出一声来,放下了拳头。而司徒自然知道,若论起真功夫,自己绝不是沈康的对手,也便只能逞口舌之快。冲天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也不再多说,只是加快了步子向县中走去。

一路无语,又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三人方才进了镇子。

司徒十四走得最快,一见路边有个茶摊儿,忙一溜烟地跑过去,端起茶碗就灌下一碗凉茶。喝完,他伸手抹了抹嘴,对这茶铺子老板一扬手,指向后方,“喏,茶钱问他们要去!”

沈康冷下脸来,“你当我们什么人?!你的随从小厮吗?”

司徒伸了右手,悠闲地用手掌扇着风,“当初是谁非得请我出来帮忙的?求人办事态度还那么嚣张——韩一尘,你这个师姐是怎么当的?就是这么教你的好师弟的吗?”

“哈,”韩一尘大笑道,“十四说的在理。求人办事的确该是温文有礼些,但若是掳人办事,便用不着那般多礼了吧!”

“你你你,”司徒指着韩一尘的鼻子,破口大骂,“绑人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简直是世风日下啊啊啊!”

韩一尘笑道:“若论起臭名昭著,还有谁能比得上‘盗中君’你呢?”

沈康敛了眉头,“跟他废话些什么?!什么‘盗中君’,分明就是一名无良小贼。”

司徒眯了眼笑,“怎么,看人出名,羡慕了?嫉妒了?”

沈康鄙夷地斜他一眼,“你当别人都像你那样二五兮兮的吗?”

“好了,都少说两句。”韩一尘摇头苦笑,伸手拿了两碗凉茶,给那两家伙一人一碗,“喝碗凉茶,降降火气。”

正这么说着,忽听街对面轰然一声响。三人忙转头去看,却见街那边的饭馆大门,咕噜咕噜地滚出一个人来——

那人穿着暗黄色的衫子,一身短打扮。他好似是被人踹飞出来的,在地上滑了两尺远,还滚了一圈,方才稳住身子。

那人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就在这时,从饭馆中又蹿出两个相同打扮的男人。他们一边扶起那个跌坐在地的家伙,一边冲饭馆大门的方向吼起来:“你找死!崆峒恶徒,江湖中人人都想砍死你们,你还敢这么嚣张?”

听这一句,韩、沈二人皆是一惊,急急丢下茶碗,冲出茶摊。

“住口!崆峒的事,还轮不到你们这帮败类插嘴!”

只听饭馆中传来一声大喝,随即,一个人自门中缓缓走出。

韩、沈二人见了,同时一愣。此人竟是郝中京。

而郝中京却未能看见站在茶铺旁的韩一尘和沈康。他走出饭馆大门,抱了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三名黄衫人,“素来听闻长名殿门人作风剽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长名殿门人怎会听不出他语气中的讽刺?!那名先前被踹的门人甲,立马恼羞成怒,高声叫道:“放屁!若不是你先前趁人不备、猛然出脚,怎能敌得过我们?”

一边的门人乙点头应和:“趁人不备暗中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崆峒派果然无耻下流!”

“在人背后乱嚼舌跟,这就不算是卑鄙下流了吗?”

郝中京话音未落,那三名长名殿人顿时扑了上来。见此情景,郝中京再不言语,迅速出剑——

长名殿人善于使长枪,只见三名门人自身后抡出系在背上的银枪,抢步站定,分左、中、右三路,齐齐向郝中京攻来。

郝中京长剑一翻,剑尖先挑中先前被踹的门人甲,直逼得对方连连退守回护,而另两名门人见此情形,纷纷架枪掩护。因而那门人甲才没有被郝中京震断了手中长枪,只是衣袖被剑气划破一道口子而已。

三名长名殿门人相视一望,顿时心中有了新的计较。三人分步展开,门人甲位居其后,另两人则一左一右,将郝中京包围起来。

郝中京见势,立马纵身翻腾,回身直冲那门人甲又是一击。那门人甲提枪架过一招,向后退却数步。就在此时,另两名则抡动长枪,直往郝中京背心攻去。

俗话都说,兵器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长名殿人仗着以三敌一,已是占了先机。更何况他们又有长枪作为武器,三人齐攻,一时竟让郝中京无暇他顾,只能接招自保。

见此情形,沈康再不多言,敛了眉头,一个纵身跃进战局。只听“嘤——”的一声,长剑微颤,已在手。一招“松千涛”直向长名殿门人乙、丙招呼过去。那二人察觉不对,慌忙架枪接招。

沈康招式未老,一个旋身,长剑已换至左手。而右脚亦迈开一步,将那张“松千涛”演化而成“云出岫”,只见他剑尖下沉,剑气直击向那两名门人的腿脚。

那两门人立刻将长枪放低,急退两步护住下盘。沈康见势,二话不说,右脚蹬于地面,一个借力腾空而起,有将剑势由凌厉变为绵缓。这招柔中带刚,出招速度虽缓,但力道确是半分不弱,直攻那两名弟子的头部。只见他长剑一挥,剑气破空,两名弟子慌忙护住面门,急急采用守势。

这一厢,沈康连连逼退那两个人们,给那一边的郝中京解了围。单独面对先前被踹倒的长名殿门人甲,郝中京没费多少工夫,就将他再度一掌击飞出去。那门人甲撞在街边的墙上,直摔了一个嘴啃泥。郝中京见了他那副狼狈样子,微微扬了唇角,勾勒出嘲讽的弧度。

随即,郝中京转头望向这边,却见那两名长名殿人,被沈康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看到这里,郝中京顿时变了脸色。执长剑的右手微微颤抖,他面色清白,狠狠地瞪向沈康的身影。

“这……”这一边,先前一直在观战的韩一尘,见郝中京的神色有变,忍不住长长叹息出一声来:这个二师弟,别的都还好,就是这心眼太窄,尤其是容不得沈康比自己好。这实在是让她这个做大师姐的,甚是为难。无奈她武功不佳,人微言轻,无法对这二师弟做些劝导。

见韩一尘敛了眉头、一脸忧心的模样,站在她边上的司徒十四,疑惑地瞥了她一眼,“你叹个什么气啊?你家沈小娃这不都打赢了吗?”说到这里,司徒忽然记起一事来,问道,“刚才那些家伙说了,这人也是你们崆峒派的?”

“嗯,”韩一尘点了点头,缓缓苦笑道,“这是我二师弟,姓郝,名中京。”

二人正说着,忽见那一头,郝中京竟然腾身而起,出剑指向沈康——

那两个长名殿人见此情形,皆是一愣,然而下一刻便立马趁沈康吃惊、手脚微乱的时候,提着枪一溜烟地奔了。

沈康本想去追,可这边郝中京又是一招袭来。他只得分神接招,眼睁睁地看着那三人跌跌趴趴地逃走。见此,沈康怒瞪纠缠不休的郝中京,“你又发什么疯?!”

郝中京不甘示弱地瞪回去,“那是我的对手,你倒来搅和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沈康气得握紧拳头,挺剑向郝中京劈去。

然而,二人毕竟是同门师兄弟,对彼此的招术甚是熟悉。两人见招拆招,一来一回太是费神。过了三十来招,二人越打越不成章法,看那样子,似是恨不得能抛下手中长剑,直接扭打起来。

“住手!”一旁的韩一尘看得忧心忡忡,忙出声制止。可那两人打得正欢,短兵相接“乒里乓啷”之声不绝于耳,哪里还听得见韩一尘的呼喊?

倒是司徒十四越看越来劲,眉开眼笑道:“嘿嘿!过瘾!这就叫‘狗咬狗,一嘴毛’!”

“十四,莫要胡言。”韩一尘出声责难。

司徒冲她翻了一个白眼,“大姐啊,我又不是你那师弟沈娃儿,你凭什么斥责我?你是他们的大师姐,又不是我的什么劳神子的大师姐!”

“……”听他这么一说,韩一尘顿时无言,愣了一愣。

而那司徒则转了转眼珠,用那双黑亮亮的眸子望了望那边正打得如火如荼的沈康与郝中京二人。

忽然,司徒纵身一跃,拔腿就跑!

韩一尘一个大意,慌忙伸手去抓。可毕竟是慢了一拍,而那司徒动作又甚是灵活,竟像泥鳅一样滑了开去。

韩一尘立刻提气追去。而和郝中京斗得正酣的沈康,余光瞥见这边的动静,立刻一个腾身,欲帮韩一尘去追司徒十四——

“想走?!没那么容易!”郝中京出剑阻拦,剑招封住沈康的去路。

“滚开!好狗不拦路!”沈康只得出招抵挡,回剑相迎,愤然吼道。

郝中京听了更气,出招愈狠,一招“暴雨狂澜”招呼向沈康。沈康气不过,深知再这么拖延下去,司徒十四定是要趁机逃脱了的。这么一想,他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挑剑对上同一招式。

顿时,只见剑光闪闪,冰冷白光随两人的身影凌厉相击。

而那一厢,韩一尘正提足狂奔、追逐向司徒十四之时,忽见小道那端,杀气腾腾地涌出一群人来。

见他们皆是暗黄短衫,并且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韩一尘心下叫“糟”,再也顾不上司徒十四,提足中气,侧身高声向沈、郝二人喊道:“住手!莫再打了!”

郝、沈二人听了,皆是分神一望,一见此番情景,顿时心下了然:定是那先前逃走的三名长名殿人,寻了帮手来报复了。

二人立即转身,出手相迎。那招原本打算攻击彼此的“暴雨狂澜”,一齐向那群长名殿人身上挥舞而去。

原本打算开溜的司徒十四,见这般混乱状态,可傻了眼。眼见前方有长名殿人堵路,一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凶悍神色,这让司徒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成了那失火城门旁池塘里的可悲小鱼。

司徒再一回头,却见韩一尘、沈康、郝中京三人,皆是以一顶多,和那群长名殿人打斗不休。

司徒十四看看这边,又扭头看看那边,愣了片刻,他终究是撇了撇嘴,不满地大声冲韩、沈二人抱怨道:“喂!姓韩的、姓沈的,都是你俩把我拖下水!该死的!”他正说着,忽从肩上扯下抹布,朝一名黄衫人抽了出去,“嘿嘿”一笑,道,“不过,反正都下水了!你们总比那群黄毛怪子看得顺眼些!”

听了这句,韩一尘微微勾勒了唇角,浅笑起来。她瞥了一眼正以抹布为武器奋战的司徒十四,又望了一眼那边各自对敌的沈康与郝中京。看到这里,韩一尘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这帮家伙们,先前各自闹个不休,到了这时候,却又开始一致对外了。

虽然是很想捏着那两个师弟的耳朵笑骂一句“小鬼头”,然而事态紧急,此时容不得韩一尘再多想些有的没的。眼前长名殿门人逼近,韩一尘自腰间抽出软剑,剑光一闪,只听剑吟不绝。

崆峒派向来是以剑法而见长。不过韩一尘自小体弱,武骨不佳,不擅练武,因此其师夏侯信传授其软剑,较为适合韩一尘修炼,也较符合她温和的个性。也正因此,韩一尘自小就与其他师弟和众弟子的武功路数,有着些许的差别。

面前冲来一名长名殿人,手中银枪耀眼,以撼天动地之力,直冲韩一尘的面门扫来。

韩一尘侧身避过,随即缓缓出手。只见剑锋白光闪过,软剑攀上了枪杆。韩一尘再一使力,软剑竟绞起长枪,自那长名殿门人手中飞脱开去。

那门人失了手中武器,又恼又怒,提了拳头就上来。韩一尘不躲不闪,软剑划圆,一招“空山鸣涧”防守得滴水不漏。

那门人只见剑光道道,却根本无法突破,无法近身。他怒“呸”了一声之后,跃到一边拾兵器去了。

那一边,沈康出招扎扎实实,二话不说,只是默默开打,撂倒了一群对手。那郝中京见了,又是气不服,仿佛较上真似的,誓要比沈康多伤敌手。故而,他出招更狠,放倒对手的速度也比沈康更快。

沈康起先未曾注意郝中京的动静,但过了半晌,瞥见郝中京显而易见的挑衅神态,顿时心头也来了火气。二人当下较起劲来,出剑愈快,那些长名殿门众,倒成了二人斗法的道具了。

相比起这边战局紧张而沉默的景象,那边的司徒十四倒是越打越兴奋,还不时地嚷嚷两句:“嘿!看招啦!”

说着,他将抹布耍得跟短鞭似的,时而缓,时而急,可劲道却不输于皮制品。眼见前方有两名长名殿门众冲来,司徒想也不想地,“刷——”地将抹布一抖。顿时,饭粒、碎骨头,还有汤汤水水一起泼洒出去,直冲那二人面上击去。

那二人哪里知道,见得黑乎乎的东西飞来,还当是暗器,慌忙伸手去挡。顿时,只觉得臂上中了仿佛小碎石一般的物事。待到一波攻击完了,二人低头去看,却见地上全是干硬硬的饭粒;再一闻衣服上,竟是沤馊了的菜汤味道——这直让那二人差点没吐出来。

“嘿嘿,我这‘奇香抹布’,就是天下一绝啦!”

伸手收回抹布,司徒笑盈盈地望那二人。说罢,他一偏头,却发现在场众人皆是愣着望他。这番阵仗让他也是一呆。不过,他脑子动得极快,随即微偏过头,捻了一个兰花指,故作娇声,道句:“讨厌啦,”

“……”沈康几乎想把隔夜的饭都给一起呕出来。只见他面色铁青,“平时你肩上搭的就是这块抹布?”

司徒十四冲他翻了一个白眼,不屑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还是你根本没长眼睛?”

虽然知道此时并非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但是韩一尘还是免不了暗自思忖:这抹布平时就在司徒肩上,他们同路而行,怎么就没能闻出异味来呢?

正这么想着,一抬眼,却见一名长名殿人自怀中掏了什么物事,直往司徒背后掷去。而司徒此时正得意洋洋,一边打还一边不忘和沈康骂上两句。

韩一尘顿时心下生急,大吼一声“十四当心”,便飞身冲出守住司徒背后。

只见她软剑一抖,挡去了先前那枚暗器。而此时,先前与韩一尘缠斗之人,见她露了破绽,如此好时机怎能放过?那人立刻挥动长枪,灌足了力气,击向韩一尘——

韩一尘背后受长枪挥舞之重击,顿时失去重心,向一边跌去。而先前放暗器之人,见此情势,立刻扬手再撒了一把——

眼看那些暗器要尽数招呼在韩一尘身上,那边的沈康瞥见此幕,再也顾不得那许多,飞冲出去,一把扯过韩一尘,随即一背身,为他挡去了全数暗器——

受此重创,沈康稳不住身子,二人双双跌落在地上。

受他回护的韩一尘,一见此景,面上顿失血色,“师弟,你怎样?”

沈康眼皮微动,却未能出声。韩一尘立刻搂住他,一把扯开他背部的衣服。

在沈康背上,竟有十几枚泛绿的铜钉!那些伤口冒出之血水,竟呈黑色!

郝中京见此情形,一个转身,冲那名使暗器的人飞速出剑。一招“掣雷霆”,当真有雷霆万钧之势,扫倒一片,也让那罪魁祸首顿时毙命。

众长名殿门人,见郝中京与司徒十四皆是用了全力,似是杀红了眼一般。而自己的门众多半都是负了伤的,再也无心恋战。一齐退了出去,只留下地上那具被郝中京杀死的尸体。

街道之上,又重回平静。只有那一地狼藉,向人们展示着先前的那场恶斗。路人和小贩,早在斗殴刚开始之时,便纷纷呈鸟兽状散去了。现下,小道上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四人和一尸。

韩一尘咬紧下唇,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抱住沈康,帮他小心地拔出背上的铜钉。当她将那十几枚铜钉尽数拔去之时,她一边从衣襟中掏出随身常备的伤药,一边沉声向站在旁边看着的郝中京道:“二师弟,你去翻翻那人的衣袋,应是随身带着解药的。”

郝中京点了点头,随即从那长名殿人的尸体上,搜出两个药瓶来。他左右端详了一番,两个瓶子在外观上瞧不出区别,只得统统交给了韩一尘,道了句:“看不出哪个是毒药,哪个是解药。”

韩一尘敛眉,伸手接过两个药瓶,拔开塞子,闻了闻,只觉得两种气味孑然不同:一种偏香,一种偏苦。她愣了一愣,失了主意。

司徒十四一把抓过药瓶,凑在鼻前。而后,他忽地咧了嘴角,眯眼笑道:“你愁个什么劲儿啊?一起吃了不就好了?这两瓶药,定是一个有毒一个解毒。反正这家伙都已经毒得神志不清、血都黑了,再毒一次也没差啦!反正还有瓶解药在,怕什么?”

韩一尘未出声,只是看向怀中沈康。只见他此时已然晕厥,脸色也变得发青。

“还不决定?”司徒催促道,“再这么拖下去,毒发了可就来不及了!还磨磨蹭蹭的,到时候他挂了,看你就后悔得撞墙吧!”

听了这话,韩一尘再不多想,当下点头。

司徒手快,忙把两瓶药一齐灌进了沈康嘴里。而后,他随手一丢,两个瓶子砸在地上,立刻摔成了碎片。

韩一尘从沈康腰间解下水囊,给他灌下几口水,助他将药丸咽了下去。又等了半晌,直到沈康背部的伤口不再流血,方才背起他来。

“二师弟。”郝中京转头欲走向另一边,却被韩一尘出言唤住。只见她蹙了眉头,低声道:“不管你与三师弟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此时,我们二人却是来这永安县调查师父杀人一事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郝中京打断。只见他正色高声道:“你将我郝中京当作什么人了?身为崆峒弟子,现下理当以大局为重。当日师父赶我们下山,我就觉得情况不对。后来听江湖上传闻师父杀了天波楼的首徒齐轩,因而我才赶来这里调查。你们以为关心师父的就只有你和这家伙两个人吗?”

听他说得义愤填膺,韩一尘点了点头,缓声道:“那就好。现下情势紧张,若是可能,我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行动。你可愿意?”

“这个是自然,”郝中京偏过头去,不满道,“你当我是那种不顾大局、心眼狭小之人吗?”

韩一尘摇了摇头,只是不语。而后,她背着沈康向客栈的方向奔去:当务之急,就是找个地儿,给沈康好好包扎一番。

郝中京则跟在了后头。

倒是先前一直叫嚷着要逃走的司徒十四,此时竟听话地乖乖跟在韩一尘身后。

望着趴在韩一尘背后不省人事的沈康,司徒黑亮的眸子里闪过笑意,只见他咧了咧嘴,笑眯眯地比了个嘴形,嘿!沈小娃儿,小爷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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