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没红脸,他欺侮人的凭啥红脸?
我又惊又怒,也忘了此刻身在梁上,立刻扬起手毫不客气地甩了他一耳光。
沈平南不敢躲,却又不得不闪身躲开,一脸惶恐,满眼求恕地望着我:“十七……”
我哪里肯依?
扑过去再扇他耳光,结果失了平衡,扯着他一起从梁上掉了下去。
“十七!”平南惊呼一声,抱着我在地上翻滚了几个圈,暗地里不知撞到什么,发出咣当巨响。
“谁?”远处传来喝问之声,依稀是王少琛。
“糟了!”沈平南低咒一声,挟着我便掠向了佛堂后的那扇小门。
“混蛋,放手!”我奋力挣扎。
“抱歉!”沈平南苦笑一声,曲指点了我的穴道。
我身子一软,已瘫在他的怀里。
“SHIT!”想不到他居然点我的穴道,我怒火上冲,圆睁了双眸破口大骂:“沈平南,你找死……”
“得罪了!”他不敢看我眼睛,索性再一指,点了我的哑穴,把我往肩上一扛,迅速地窜进了地道。
“什么人?站住!”咣当一声巨响,王少琛已一脚踢破了佛堂的大门。
外面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沈平南摸到开关,移动石门把地道入口封闭,却不给我解穴,只把我负到背上低着头往前飞奔。
好一个沈平南,算你狠!
咱们走着瞧,看看今天我所受的耻辱,会不会百倍千倍的找回来?
我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得在心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通通痛快淋漓地问候了几十遍。
眼前突然一亮,原来是已到了井口。
沈平南不假思索,背着我就想往井口上跃。
我急得一脑门子汗,偏过头张口就咬住了他的脖子。
这个没脑子的猪!此刻王少琛肯定带人守在井口等着瓮中捉鳖呢!
他背着我往上跑,那不是往人刀口上撞吗?
“十七,是我错了!等出去了你要怎么罚我都认了,现在先别闹了,行吗?算我求你!”他停下来,苦着脸道歉。
我咬住他不松口,只恶狠狠地瞪他。
“你想说什么?”总算他还没笨到家,明白了我的意思,挥手解了我的穴道。
“王八蛋!”得回自由,我立刻破口大骂。
“对不起。”他又羞又愧,垂下头,一脸难堪:“要不,我先上去,再踵绳子下来接你。”
“猪头!”我一把拧住他的耳朵,把他拽回来:“你想当箭靶子啊?”
“那也要拼一拼,总好过被堵在井里?”看来,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层,只是仗着艺高人胆大,想赌一把。
“你想死,别拖着我。”我冷眼睨他。
虽然一再申明不怕死,但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不是?
普通情况下,后有追兵,前无去路,自然只有鱼死网破一途,但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这一步呢!
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命,赌在一个了解不深的臭男人身上?
“你有办法?”他一脸惊喜。
“陆路不通,咱们走水路!”我白他一眼。
“水路?”他一怔,苦笑:“十七,你别忘了,咱们可是在井里,无路可走。”
“笨!”我伸出一指毫不客气地戳上他的脑门:“这可不是普通的井!它的水位是可以调节的啊!”
“那又如何?”他眨了眨眼,显然一时之间还没反映过来。
“你想啊,井里的水放掉之后,到哪里去了?再又想灌满它,水又从哪里来的?”我斜睨着他,耐着性子提点。
如果估计没错,井里的水道必是与墙外的洵阳湖相连。
从这里到湖边,直线也就二十多米的距离,就算入口离岸有个四五十米,估计潜游过去,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沈平南略一思索,立刻明白过来这个理,啪地打了个响指,喜笑颜开:“十七,还是你脑子快!”
“呸!你少拍马屁!”我把脸一沉。
几句好话,就想让我消气?门都没有!
“走。”沈平南牵起我的手,双足轻点,几个纵跃,已进了放水通道,打开闸门,水无声地狂涌而出,迅速地往上涨,很快就漫到了脚下。
“准备好了?”平南望着我。
巨大的水流冲得我几乎站不稳,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走!”他拉着我沉进水底,越过闸口,初时逆水而行,备感艰辛,幸亏没过多久两边水位持平,水势平缓,压力顿时骤减。
两个人一前一后,奋力朝前划去。
理论上从这里到出口最多也就六七十来米,加把劲的话,最多一分半钟怎么也该到了。但是谁也没有把握它究竟是不是按直线距离走的,而且谁知道它的入口实际离岸多远?
时近深秋,水温冷得刺骨,况且,水底下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感觉上,那条水道更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我只觉得体温急骤下降,胸口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肺里的空气以几何的速度在递减,水的压力使肺象被撕开一样,痛得几欲爆炸。
这个时候,我不禁有些后悔这个决定下得太草率。万一水道比我想象中远得多呢?万一它的出口竟是地下河流呢?
要不是有沈平南带着,我几乎想就此放弃了。就在我感觉再也没有希望时候,身体一轻,一股力量拽着我往水面上冲了出去,哗啦一声破水而出。
“出来了!”沈平南喜悦地低叫。
我来不及欢呼,象条死鱼一样仰躺在水面上,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回头望去,不但一墙之隔的芳菲阁,整个王府已如我所料想的一样,灯火通明,亮若白昼,人们如无头苍蝇般奔来跑去,呼喊呦喝。
“哈哈,兔崽子们,可劲儿闹腾去吧!”我大笑着冲着王府的方向扮了个鬼脸。
“还有力气吗?”沈平南偏头望向我,目光灼灼。
“打死只老虎虽然可能不大,不过游个半个时辰,应该没问题!”我呵呵一笑。
“走,去湖心岛。”
湖心岛比想象中要远得多,好不容易游到岸,已经累得骨软筋酥,连笑的力气都没了。
“来……”平南上岸后向我伸出手来。
我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扶持,踉跄着爬到草地上,摊开手脚成大字躺了下去,再也不肯动弹一下。
“起来,这样会着凉。”平南半蹲在我身边,俯下身子望着我,一副想拖我,又不敢的小媳妇的样子。
我累得连口都不想开,只撩起眼皮瞟了他一眼,示意他别来烦我。
“十七……”平南的声音极低,含着祈求,又象是怕吓着了我。
我皱了皱眉……这人怎么这么罗嗦?
“那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弄点柴来。”平南拿我没辙,只得起身离开:“有事的话,你叫我一声。”
屁!这种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只要他不再突然发神经骚扰我,我保证什么事都没有!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躺在地上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