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曦光透过窗纸洒进寄遥的房间,将房间照的温暖而亮堂,寄遥眼睫微颤,睁眼醒了过来。
就那么盯着黄白色的床幔,寄遥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被钉在床上般,全身酸痛无比,她尝试着动了动,费力至极。
昨晚,真是耗尽了她几乎所有的力气。
“阿……木!”扯着干涩的嗓子喊了喊,敢情他们都不喂她喝水的吗?
“公主,你终于醒了!”坐在凳子上单手撑着下巴打盹的阿木听到动静立马清醒了过来,忙兴奋地去扶寄遥起来。
寄遥坐在床上,疲软地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阿木问长问短。
“水”,寄遥此刻嗓子已经干的冒烟了,再多说一个字都艰难。
阿木一拍脑袋,心想怎么这都忘了,急忙倒了一杯水给寄遥。
足足喝了三杯水之后,寄遥才觉得嗓子没那么干涩了,她平稳了心神,回想起昨晚的事情,眸子变得锋利起来,昨晚到底是谁趁她毫无防备之时害了她?
好在在酒楼里王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许是刚醒,头有些混混沌沌的,她记得,昨晚抱她回来的是于霂禾……她印象很深,那时正值那药性的最高峰,她实在燥热难忍,可一抬头见是于霂禾时,她顿时便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不要将最难堪的样子被他看到。
他是她难得一遇的对手,她日后还要打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他面前颜面尽扫。
她不允许自己低人一等,无论是战场,还是爱情。
思及此处,寄遥问阿木道:“于霂禾呢?”
阿木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他昨晚将我抱回来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寄遥又忆起昨夜,虽觉自己在于霂禾面前过于难堪了,可她又想知道,对于那时的她,于霂禾的反应,不知不觉,寄遥的双颊已染上红霞。
“大将军很着急,他带的郡主来为公主你解药的”,阿木如是道。
叶筝……寄遥神色转冷,他身边,哪儿都有她,自己昨日似是在意识模糊之际匆忙睁开眼了照顾她的人一眼,只看清是女子,没想到是叶筝。
叶筝竟照顾的她,给她解的药,真是有些讽刺。
寄遥思索片刻,又道:“那她后来去哪儿了?”
昨日将她处理好,定是到了很晚,莫非叶筝现在还在将军府上?
“没有,大将军想留,可叶筝郡主拒绝了,连夜离开了”,阿木虽没看到,但是却听其他人说的很清楚。
寄遥若有所思地应了声,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啊,怎么看来,像是于霂禾在不肯放手呢,而叶筝……也没有绝情到底。
“去告诉于霂禾,就说我醒了,我不信他不来看我一眼”,寄遥合上了衣襟,悠悠开口。
阿木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于霂禾来的时候,见寄遥正立在院子里,似在看什么出神,于是出言询问:“好些了吗?”
寄遥转过身来,勾了勾唇,“大将军眼里只有郡主,不是不管我的死活的吗?”
面对寄遥的质疑与挑衅,于霂禾只是淡淡对道:“我本以为公主飒爽英姿,女中豪杰,也是松懈地被别人暗中下了药。”
寄遥不置可否一笑,只是道:“夏国之人都坦率的很,从未见这种肮脏的媚药,同京是王都,没想到安乐祥和的背后,竟到处藏着污秽。”
于霂禾面色一沉,道:“我会彻查昨夜酒楼一事。”
寄遥只是摇了摇头,缓缓走至他身侧,故作没站稳顺势就要倒至于霂禾身上。
于霂禾迅速地抬起手臂从侧方单手撑住了寄遥的背。
寄遥吃痛站起,没成想他于霂禾一点也没怜惜的意思都没有。
“你问我好些了吗,我告诉你,我现在还很虚弱,全身酸痛,站都站不稳,你假惺惺问我也要作态到底吧,连接都不肯接住我,你昨日抛下我,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寄遥实在是忍受不了他的置若罔闻和不在意了,将昨夜的屈辱和委屈通通地发泄了出来。
昨夜他被他丢在街头,被下了药,他难道不想想,素来机警如她,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下了药!
都是因为他。
“昨夜之事,抱歉”,于霂禾神色如常,语气里只是多了几分的歉意,“还望公主以后不要为没有结果之事伤神,保护好自己。”
没有结果之事?他劝她?他怎么不劝劝他自己?寄遥觉得好笑至极,直直地看向他道:“那你和叶筝,算不算是没有结果之事呢?”
于霂禾闻言默然,见于霂禾眼底有痛苦之色闪过,寄遥冷笑着,伸出手搭上了于霂禾的肩,语气染上了媚惑,“不如干脆我们凑一对得了,这世上也少了一对痴男怨女不是?”
于霂禾不动声色地将寄遥的手拿开,面色说不出的凝重,沉声对寄遥道:“承蒙公主错爱,只是我要告诉公主,我们二人之间,一定没有结果。”
寄遥的手僵在了半空,怒极反笑,“那你和叶筝,是一定会有结果喽?”
沉默了半晌,于霂禾才道:“我和她之间,不论结果。”
于霂禾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两人的命运早就缠绕在了一起,初见便一眼万年,遇见便在劫难逃,注定没有结束。
寄遥突然大笑,笑到最后,眼底漫上苦涩,“大将军对待自己和别人的标准,真是不一样呢。”
一开始便说清楚,远比后来的拒绝更好,爱一个人,本就是自私的,于霂禾并不辩驳,“你也许只是求一个可以庇佑自己的人,只是冲动,只是争强好胜,静下来好好思索过些时日,你也许会找到答案。”
“你不必多费口舌,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就不要揣测我,你不要忘了,决定权是在我的手上”,寄遥不假思索于霂禾的话,直接打断了他,“话不要说的太早。”
说罢,寄遥方才的狼狈全然不见,对上于霂禾的双目,一脸的势在必得。
“那你好生休息”,话已至此,于霂禾无可奈何,转身便离去了。
寄遥也没挽留,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拳头暗自捏紧,眼底尽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