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垂,马车行了三日之后,终于到了周国毗邻越国的边城――玉城。
“今日天色已晚,在玉城落脚吧,明日便可到越国了”,于霂禾掀开车帘一角,一座城门赫然在目,穿过这座城,便是到越国的领地了。
“好,既然是边城,定然有民风相通的地方,停顿一夜,我们也好了解越国的情况”,叶筝正有此意,马车没日没夜地行了三天,她全身疲惫,但见于霂禾依旧精神抖擞,她也不好有怨言。
马车突停了下来。
“哪里的人?进玉城何事?”马车外传来一声粗厉的喝声。
“官爷,我家公子是瑜州的人,是来探望亲友的”,作车夫的是于霂禾手底下的人枫桥,虽是军中之人,却是少有的一脸便可认出是军人的人,此时乔装打扮,与寻常百姓无异。
守城士兵瞧了枫桥一眼,见他一脸的朴实憨厚,命令道:“将门帘掀开,例行视察。”
“这……”枫桥犹豫片刻,道:“玉城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吗?为何如此严查出入的百姓?”
守城士兵闻言脸色一变,语气嚣张的很,“不配合就滚出城去!”
枫桥一听连忙将语气放软了道:“官爷,眼看这天就黑了,可不能如此啊,您查便是。”
守城士兵冷哼了声,大力掀开门帘,于霂禾和叶筝无不望向他。
守城士兵亦是直直地看着他们二人,又看了看马车里的物品,指着右侧的木箱毫不客气道:“箱子里是什么?打开看看!”
于霂禾面色如常,按照他的话打开了箱子,里面除了些衣物和干粮,便没有了其它东西。
守城士兵扫了一眼,又盯着他们二人问道:“你们来玉城探望何人?”
于霂禾不动声色对上他的眼,答道:“陈兆,我的表兄。”
听到陈兆二字士兵眼里闪过一抹异色,迟疑片刻后,他甩下帘子,朝其它士兵道:“放行!”
马车驶进了城门一段路,叶筝方问起于霂禾,“玉城?为何进出如此严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于霂禾亦在思索,只是道:“我也不知,随口说了理由应付,到了落脚客栈再问问吧。”
两人下了马车,枫桥先去停靠马车,于霂禾与叶筝穿行在街道上,不禁注意到擦肩而过的过路人,有许许多多人穿着不同于他们风格的衣饰,像是越国百姓的穿着……
“这玉城不愧是大周毗邻越国的边城,这一路上越国人真是不少”,行至街上,叶筝见忽想起了岚城,岚城也算靠近大周与夏国的边界,在岚城的街道上,夏国的人虽不及这么多,但还是有不少的。
“嗯”,于霂禾淡淡扫视着入目的整条的街道,眉宇间并不舒坦,“可玉城毕竟还是我大周的城池,这越国的百姓,也未免太多了。”
叶筝默然点头,的确如此。
再走过几家店铺时,闹市的人言纷杂声忽传来极不衬景的幽怨的哭啼声,似是来自一个角落,叶筝于是与于霂禾闻声走去。
是一个模样还很年轻的披麻戴孝的女子,她的一旁,还跪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头上亦是绑了一条白的发黄的布条。
两人将头低地很下,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在小声啜泣着。
叶筝心底一紧,这是遇到什么天灾抑或是人祸了?
他们身旁亦围着些百姓,一些面露愁容,一些却完全是一脸的冷漠。
“你们这是怎么了?”叶筝不忍上前开口询问。
“姑娘……”,那跪着的女子抬起头来,带着万分的期许看向叶筝,她模样生的姣好,却面色蜡黄,双眼凹陷的不成样子。
“是家中有人去世了无钱安葬吗?”叶筝见她神色凄然,又欲言又止,不免动容。
那女子点了点头,泪珠从干涩的脸上滑落,片刻,她却又摇了摇头,咬牙道:“是申冤无门……”
“有什么冤?为何申冤无门?”叶筝听得奇怪,更要去探个究竟。
女子望了望叶筝和她身后的于霂禾,随即磕头道:“求姑娘和公子为我主持公道!”
一旁的小男孩一直都是睁着大大的双眼看着,这时,竟也一同磕头起来,“求哥哥姐姐帮帮我们吧……”
叶筝急忙将女子和小孩扶起,道:“快起来说话,是发生什么事了?”
女子缓缓站起,将一旁的唤到自己身前,面色戚然道:“我的丈夫原本是一名药材商人,我和他经营着一家药铺,他们那些为官的不是人,竟然逼死了我的丈夫!”
女子面露悲色,接着道:“不仅如此,还掠夺了药铺,如今我与我这五岁的孩子,都无家可归了,可他们这些人竟官官相互,无一人替我主持公道!”
“还有这事?”听及这里,一旁沉声的于霂禾率先开口。
“是!”女子重重咬牙一应,望向于霂禾一脸哀求,“公子,我看你气宇不凡,定不是寻常人,求公子替我们主持公道啊!”
“此事已涉及的玉城的治理,若情况属实,我会还你个公道的。”
于霂禾的话给了女子希望,她欣喜万分,连连道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叶筝看了一眼于霂禾,相视一笑,算他身居高位,还知道体恤民情,她抬起女子又要下跪的身子,安抚道:“姑娘还请相信他,你将具体情况一一和我们说明,等我们的消息,别带孩子跪在街上了,这样苦了孩子。”
女子“哎”了一声,两眼已盈满热泪,她又蹲下身来,轻轻擦拭了番小男孩脏兮兮的脸,声音温和,“快谢谢哥哥和姐姐!”
“谢谢哥哥和姐姐!”小男孩立即脆声声地蹦出谢他们的话来,然后一笑,露出了还未长齐的牙齿,两个眼睛亮晶晶的。
“真乖”,叶筝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从钱袋里拿出些银子来,“吃饭了没?没有的话叫你阿娘带你去吃好吃的。”
听到好吃的,小男孩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蒜,小手不停地摇着女子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