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甬道的尽头,终于不再是岩洞,可这甬道的出口堵了一块巨石。
这巨石起码得有几个壮汉,才可以合力移开,凭叶筝一己之力,根本就是蚍蜉撼树。
叶筝转念一想,定是有什么机关。
她仔仔细细地搜刮每一处,根本没有人为的任何痕迹,更不用说机关了。
无力的绝望霎时涌了上来,将叶筝带向被击垮的边缘。
她本就未完全恢复力气,再这么耗下去,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还有最后一个甬道,她不信,这岩洞,既然有新鲜的吃食,就不可能没有出口!
叶筝沿原来返了回去,见竟他赫然坐于轮椅上,甚至是悠闲地看着焦急如焚的叶筝,就如同再看一只被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老鼠。
叶筝奔向最后一处甬道。
“别去那里”,叶筝听见他悠悠的声音,“你会后悔的。”
然而这劝诫在此刻的叶筝耳里没有丝毫的作用,叶筝下脚并没有一丝的疑虑和停顿。
他似无力地摇了摇头,朝小少年道:“推着我进去。”
叶筝步伐愈来愈快,眼看着这壁灯的蜡烛都快要耗尽,而这条甬道,似乎长的没有尽头。
终于看到光亮了,可这光亮,不是白晃晃的太阳光,而是暖黄色的,灯火的光。
这甬道通往的,又是一处岩洞。
叶筝抬脚走了进去,前方站着的几个人将叶筝吓了一大跳。
“你们是谁?”叶筝心底倏忽一紧,看向他们的后背警觉无比。
他们无一人没有回应叶筝,叶筝提着胆子,慢慢挪至他们的正面,才发现,他们个个眼睛都闭着,脸色黑青可怖。
叶筝颤抖着伸手去探他们的鼻息。
竟然都是死人!
“啊――”叶筝猛地缩回手,惊恐地看着明明已经没有了呼吸却还立在自己面前的死人。
“别怕”,轮椅慢慢被推了进来,男子坐于轮椅上,神情无任何惊诧,语气甚至还有些安抚叶筝的意味,“他们都是死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们……是怎么死的?”叶筝缓缓将目光移向他,眼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看着是多么的无辜与让人心生怜悯,可却让叶筝后怕。
男子靠在椅背上,反而来了兴致,“他们本是无恶不作之人,生命早已经失去了意义,这是我给他们的一次赎罪的机会,他们的躯体的确是已经死了,可他们为大越做出的贡献,会有人为他们铭记的。”
“他们,都是你杀的?”叶筝不自觉地开始往后退,他的说辞,她听不懂,也不想懂,面前这个人,太可怕了。
男子坦然一应。
“别白费力气了想着出去了,安分地呆着,知道太多,于己于我都不好”,他温声说着,语气里却携藏威胁。
“实话和你说吧,你将整个岩洞走完了,如你所见,这里没有出口,我们都出不去。”
“丧心病狂!”叶筝深吸一口气 ,怒斥出口。
“丧心病狂?”他重复着,无比惋惜地笑了笑,道:“你现在知道了这个秘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叶筝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心底虽然虚,仍是质问出口,“这些人是你试验用的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真聪明”,他了然一笑,“被你发现了,你看啊,你说我们这些人,像不像那些蛊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岩洞里,只有自相残杀。”
他的眼里,此刻温和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和漠然。
“我也是你试验的人?”叶筝明白了,她的性命,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不”,他否决道:“你是我的帮手,是一切最关键的一步,你体内有最珍贵的血,怎么能和他们这些卑贱的人相提并论……”
他眼里的贪婪又冰冷的光令叶筝陡然心惊胆颤。
“什么意思……”叶筝都没发现,她的话的尾音是颤抖着的。
他笑而不答,缓缓地伸出了手,顿时,就有一个黑色的虫从他的白色的衣袖钻了出来。
叶筝肉眼可见它爬行的速度极快,直奔她脚下,她慌了,不禁失色大喊:“你要干什么!”
黑虫到了脚边,叶筝一边左右抬脚,想要去踩死它,黑虫就像蜘蛛般,却极小无比,它爬行的速度又极快,再加上岩洞灰暗,很快便不见踪影。
方才还在脚下的……
叶筝茫然失色片刻,蓦地,她右耳一痒,好像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那极轻微的痒只是一下子,叶筝再去摸时,什么也摸不到了,它进去了……
叶筝拼命地蹂躏着耳朵,就算将它折腾地如血一般红,还是没有一丝的动静。
“我说过,如果你能撑下去,我会放你走的”,男子旁观着叶筝无济于事的补救,“现在,你应该祈祷,你的身体,能让你撑下去。”
叶筝终于放弃了挣扎,她无力地闭上了眼,声音麻木至极,她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她走不出这里了。
这个被封的死死的,暗无天日的岩洞。
叶筝的耳朵开始有了不停的嗡嗡嗡的声音,头愈发晕了起来,她不停地摇了摇头想把自己摇地清醒,可是适得其反,她更加地晕了。
“是脑蛊起作用了”,他在一旁看着叶筝的动作,语气里有些无奈之意,“如果你乖一点,根本不会受这些苦。”
“把她带到蛊室里去吧,要开始了呢――”
小少年有微微的诧异之色,可见他再次确认地点头,抿了抿唇,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哑语。
叶筝被又被带到了那个全是虫的岩洞,中间放着有一处木架,叶筝此刻就像一个木偶,任由小少年将她的手脚都捆绑在了木架上。
叶筝此刻脑子如炸了般头疼欲裂,她感觉里面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噬着,此刻没有了任何抵抗之力,“你们要干什么……”
她被绑在在岩洞的中央,半人高的瓷缸,将她围了起来,她可以清楚地看到,瓷缸里的,黝黑的密密麻麻缠绕着的蛊虫。
此时此刻,恐惧之感不可遏制地迅速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她会是这些蛊虫的囊中之物吗?这数以万计的虫,她会被啃噬地连尸骨都不剩。
“不要,不要……”叶筝绝望地摇头,嘴唇不住地发抖,面色惨白。
“你为何这么怕它们?”男子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俯身伸出手,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挑拨着一条正在往瓷缸的壁上爬着的蛊虫,那蛊虫,迅速爬上了他的手。
一白一黑,他无害的面容,看着手上的蛊虫,突然露出了极端的笑,那是夙愿终于得逞的模样,他又放眼望去那恐怖如斯的数以万计的蛊虫,笑的愈加可怕。
“这些血蛊,我养了它们十年,从几十只,到几百只……到现在的成千上万只,我看着它们啊,斗了数十年,终于存活下来的这些翘楚,它们就是我的孩子一般……”
他看着它们,笑意铺满了他的整张脸,他肆意地笑着,眼角突然有晶莹闪烁,“我所有的一切,都耗在它们身上了。”
“我至高无上的王上,很抱歉没能邀你一起来看它们成为血蛊的最终一步,我先开始一步了……”
他自言自语着,就像魔怔了般。
小少年将十二个不小的瓷碗一一放在地上,其中一个瓷碗上,放着一把利刃。
“大越皇室的至阴之血,就要来滋养着你们,你们,很快就要蜕变成为真正的血蛊了,等了十年,这一刻,终于要来了”,他此刻眼底有着骇人的寒光,目光落在叶筝身上,无情开口,“开始吧。”
小少年拿起两个瓷碗和匕首,走向叶筝。
叶筝拼命地挣扎着身体,却根本无济于事。
小少年面无表情地撩开叶筝双手的衣袖,在叶筝手腕精准无误地划开了两道口子。
霎时间血流如注,嘀嗒嘀嗒地不断落入两只瓷碗里。
痛……两只手腕的口子撕裂般的痛,叶筝亲眼看着,她的血,迅速地一滴一滴落入白色的瓷碗中,染出一朵朵血色之花,不出片刻便汇成了两滩殷红色的血月。
“多么美妙的声音……”男子依旧笑着,“我只要你的十二碗血,取了之后,我便会放你走了。”
叶筝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十二碗血……怕是她还没等到都没放完,就已经血尽而亡了……
小少年又换上了两个空碗,端起了两碗盛满血的瓷碗。
一整碗血倒入满是血蛊的瓷缸的一瞬间,互相啃噬的血蛊顿时停了下来,就如同久旱逢甘霖一夜的春雨,血蛊贪婪吮吸着每一滴血,争夺着,前一刻还是黢黑的瓷缸,染上了殷红的血,一条条血蛊在吮吸争夺扭动这,说不出的诡异。
不出片刻,一整碗血被吮吸殆尽,黢黑的血蛊的全身,开始呈现出了红色……方才它们吮吸进去的血,就好像与它们融合为了一体,渐渐的,它们的通身都呈现出了殷红。
这才是真正的血蛊!男子和小少年无不看呆了,大越王室留下来的秘术,取极罕见的血蛊,封闭与器皿中任其自生自灭,自相残杀十年,最终以大越王室至阴之血滋养,得以最终蜕变为真正的血蛊。
此蛊一出,能杀数人于无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