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
睡梦之中依稀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顾冷揉着惺忪的睡眼,正想要去开门的时候,敲门者已经被迎了进屋。
“莫老师,你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顾妈的声音从房外传了过来。
这可把顾冷吓得一个激灵,所有的睡意一下子全没了,心中那一丝刚通过第一关的喜悦顿时被冲得烟消云散。完蛋,班主任来了,铁定是拿我问罪来了。
仿佛是印证顾冷的想法一般,莫润霜开口道:“不好意思,都快饭点了才打扰你们,我今天来,是有点事想问问顾冷的。”
“莫老师这是哪里的话,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要说打扰,我们家这个不成器的孩子还是多亏您三年来的悉心教导才能慢慢进步。”顾妈摇了摇头,笑着引了莫润霜进门。
她今天穿着看上去比较家居的便服,但是一脸的严肃认真还是颇有严师的风范的,特别是得知了顾冷的成绩之后,更是气到爆炸,一双冷冷的凤目和脸上的表情让她看上去颇具威严。一路上以来她也曾想过如此唐突是否不合适,但她又转念一想,如此大的落差,顾家爸妈一旦得知,势必会有着不小影响,所以她才想着趁现在赶紧过来先问清楚顾冷,这是自己为人师的责任感。
“小冷还在休息,我去叫叫他吧。”
“不用不用,我去叫吧。”莫润霜拦住了顾妈,语气稍稍放缓了点,脸上挤出一点笑意:“不用担心,这只是例常的家访而已,我问点事就走了。”
“那......好吧。”
顾妈顾爸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的担忧,他们倒不是害怕莫润霜会做什么激进的事情,只是这明显是因为顾冷成绩一事而来的,他们有点担心,遭此重大打击的顾冷会不会有点意志消沉,再加上班主任的追问,其实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所以他们才努力忍住失望和伤心,就是不想让孩子心理上负担太多。
两声敲门声从房外传来,班主任的声音就在一门之隔的房门外:“顾冷,醒了没?我是莫老师。”
装睡也会被喊醒,一时的逃避根本毫无意义。顾冷不情不愿地给莫润霜开了门,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班主任好。”
“好,好。”莫润霜看着顾冷那刚睡醒的模样,心中怒火‘腾’的一下往上冒,我大老远跑过来而你还在睡觉?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进了屋,顺手带上门,拿过旁边的凳子坐下,“我这次来,是想要谈谈你的成绩。”
“我知道。”顾冷的语气有些无奈,莫润霜的上门让他很意外,成绩是事实,事实摆在眼前,原因是不能被人知晓的,他也很头大。
“你知道?!哼,好一个你知道。”莫润霜语气冷冷的,脸上的犹如铺满寒霜,眼神咄咄逼人:“既然你知道,那就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是这个分数。”
“一不小心,考砸了......”顾冷不敢看她,神情有些不自然,眼神左右闪避着,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种对成绩无所谓的心态。
“我不信。”莫润霜顿时反驳道,皱着眉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别以为我平常在群里没看你们聊天,试后你们在群里的所有聊天记录我都翻了,我们班这大题难题共享分析的习惯你别告诉我你忘了!当时你在群里的回答你可别告诉我你忘了!这么多的大题难题你都几乎全解出来了,你跟我说你考砸了?嗯?”
“这个......意外嘛......我也没想到......”顾冷怯怯道,额头一滴冷汗冒出。
“我想要听到的不是这个!”莫润霜站了起来,声音中激动的情绪再也无法掩饰,一双手紧攥成拳头,浑身都气得发抖,眼圈有些发红,她努力压低声音道:“当初你可是在我面前保证过的,你说你一定会拿到一个好的名次,基于你的努力,我才帮你力排众议,收下祁纱在我们班里复读,你就这么回报我!?”
“对不起,莫老师!”顾冷叹了一声,起身朝她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当初校内对于他们早恋的情况,是十分的反对的,且不说家人方面如何,一众的教师们几乎都是一致的反感,特别是在祁纱选择复读的时候,莫润霜更是遭到了空前的压力,要知道,祁纱在校内而言,绝对是有名的学习尖子,放弃考试,这对于所有老师来说无疑是痛心疾首的一件事。
作为祁纱复读的班主任,她不知道顶住了多少的风言风语,哪怕有传言诽谤她是为了给自己教师生涯添光而怂恿祁纱到他们班复读的,这些莫润霜都一力扛下来了。只因为她找顾冷谈话的时候,那一双真挚渴望的眼神,和年轻人勇往直前的心,她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她也很清楚顾冷之所以发奋图强成绩飙升的主要原因,她选择了相信,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对于青少年来说更是如此,她相信着这两人的可能性,无论风评如何,她都希望两人在各种方面上都能够成功。
可现在顾冷的成绩无疑是赤裸裸地将她的脸打得啪啪响,而且还是公开处刑的那种。
莫润霜到底是压抑不住,一滴滚烫的热泪顺着脸颊滑下,是失望,也是绝望。
“你连个真正的理由都不能告诉我吗?呵......”
“莫老师......我......”顾冷心中也被触动了,他并不是一个书呆子,自然对校内的风言风语有所了解,看着自己班主任脸上满布的失望,眼神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平日里那个温和的平易近人的班主任此刻脸上的那道泪痕是那么的清晰,愧疚感涌上心头。
“砰砰砰”
“您好,我们是草安市的军警,请开下门。”洪亮的声音在家门外响起,这一声大得连关着房门的顾冷都隐隐听到了,可想而知喊话者是多么的中气十足。
“啊,你好你好。”顾妈连忙迎了上去,开了门,不敢怠慢。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警官,看上去四十余岁的样子,一双蒲扇似的大手上布满着厚厚的老茧,身形健硕精壮,眉宇间的气势和一双虎目不怒自威,一身墨绿的军服梳理得整整齐齐,身后跟着几人却是穿着或深蓝或浅蓝的警服,鱼贯进了屋中,跟在最后的队员还十分懂事地轻轻带上了门。
这么洪亮的声音自然是引来了楼层上下一些好奇的邻居,可随着铁门一关,木门闭紧,他们就再也没有听到那如洪钟般的声音了。
“您好,我叫罗冲,是草安市军警处负责人。”说完,他掏出了证件,递给了顾爸和顾妈,并没有像其他警察办事那般只是拿出来一晃而过。
顾爸不动声色地接过证件,仔细翻看,确认无误后,递了回去,开口道:“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这位想必顾冷的爸爸,顾军吧。久仰久仰。”罗冲热情地伸出双手,用力地握住了顾爸,面带笑容道:“感谢你们呐,能够教出这么优秀的孩子。”
“啥?”顾爸和顾妈均是一头雾水,但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轻轻放下了,既然不是犯了什么事,那就都好说,“来,请坐下先吧,老顾,你那些茶叶在哪放着了?”
“顾夫人客气了。”罗冲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有着上位者的气势却毫不主动彰显出来,只见他稍稍让身,对着身后一个穿着简朴的老人恭敬道:“局长,请。”
“我来给两位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新任的草安总警局局长,清嵘。”仿佛看到了顾爸顾妈脸上的疑惑,罗冲笑着说道。
“我们今天来,一是想要替一周前云雨饭店数十名被救群众以及我们草安市所有军警道谢,二则是来履行我们先前与顾冷的承诺。”
“等等,等等,我都有点糊涂了。”顾爸皱眉道。
“唔?爸,他们是?”顾冷的脑袋从房门后探了出来。
“想必你就是顾冷了吧。”罗冲屁股都还没坐热,‘腾’地站了起来,眼中精光大盛,喜色流露于表,只见他带着其余几个军警,走到顾冷面前,毕恭毕敬地敬上军礼,神情严肃而庄重,“我是草安的军警处负责人,罗冲,感谢您在云雨饭店事件中的活跃表现,在此,我谨代表数十名被救群众和一众军警将士,真挚地向您道谢。”
看着齐刷刷躬着45度角的钢筋般的身躯,顾冷呆住了,闻声出来的莫润霜呆住了,顾爸顾妈也呆住了。
“别别别,我可受不了这么大的礼。”顾冷连忙劝阻道。
这时从后排走出一个年轻的小警员,双手递上了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打开着,里面是一个印章大小的精致徽章,草安两字金光闪闪地刻印在上面,中间是两臂握拳交叉互抵的图样,四周环着和平鸽的花枝。
“这是我们草安市警局的谢礼,请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