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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嫁给他很危险?

向珍先让江听雨“打前战”,对守钟家角门的古氏说,钟家花园里的花很香,她们隔着墙都闻到了。希望古氏能放她进去,让她采几朵花回去插瓶。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和她一起做丫鬟”的一位姐姐,请古氏同样也对她高抬贵手。并且许诺她们只进去一小会儿,很快就会出来。

古氏吃过她们的酒食,并且还寻思下回呢,哪有不放之理。向珍和江听雨进了角门后便直奔花园,之后却没有在花园里停留,而是直奔钟辉的房间。

她不知道钟辉的房间在哪里?不要紧,钟辉作为一家之主,一定住在上房。权贵之家的宅院规格都很相似,尤其是官员住过的宅子,上房所在的相对位置都是一样的。到了钟辉的房间又要干什么?当然是要找钟辉写过的文章。

现今文人,都有作杂记之风。记时事、记风土、评世事、甚至记野史,自然也会记私事。这些杂记,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日记般的存在。他们会把可以与众传阅的部分拿出来给人看,甚至会把一些部分结集出版。是他们表现和卖弄才华的重要载体。所以现今读书人,无人不记杂记。钟辉看起来像个风雅的读书人,应该也有记杂记的习惯。

杂记可以公开的部分他们与众传阅,不可公开的私藏以示子孙。但它们在主人书房里的时候,都是放在一起的。她只要找到钟辉写私事的杂记,看一看,就能知道他和晋家,尤其是和晋鹏有什么纠葛。因为要承载才华,读书人写杂记都着重简而精。运气好的话,她找到杂记后可以当场看完。即便运气不好,钟辉写了洋洋洒洒的很多,她也可以偷走再看。

果然她很快便找到了钟辉的卧房。钟辉的卧房十分雅致精简。除了几件硬木家具和一架书外,只有几幅字画挂在墙上,还有一个紫铜香炉里燃着熏香。向珍叫江听雨避在外面的墙角,她自己进屋去翻——如果偷看或者偷拿杂记的时候,被钟辉看到了,她也想好了对策。江听雨之前和古氏对话的时候,已经知道这里的管家叫钟忠。如果被钟辉发现,她就说自己是钟忠新雇来的粗使丫头,因为对宅子不熟悉,所以才误入主人的上房——大户人家的主人,一般对粗使的奴仆不熟悉,尤其是新雇的。就因为要这样说,所以江听雨必须藏起来。之前江听雨和孟陈氏和古氏套话的时候,应该是被钟辉看见了。钟辉恐怕知道他是晋家的丫鬟。

向珍在门口站着张望了一会儿,确认屋中无人后,就扑到书架前翻了起来。钟辉的衣着很是鲜艳,她本以为钟辉也会喜欢时下流行的爱写华艳辞藻的名士的书,然而他书架上的书却都是些朴实无华的书籍——从书名就可以看出,有些书向珍还看过,知道它们辞藻爽简,但是意义隽永,向珍对它们还颇为赞赏。没想到钟辉喜欢穿华艳的衣服,长相脂粉气也较浓,在看书上品味竟然如此高雅,向珍心里可谓颇为惊讶。

向珍翻着翻着,终于翻到了一个手抄本。这个手抄本封皮很是随意,封皮之上也只有用墨笔写的“辉堂笔记”四个字。估计这就是钟辉的杂记了。向珍心头一喜,正要翻开封面,忽然闻到一股别样的香味。

她心头一凛,赶紧回头,这香味不是屋里烧着的香,而是一种熏衣服的香料的香味。

啊!钟辉竟然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到了她的身后。

“啊,奴婢该死!”向珍应变也是奇速,赶紧对钟辉行礼,同时随手把杂记放回书架上,“奴婢不知道这是主人的房间,看这里装潢得挺好看,就进来了……”为了更好地掩盖自己的身份,她还故意用邻省的乡下口音说话,之前邻省闹水灾,有人逃难到狄老姨家帮工。因为他们的口音比较特殊,给向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向珍张口就来了。

“哦,是吗?”钟辉似笑非笑地说,忽然语气加重:“您还是不要装了吧,向珍小姐!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少奶奶?”

向珍一凛,赶紧强笑着说:“您在说啥啊?”

“您不用装了。”钟辉冷笑着看着她,“你虽然改变了外貌,但是从那身形,那动作,我一看就知道是你!”

身形?动作?一听这话向珍忍不住颤抖起来。既然可以辨认出她的身形和动作,证明他一定偷偷窥视过她无数次,还狠狠研究过她。他果然一开始就是冲着她来的?

即便如此,她还是抵死不认:“您在说什么啊?奴婢完全听不懂……”

“还不认吗?”钟辉大声冷笑,“简单啊。我只要把你脸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洗掉,你就不能再抵赖了吧。”说着就来捉向珍的臂膀。

“不可无理!”向珍知道不能再装傻了,从头上拔下一根铁钗——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以备不测。铁钗坚硬,钗尾又被她磨得很锋利,必要的时候可以当匕首使用,“男女授受不亲!”

“还带了家伙啊。”钟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私闯民宅,还带着武器。我要是把你送到县太爷那里,不仅你自己会身陷囹圄,整个晋家也脱不了干系。再说,你一个女孩儿家,只拿着一根钗子,又能把我怎么样?”

向珍的脸涨得血红,忽然一咬牙:“是的,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我可以这样。”说着便调转钗脚,对准自己的脖子,“你要是再碰我一下,我就刺下去?”

“什么?”钟辉轻蔑地一笑,但目光已经隐有慌张,“你是想要以自杀来恐吓我吗?我可不信你真舍得自己的一条命。再说了,你是偷偷潜入我的家里的,又是在我家中自杀……就算你真的死了,我把你用席子卷了,弄到乱葬岗一埋,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你死了也是白死。”

“那也未必。”向珍咬着牙说,同时嘴角上扬,看起来就像在狠笑,“无论如何,一条人命总不是小事。知道我在你们家的,还有我的亲近仆人,他们都在晋府,等我回来。如果我久久不归,他们一定不会干休。”

“不会干休又会怎样?”钟辉眉毛一挑,“是你变装潜入我家的,又在我家里自杀。就算真去打官司告状,你们也没有理儿。”

“那可不一定。”向珍盯着他,不知不觉之中目光已经变得十分犀利,“县大老爷,不,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只会依照常识判断。谁会相信一个大家闺秀,会化装成丫鬟,悄悄潜入别人家?到那时,我家的人自然会说是你把我勒逼绑架,掳入家中,加以杀害,再将我的尸体变装,以混视听!你觉得县太爷,还有大众,会相信谁呢?”

钟辉僵住了,恨恨地盯着向珍。向珍则狠狠地盯着他。

房间一片死寂。

“哈哈哈!”钟辉忽然笑了起来,“真是个有勇有谋的奇女子,看来我们也许不需要为你担心。”

“为我担心?”向珍觉得钟辉的说法令人摸不着头脑,皱眉嘲笑道:“你不应该为自己担心吗?”

“我看你是误会了。”钟辉叹了一口气,后退了几步,和向珍保持了合理的距离,以示自己无恶意,“我们是盯了你好久。不过不是为了伤害你,是怕你受到伤害。”

向珍第二次从他的口中听到了“我们”这个词,敏感地感觉到其中有文章;“你刚才是说‘我们’对吧。你们还有个团伙?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辉迟疑了一下,但见向珍猎豹一般盯着自己,知道自己必须得说一些了:“好吧,我就告诉你。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我口中的我们,是指我和我的朋友周玉胜。而周玉胜,就是晋鹏已逝的前妻周玉纹的哥哥!”

嗯?向珍一凛。她倒是知道晋鹏的前妻叫周玉纹。周玉纹是本地大盐商周晟的女儿。周家除了作食盐买卖,还有其他若干买卖,也是本地一个豪富之家。她虽然知道些许周玉纹的事情,但是没就她的事情多想过,更没有打听过她的事情。

“我们担心你的安危,是因为周玉纹死得不明。”钟辉审视着她,缓缓地说,“我们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你嫁给晋鹏后,会不会重蹈覆辙。”

死得不明?听到这个字后,向珍感到了无尽的怀疑和无尽的惊恐。

“我听说她是病死的……死得不明,这是怎么说的?”

钟辉看着她的眼睛,脸上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神情:“看来你是完全不知道啊。她……应该不是病死的。有人说,她是……”说到这里重重地咽了口唾沫,“本来我有些不便言说。但是,你日后是要嫁给晋鹏的,把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有人说,她的死和房中之事有关。到底是直接因此而死,还是间接因为什么事……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他感到了隐隐的抽痛和羞愤,却没有表现出来。其实,周玉纹这“不可言讲”的死因之疑,可是他打听出来的。

房中……之事?向珍雷轰电掣般想到了向美给她的压箱底儿,脸如被泼血般地红了,但这红中还带着黑,钟辉看着她的脸,心中的羞愤和抽痛开始不可抑止地在脸上显现:“如果她是因为这种事而死,那你日后恐怕也有危险。”

向珍不由自主地筛糠般地抖了起来。

钟辉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随即又把这丝怜悯藏起。朝外看了看天色:“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省得……晋鹏怀疑。”

向珍咬紧了牙关,低着头从屋里快步走出。钟辉看着她离去,脸上露出了不可名状的神情,嘴边的肌肉还在微微抽动。

向珍带上江听雨,从钟家的角门出去,返回了晋家。出钟家之前,她还不忘从钟家的花园里掐了几朵花,以圆当初对古氏撒的谎。而这些花,她一进晋家的角门,就把它们扔进墙边的草丛里去了。

向珍用扇子遮着脸,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她在回去的时候遮脸,她已经不仅仅是想遮住自己的变装了。她甚至希望这个扇子可以把她和这个世界隔绝开来。虽然她自小就知道,这世上所有的人的话都不可尽信,但是钟辉之前说的话就是在她的耳边回荡,让她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慌和羞辱。更要命的是,那个压箱底里的瓷男女总是在她眼前晃动,每晃动一次都会扯动她的五脏。

向珍在闺房里坐了好久,喝了好几碗凉茶才冷静下来。腊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她脸涨得通红,就一直在她身旁打扇。

“好了,没事了。”向珍冷静下来之后,才想起自己该对腊梅说些什么,“我刚才只是忽然感到心里有些上火,不要紧。你可以去休息了。”现在她还是装成什么事都不知道比较好。

“怎么了?上火了?”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把向珍吓得一哆嗦。

是晋鹏。晋鹏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如果是上火,那我今天这糕点还真带对了呢。”晋鹏缓步走到她的面前,手里拿着一个描金的食盒,“这是百味堂新出的糕点。里面有绿豆和其他药材,可以消热去火。”说着把食盒的盖子打开,一股甘冽的香气顿时涌上向珍的鼻端。

食盒里是一盒淡绿色的糕点,全被捏成牡丹的形状,一行一行码得整整齐齐。

“阿成说这叫绿牡丹,但是我觉得,糕点是绿色的,又是清凉一类,不适宜被叫作牡丹。只可惜他坚持说牡丹富贵,招财,我就只有随他去了。虽然形状上有些欠缺,但是它的味道和功效还是很好的。”

晋鹏口里的阿成,就是百味堂的少东郑成,他俩是朋友。

向珍一直是低着头看着糕点的,觉得自己此时应该把头抬起来了,也应该说些什么。但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的头颅似乎有千斤重,也不知道该如何对晋鹏开口。就在这时,她意识到糕点的确香得醉人,心念一动,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然后给了晋鹏一个笑脸:“的确非常美味。”

这糕点是很美味,不过美味只在她的舌头上,并没有传达到她的脑子里。

晋鹏莞尔,见她嘴角有点糕点的碎屑,便伸手为她拂去。向珍保持着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在他的手指触到她的嘴角的时候,笑容却不由自主地一僵。

晋鹏的脸色忽然变了。他不仅收起了笑容,目光也变得严厉,更有一种心事重重的感觉。

向珍吓了一跳,笑容也不由自主地消失了。

晋鹏的眼珠向旁一转,看到了腊梅,立即朝她挥了挥手。腊梅知道这是叫她出去的意思,便立即出去了,还把门给关上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向珍再也无法假装,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并且向后退去。

晋鹏见她对自己这么恐惧,十分惊诧和不解。再看她脸上笼着火烧云般的红色,除了惊恐外还有浓浓的羞耻之意,不由得心头一凉。

“我看你还是去管了你不该管的事情,对吧?”晋鹏冷冷地说,目光就像冰冷的火焰,“有什么人对你胡说八道了,对吧?你还相信了?”

向珍呆呆地看着他,嘴唇就像被粘住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们对你说了什么?”晋鹏的声音开始发颤,目光也开始激烈闪动,就像遭遇强风的火焰,“看来很糟糕……你为什么要相信?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

向珍惊恐万分的看着他,忽然感到一阵胸闷——她的惊恐已经到了极限。

晋鹏见她露出快要窒息的神情才如梦初醒,赶紧把怒火强压下去。怒火被压下去之后,他激动的神情也一并隐去。激动消退后,他的神情就宛如被暴风席卷过的荒原。

“看来你对我有很多误解。”晋鹏叹了口气,“没有关系。我会把它们一一消去的。”说着,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就像是从内心深处吹出来的冰冷的风,“其实,我只有一次有些过火。那是因为我……看到你跟踪那个家伙,还以为你对他动了念头。我嫉妒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越到后面,他就越觉得自己的解释无味也无力,索性不说了。而向珍听来却不是这种感觉,她觉得他的解释意义重大,大得似乎触动了她的心底一块非常重要的部分。

既然你想要消除误会,就把有关周玉纹的一切,都跟我解释清楚吧。向珍这句话已经到了嘴边,眼前却忽然闪现压箱底里的那对瓷男女,感到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这句话就没有说出来。

“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听我的。”晋鹏已经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就像激流被厚厚的冰面遮盖。他说话的内容虽然很客气,但是语气挺严厉,“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我不知道他们对你说了什么,但是也能猜到他们必然会说各种花言巧语,骗取你的信任。你不可以相信他们。他们现在视我为敌……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把玉纹之死归咎于我的头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向珍感到心头一阵痉挛,“你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吗?还是你在假装?”这句话已经冲到了她的舌头底下,也像火炭一样灼烫,但她就是没法说出来。

“他们会尽一切手段打击我,不排除各种卑劣的手段。”晋鹏继续说,“卑劣手段引发的后果往往是不可控制的,难说你会不会误伤。而且……”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提高,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冰寒的钉子,一根根钉了下去。

“他们很有可能也把你当作敌人。毕竟,不管怎么看,你都算是抵了玉纹的位置。如果他们认为玉纹之死有问题,不仅会厌恶,说不定还会迁怒于你这个继任者啊。”

向珍抿紧了嘴唇,她早就见识过人世间的冷暖和人心种种丑陋和阴暗,她知道晋鹏所说的事情,完全可能发生。

“所以,你就不要再胡乱调查,也不要再接近他们那方的任何一人。”晋鹏继续说着,忽然嘲讽地一笑,“不过,估计你也不会听我的话。我只有跟各个守门的人打个招呼,叫他们多注意你了。”

向珍没有说话,嘴唇也抿得有些发白。老实说,让她不查这件事,是不可以的。她觉得晋鹏也未必会注意到那个几乎被人遗忘的角门。不过,如果晋鹏在各个门都安插了他的眼线,却不能掌控她的行踪,必然会想到那个角门。到时候他一怒,把那个角门封了都有可能,孟陈氏也可能因此遭殃。而她以后,也将无法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入晋府了。

晋鹏审视着她,觉得自己的话有了效用,苦涩而又晦涩地一笑:“那就请你这些天,在家中好好呆几天了。”说着还不忘指了指那盒糕点,“正好这盒糕点是清火的。”说到这里,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像是心里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转身离去了。

向珍看着他离去,感到心跳声震耳欲聋,震得她脑子发懵。她还是得调查这件事,不过是在家里查。老实说,一个女人嫁入深宅大院后,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宅院中的人最清楚。因此,她准备朝晋鹏房中的人,打听当初在玉纹身上发生的事情。

找谁打听呢?正受宠的奴仆是不行的。连正当值的奴仆估计都不行。只有是在晋鹏房里工作过,后来出来的奴仆才行。她经过巧妙打听,听说有个老妈子蔡氏,之前曾经在晋鹏的房中当值,专管点心茶果之类。本来她行动利索,心思机敏,很是得力。但不知怎么的,一年前忽然糊涂起来,做事颠三倒四,不得已,从晋鹏房中出来了,现在在大茶房里管烧炉子。

听到这事后,向珍不由得怀疑。不说别的,她出来的时间点就很微妙。而且,一个聪明的人,是不会忽然糊涂的。她所谓的“忽然糊涂”背后的秘密,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向珍准备找她去套套话。她当然不方便亲自去。她叫腊梅去做这件差事,虽然腊梅不是很贴心,但是她要打听的事情当中有些不便让江听雨得知。

而腊梅这人虽然总是见风使舵,但是其实效忠的人选还是固定的,就是“晋家当家的”。所以她让腊梅“调查些事情,以促进她和晋鹏日后夫妻关系和谐”,她还是会把事情办的妥帖的,而且还会保密。按照人之常情,晋鹏如果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打听自己前妻的事情,心里肯定不痛快,他和向珍的关系不就不和谐了吗。夫妻吵架总是喜欢迁怒于搀和的外人的。她这么乖觉,肯定不会让自己惹上麻烦。

向珍叫腊梅买了一壶酒,准备了一碗烧得稀烂的红烧猪蹄,去找蔡氏喝酒“闲谈”。蔡氏现在就住在大茶房旁边的小耳房里。腊梅进去和蔡氏喝酒攀谈,向珍则避在窗户旁边偷听。很快,蔡氏便喝至半酣。腊梅想起自己的任务,开始问蔡氏晋鹏和周玉纹的事情。

蔡氏的脸上露出了促狭、神秘又有些色眯眯的笑容,压低声音说道:“要说起我们的大少爷和前面那个少奶奶啊,还真有很多蹊跷的事情呢。”

“什么事情?”腊梅虽然对此十分关心,但表面上装成不太在意的样子。

“这个啊,有些不好出口。”蔡氏虽然嘴里说着不好出口,其实迫不及待地想把它说出来,“玉纹少奶奶刚过门的时候,两口子天天吵嘴。”

“为啥吵嘴?”

“能为啥吵嘴?当然是为了夫妻间的事情呗。”蔡氏的眼睛和被酒催红的颧骨都在闪闪发光。

“什么事情啊?”腊梅的眼睛也开始发光。

向珍在窗外也差点问出同样的话,一听这话,她心头就痉挛了起来。“说起来也奇怪。”蔡氏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仰脖子一饮而尽,“这位少奶奶,从娘家被抬来的时候,就穿了一件自己特制的内衣内裤,把全身上下罩得严严实实。材质呢,是最结实的那种布,接缝紧紧地缝在一起,超级结实。衣服上面,还缀着很多的衣服带子,横七竖八、密密麻麻地缠在身上,要想脱掉内衣裤,就得把这些带子都解开……”

“哈?”腊梅不禁骇笑,“那穿脱起来岂不是很困难?”

“是啊,超级困难。”蔡氏继续说,“听服侍她的丫头惠云说,她不管是方便啊,还是洗浴啊,都要把衣服穿脱好久。而且穿脱衣服的时候,都要把门反扣上,也不要人伺候。自己在屋子里弄停当了,才放人进来。”

“这是为什么啊?”腊梅越听越觉得奇异。

“当然是防人呗。”蔡氏的脸上又露出了色情和神秘的微笑,“她啊,防的不是别人,防的就是我家大少爷!”

“诶?”腊梅和窗外的向珍都是一惊。向珍更是惊得差点挤到窗框上弄出声音。

“这是为什么啊?”腊梅再也没法把关注和惊骇藏在心里了,还好她现在不管多么惊诧都是正常的。

“不知道。”蔡氏摇了摇头,“其实啊,有些女孩儿刚嫁过来的时候,是会害怕男人。这也正常。之前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见过家里人之外的男人,婚前也没和自己未婚夫见过面,新婚之夜才算是跟丈夫正式见面。见了面后就直接要……有些女孩儿不愿意,闹个几天后才愿意同房。但是这个玉纹少奶奶就夸张了,新婚之夜喝了交杯酒之后,忽然拔下头上的簪子,对着大少爷,叫大少爷和侍候的人都出去,并且让大少爷之后都自己一个人睡,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大少爷一起睡的。”

腊梅和向珍听得张口结舌。事情越来越离奇了。

“大少爷当时觉得很奇怪,怀疑她是不是在胡乱开玩笑,便伸手去夺簪子。结果没想到玉纹少奶奶毫不留情,‘唰’地一下就刺了过来。大少爷避让不及,还被刺中了手背。大少爷呀,那脾气,当时就恼了。”蔡氏绘声绘色地说到这里,脸上又有了几分得意之色,“惠云看情况不好,赶紧出来喊我。我是上年纪的人哪,会调和,会灭火,赶紧进去说和。我就跟大少爷说,玉纹大少奶奶是大家闺秀,没见过男人,现在害怕很正常,过几天就好了。大少爷才没有发作起来。气哼哼地到外间睡了。”

“天哪……”腊梅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合不拢,呆呆地只是骇笑,“这大少奶奶怎么这样啊?”

向珍在外面听着,不由自主抿紧了嘴唇。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已经对这位玉纹少奶奶生出了厌恶之情。

“更厉害的事情还有呢。”蔡氏继续说着,满脸都是兴高采烈之态,“她不仅是那天晚上不跟大少爷一起睡,之后一连好几个月,都是自己一个人睡。床头、枕头下面,都放着剪子、簪子,用来防身。大少爷看她这个样子,当然很生气啊。就问她到底怎么了,她也不说。大少爷很生气,就跟她吵架。然而吵也没用,大少爷就任她去了。”

向珍听着,指甲不知不觉抠进了墙缝里。虽然她知道晋鹏只可能是对周玉纹的行为感到不解才会很生气,并不是因为多渴望她,但是她的心里还是生出了一种酸胀灼热而又揪心的情绪。

“小两口这样闹,家里大人肯定会知道。老爷很快就知道了这事儿。”蔡氏脸上隐隐放着红光——她们这类人把谈论此类事情当成人生最大的快乐,而且很快就要说到她觉得最精彩的部分了,“听书房的锄药(晋云的小厮)说,老爷先是找大少爷谈。但是大少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他谈没用。老爷觉得问题应该全出在玉纹少奶奶身上,但是他是公爹,不方便和媳妇谈心。于是,就请了赵大奶奶来帮忙。”

一听到赵大奶奶这个名字,向珍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赵大奶奶就是晋鹏生母的姐姐,嫁给了赵家。虽然出生于大户人家,但是为人不如何上品。向珍小时候只见过她几次,但对她的印象十分深刻,而且对她十分反感。因为她记得赵大奶奶看着她们母女时,脸上总是带着一戳即破的假笑,底下则藏着无穷无尽的仇视和鄙夷。

“听惠云说,赵大奶奶来跟玉纹少奶奶谈,结果玉纹少奶奶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赵大奶奶把情况跟老爷说了,老爷叹息苦恼,赵大奶奶却说完全没有关系,她有办法把事情解决了。”蔡氏露出说书人抖包袱之前的神态,顿了一顿后才继续说,“一天以后,赵大奶奶又来了,拿了一包药,对老爷说,这药没有什么味道,把它和在玉纹少奶奶睡觉前喝的汤里,再让大少爷进房去,事情就圆满解决了。”

腊梅一呆,接着脸上有些发红。外面的向珍也明白了这是要做什么。赵大奶奶带来的药粉,恐怕是迷药吧。用迷药迷倒周玉纹,晋鹏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想到这里,她心里似乎涌起了无数滚烫的污泥,心里既感到灼痛,又感到恶心。晋鹏这样做了吗?感觉他像是会这样做的人……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她可真是一千分一万分地瞧不上他……嗯?向珍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之前钟辉说,周玉纹是因为“房中之事”而死的,难道说,就是因为这件事……

“后来呢?”腊梅低声问蔡氏,脸红得已经像猴子屁股一样。

“后来的事情啊,你绝对想不到。”看她那样子,蔡氏竟然很得意,眼睛也变得贼亮,“大少爷是进房去了,不过是在玉纹少奶奶喝汤之前进去的。他把玉纹少奶奶手里的汤碗给夺了,告诉她汤里有迷药。并且跟她说,这是家里其他人安排的,他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并且日后如果还有谁做出类似的事情,他也一定会阻止他们。当时玉纹少奶奶就呆了,听惠云说,她直勾勾地看着大少爷,脸上还红扑扑的。当天晚上在床上,坐了一夜。等到第二天,就把那身乱七八糟的内衣脱掉了,沐浴更衣,换上正常的新衣裳。当天晚上就跟少爷好了。”

腊梅听蔡氏诉说的时候一脸惊诧,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窗外的向珍却一点都笑不出来。晋鹏没有做让她看不上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依然很不舒服?她这样想着,肩膀不由自主地压到了窗户上,把窗格压得“吱呀”一响。

蔡氏本来也跟腊梅一起嬉笑,忽然听到这声音,顿时停止了嬉笑,狐疑地朝窗户看去。

“怎么了?”腊梅赶紧转移她的注意。

“你有没有听到,窗户响?”蔡氏眼睛还是朝窗户那边看。

“没有啊。”腊梅给蔡氏倒了一杯酒递过去,“来,蔡奶奶,继续喝酒。”

“唉。”蔡氏接过酒去,不再注意窗户的事情。现在对她来说,就是酒肉最重要,“看来我是糊涂了,听错了……”

“听错了没啥啊,我们人人都会听错。”腊梅赶紧又给她夹了一块猪蹄。

“是啊,没啥……”蔡氏感慨地说,接着便愤慨起来,“当初我只是有段时间,小小地犯了些糊涂。结果晋禄那老杀千刀的,就说我已经不能当差了,把我调出来。人啊。身体状况总是会有变化的,我那段时间是有些糊涂,但是糊涂得也不厉害啊,出来后,也很快便好了啊。可是我明明好了,也不让我回去,真是气死人了……”

人在喝酒的时候,如果被触动了伤心事,就会说个没完没了。蔡氏说自己那时也许只是春困的问题,每天办事有点“犯糊涂”,只不过是主子要杏子,她拿梨子,泡碧螺春的时候误放梅子干,拌西瓜的时候误撒了盐而已。

这些都是“小问题”,而那晋禄,却一点都不通融,立即把她从晋云房里调出来了。说到这里,她不仅为自己鸣冤叫屈,还对晋禄千咒万骂,连晋禄第十九代祖宗都倒了霉。腊梅听得骇笑不止。其实蔡氏作为一个管茶果的,做事出了这些纰漏,被调离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她听蔡氏没完没了地说这些没用的事情,忍不住打断她:“蔡奶奶,那玉纹少奶奶和大少爷,以后怎么样了呢?”

“以后能怎样呢?”蔡氏对腊梅打断她比较不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就是更好了呗。”

“再往后呢?我听玉纹大少奶奶后来去世了。”

“是去世了啊。”

“可是玉纹大少奶奶还很年轻啊,嫁过来的时间也不长,怎么会说去世就去世了呢?”

“这个啊,并不奇怪。”蔡氏加了一块猪蹄,放到嘴里,用力咀嚼了几下,“生病了呗,这就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大少奶奶染了急病,一下子躺倒了。老爷少爷都积极给她请大夫,但是世上没有能包治所有病的大夫。大少奶奶就这样去世了呗。其实她也不算多年轻。我还听人说,就是城东头的李家的大媳妇,十四岁过门,半年后就染病死了。人的寿命啊,是件说不准的事情!”

向珍在外面听着,皱紧了眉头。蔡氏的话听起来似乎另有玄机,话里有话,但也可能只是因为蔡氏是个浑人,说话不着调而已。糟糕的是,她现在心里挺乱,根本无法判断。屋里的蔡氏又开始没完没了地说她受到的“不公”了。向珍便轻轻地学了几声猫叫。这是她和腊梅约好的暗号。这代表腊梅可以撤了。

当天晚上,向珍的心里一直乱乱的。那感觉就像心里被塞满了乱麻,麻上都是刺,还热辣辣的。

夜里她也没睡着——明明灭了灯柱,窗外的月光也不明亮,她就觉得自己眼前一片亮堂堂,而脑子里也是一片亮堂堂,根本合不上眼。她就这样,脑子里既混沌又清楚,熬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睡醒后,她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尽快开绣坊,自立……想到自立的时候,她心里忽然有些彷徨。那是因为,之前她想到自立这个词的时候,“离开晋家”这个词必然紧随其后。但是今天这个词却迟到了,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惶恐和迷惑。然而接着,她竟然感觉到,今天她开绣坊的念想如此强烈,好像有其他的原因,好像是因为要逃避什么事,才一猛子扎进这个想法里的,不由得让她的惶惑大大升级……

罢了。向珍起床喝了一口凉茶,感觉着那团凉意流入肺腑,又在肺腑中流转扩散,渐渐地冷静下来。

管它是什么理由呢。开绣坊不是她一直以来的目标吗?有冲劲就去做呗。她又想起了廖碧云——要开绣坊,光靠她一个人是不够的。还需要几个女红高手帮衬,并且还需要有人帮她管理。她需要一个一个地收罗人才。廖碧云是个很适合的目标。不仅因为她是女红高手,还因为她无依无靠,在被一个想要吃掉她的人窥视着,自己却不知道。等到她发现那个收留她的张雄的真实目的后,她肯定会愤怒得从张雄家出来,到时候她彻底没有依靠,只要向珍能向她伸以援手,她一定会死死地拽着,并且死心塌地为她工作。但是,怕就怕她已经被张雄磨软了心智,对张雄以身相许了。或者发现了张雄的意图,已经被强纳为妾了。她越想越觉得不放心,准备去廖碧云那边看看。

她大模大样地从正门坐车出去,还叫上了晋旺给她驾车。她说找晋旺驾车,是因为晋旺驾车驾得好。然而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晋旺和晋鹏比较好,属于亲信边缘的那种人。她这样做,是主动处于晋鹏的耳目之下,以示自己不是去做“犯禁”的事情的。晋鹏不知道她开绣坊的计划具体如何,在他的耳目下去处理廖碧云的事情,应该不会有问题。

向珍带着腊梅,坐着车,一路驶向张雄庄园的方向,她对晋旺的说法是,她是去散心外加探望故友。车在大路上走着走着,忽然从岔路上冲上一堆人来。晋旺赶紧勒停驾车的马。向珍和腊梅也吓了一大跳。他们本来以为是截道的人,仔细一看,却发现他们都是大户人家家人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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