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真是好大的口气,可惜,我孟初雪,天生反骨,你越要我做什么,我偏要反其道而行,”我笑着说道,“你们以为这样,阿毓便不要我了吗?他爱我,自然信我,自然不在意这些,即使他在意,我也不会嫁给君许的,你们这般算计我,全当我瞎了眼。往日情分,早就化作灰飞,陛下忘却了许久,是我糊涂了。”
“初雪!”他唤我,他急切的唤着我的名字,我早该知道,他是陛下,不是子禹,他落水以后,早已忘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他不会记得,我抱着他,在御花园里,我抱着他,发现他掌心全是血,他也不会记得,他与我说过的,他会保护我,就像保护公主一样。
他说:“孟初雪,其实……其实……我……”
“子禹,”我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子禹,你不愿记得的事,我又何必抓着不放,子禹,我的好友,与我一同长大的子禹……陛下,初雪一定帮着公主觅得如意郎君,初雪告辞了。”
我的子禹,我年幼时最好的玩伴,或许,我曾经也有一点点,一点点喜欢过的人,他早就死了,死在了那天晚上,当属于我们之间的记忆,被水流冲散时,如今站在我面前的,就只是陛下,不是子禹。
我打开门,公主还站在外面,她担忧地望着我,我这才发现,我早已是泪流满面,为何,为何我不愿意嫁给陛下,好好的一个皇后之位,明明嫁给他,我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便是这个世上最高贵的女人,可我为什么要想尽办法,就为了不入宫。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因为,他不是子禹啊!他不是那个与我一起长大,处处让着我,哄着我的子禹!
“初雪,是不是我皇兄欺负你了,我这就替你去教训他,”公主怒气冲冲,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还是嚷嚷着要替我找回个公道,真是个傻公主,“他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他完全不记得,不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不就是掉进了水里,哪里会这么严重?”
是啊,不就是掉进了水里?我们之间的那个约定,我们三个人的约定,我们曾经学着话本里的,折下桃枝,发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们三个都要在一起,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再也没有什么不离不弃,我望着公主,我是真的很羡慕他,每一个人,都希望她能找到如意郎君,而我,我找到了,却没有一个人祝福我们。我没有勇气再回头看一眼陛下,我怕看到……很害怕。
我握着公主的手,缓缓说道:“公主,今日之事,若有人问你,你便说都是误会,那些宫女,也请你放下话去,要是有人敢提,便将她们活活绞死……不是我狠心,不瞒你说,我早已有了心上人,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怕是我也活不了了。”
我不是吓她,我说的,句句属实,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我定当以死明志,证明我的清白,我绝不会,绝不会屈服于算计我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君许啊,他还真是不够了解我。
他怎么敢想,怎么会觉得,在他对我做出这些事以后,我还会乖乖在家等着他来娶我呢?他可真够笨的,也是真的自以为是。
我最讨厌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像极了以前的我。
出了宫,我却不知该往哪走,我很想见乔毓,我很想他,只有见到他,我才能毫无顾忌。为了我,他才会躲在后山,我实在对不住他。
我急忙赶到后山,他真的很听我的话,我不让他离开,他便乖乖地待在屋子里,哪里也不去,若不是因为嫂嫂,想必,大哥也不会知道他在这儿,我才不信大哥说的,那次是无意被撞见的。
跟着便跟着吧,我什么也没有,我连命都不在乎,又何必在意这些呢?我只要能跟阿毓待在一起,一天便多一天的欢喜。
见到阿毓,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抱着他放声大哭起来,这么久,我都不敢好好地哭一次,我不敢哭,一哭,别人就会知道,知道我孟初雪并没有他们看到的那么坚强。哪有人永远的都是坚强的。
我吻上乔毓的唇,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吻他,想要成为他的人,我愿意成为他的人,我爱他,很爱很爱,他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我摸着他的脸,满眼的痴念,我说:“阿毓,感受到我了吗?”
我抓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口上,那里一片柔软,却也及不上我内心的柔软与渴望,阿毓,我的阿毓啊,他的脸涨红一片,他疑惑地望着我,动都不敢再动一下。今天的我,太热情,太热情……
“初雪……”他的声音变得喑哑,“我们,我们还没成亲呢!”
我又猛地吻上他的唇,我不想,不想听到他说这些,我只想成为他的人,他一定也很想要我,可是,他还是推开我,他的眼里,满满都是情欲,他凝望着我,轻轻说道:“初雪,我爱你,可我不能这样得到你,我要娶你,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在我们洞房花烛的那天晚上,初雪,我是属于你的,我啊,迟早都是你的人,可是现在,不可以,我不能害了你,我要你名正言顺做我乔毓的女人。”
我佯装生气,噘着嘴一剑的不乐意,喃喃道:“我可真是没有魅力,都这般贴着上来了,竟还是被你给推开了。”
他咧着嘴笑了,他笑的格外开怀,他说:“小傻瓜,你怎么可能没有魅力呢?你只是没瞧见,我的心都被你迷惑了,这里,除了你,也只有你,再也没有其他人,我再也不会喜欢上别的女子,你这么好,我怎么能这么草率地拥有你,初雪,我想娶你,我是真的真的想要你做我乔毓的妻子,往后,可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会生气的。”
“生气了又当如何?”我斜眼瞧着他,欢喜不已。
他想了想,很是认真地回答我:“若我生气了,自然是需要初雪你来哄我,你哄一哄我,我便觉得开心,觉得高兴。”
“傻瓜,我才不哄你呢!”
“好好好,那便换我来哄你,以后,你可不许生我的气。”
我偷笑着,我的阿毓,他哪里还是那个口口声声“男女授受不亲”的小公子,他说起话来最是动听,没有人能逃过他这样动听的话,这样温柔的神情,我沦陷在他的深情里,沦陷在他的眼里。我望着他,缓缓说道:“阿毓,我永远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
他凝望着我,他慢慢靠近我,唇瓣轻轻落在我的唇上,他的吻,也是轻柔的,像是柔软的羽毛,像是雨后的青草,我仿佛是飘在云端,我似乎能听到溪流声……我生涩地回应着他,他亦是生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