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日,陛下果真是下旨昭告天下,这不仅仅是公主与仄何的婚事,更是禹朝与蒙古的联姻,这是两个国家的大事,可谓是普天同庆,我心想,公主一定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怕是宫里所有的人都在瞒着她,直到下月十六的那一天,可以公主的性子,当真能顺利完婚吗?
更可气的是,陛下不仅将公主的婚事昭告了天下,竟将我与君许的婚事也给提前了,虽然,君许与我说过,但我想着,陛下毕竟是金口玉言,绝不会为了君许的一两句话,就改了主意,谁料想,他真是被君许给下了药,哪怕君许提一句,明日完婚,他今日也能拟出旨来。
我绝不能坐以待毙,我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大哥还想着他与嫂嫂之间的事,根本就没有空余的时间来管我,我落得个自在,阿爹却像着了魔一样,只想着如何让大哥答应了和离。
大哥才不会答应呢!阿爹真真是想多了。
我又偷偷溜出去找乔毓,我到那时,已是半晚,我只敢在半夜里来找他,夜里人少,不会轻易被发现,嫂嫂正巧从他的屋里出来,脸上还挂着泪水,他们见到我,都是微微一愣。
嫂嫂忙说:“初雪,你可莫要误会,我只是来与乔毓说些事情。”
“我自然是相信他的,”我望着乔毓,对嫂嫂说道,“嫂嫂,我有些悄悄话,能否单独与你说?”
嫂嫂点点头,跟着我来到了一旁,阿毓离我们有一定的距离,他定是听不清我们的谈话,他站在那儿,冲着我微微一笑,其实,他对我们的谈话也没有兴趣。我极其认真地说道:“嫂嫂,往后,你来找阿毓,能否与我说一声,你也知道,大哥他对你是真心的,你经常来找阿毓,大哥一定会吃醋,会没了理智的,我不想让阿毓再受伤了。”
嫂嫂点了点头,她说:“放心吧,初杨答应我,往后他再也不会伤害阿毓了,也不会将阿毓的行踪告诉任何一个人,初雪,阿毓很喜欢你,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他,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嫂嫂,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莫要说傻话了,你哪里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你之前与我说的,都是十分的有道理,初杨他,他待我也是极好的,怪,也只能怪我与他之间没有缘分,阿毓他很好,你能喜欢上他,是他的福分,也是你的福分,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祝福你们,没有一点的嫉妒和怨恨,唯独对不起我的,也只有你大哥,走错一步,步步错。”嫂嫂不怪我,因为她不知道,真正走错一步的人是我。
我惭愧不已,千言万语,也只想让她放心,我说:“嫂嫂,我不会辜负阿毓的,我喜欢他,真的喜欢他。”
“我听闻,陛下将你和君少将军的婚事给提前了,”她还是有些担心,“那时候,你来找我,陪我去牢里见阿毓时,我便看出那君少将军对你是喜欢的,我一直以为,你也是喜欢他的,你们会在一起,不曾想,你喜欢的人竟会是阿毓。”
我笑笑:“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喜欢的人,年幼时,有先生给我算命,说我是他难得一见的寡情之人,如今瞧来,算命先生的话也是不可多信,若他算命真有他说的那般准确,他早该算出自己命数,想着何时才能捡到个意外之财。”
“这命,岂有准确的说法,谁都看不清自己的未来,何况是外人呢?”嫂嫂说话就是与众不同,让我佩服,“那君少将军瞧着无害,其实鬼点子最多,这可都是我阿爹私下里与我说的,你可要小心一些,他绝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想来,你现在也一定过得十分苦恼!”
“嫂嫂,不瞒你说,我想带着阿毓私奔,眼见着,下月十六,也不过剩下数十天的时间,这时间太短,我没有办法在与他周旋下去了,”我实话实说,我现在唯一能信的人也就只有嫂嫂了,她和我一样,都希望阿毓平安,也希望阿毓幸福,“原本想着,还有许多的时间,我总能让他改变了主意,谁料,他让我猝手不及,我唯有跟阿毓一起离开,才可能和他永远的在一起,我们可以找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我们,成亲生子,相伴一生,恩爱一生。”
“莫要冲动,在感情面前,私奔永远都是下下策。”
“下下策又如何,只要能跟阿毓在一起,即便是这下下策,好歹也有机会,有可能,上上策自然是最好的,只可惜,上上策,帮不到我们,”我苦笑一声,喃喃道,“对策从来没有上下之分,只有好坏之分,有用和没用,只要能帮到我们,下下策也可以是上上策。”
嫂嫂握住我的手,她回头看了眼乔毓,我也跟着她,望向了乔毓,他果真是十分乖巧的在原地等着我,有一个人等着我,想想都觉得美好,更何况,等我的那个人又正好是我的心上人呢!
嫂嫂说:“只怕阿毓并不会同意与你私奔,初雪啊,若是有需要帮忙的,你尽可以来找我,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我不会害你,更不会害乔毓,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们,若你们决定要走,便走的远远的,乔家的过去,孟家的以后,都不要再去管了。”
“那你与我大哥呢?”我还是忍不住,还想为我那傻大哥再争取一回,嫂嫂对大哥,肯定是有感情的,他们之间一定是有感情的,我不会弄错的,一定不会,“近日里,阿爹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非要逼着大哥与你和离,大哥不愿,多次与阿爹顶撞,我知道,大哥心里一定也是不好受的。他是我大哥,在我眼里,自然是哪哪都好,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最听话的那一个,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能求得你的原谅,是,他做错了,他已经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就当是我求你,求你原谅他,我和阿娘都很想你。”
“初雪,我给过他机会的,我问他,为何要那样做,你可知他是如何回答我的?”原来,嫂嫂也是口是心非,她早就给过大哥机会,想必,她的心里,也一定不好受。
寡情,我还是寡情啊,寡情到,只想到自己。
这全是君许的主意,是他的计谋,可大哥一定不会将事实告诉嫂嫂,一来不想让她陷入危险,二来大概也是为了君许,生怕嫂嫂知道后,将一切都给说了出去。难,大哥是真的难,可大哥选择了这条路。
唯一能找的借口,大概也就只剩下拿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来说事了,感情,永远都是最好的借口,也是最好的遮掩。
果然,我就知道。大哥的回答是这样的,他说:“石楠,是我糊涂,我喜欢你,我想着,只要乔家落败了,你就会与我在一起,我没有想过要害他们全家的命,事情做了,就由不得我掌控了,我也是没有办法,是我对不住他,也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