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了深夜,原以为我会穿着夜身衣和君许一起在黑漆漆的夜里偷偷闯进林府,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谁料,他只是扔给我一身男装叫我换上,还是月白色的,我真是无语,捏着衣裳,整个人像是蔫了,没了力气。我问他:“你是生怕别人看不到我们吗?”
“这就怕了?”君许凑近我,故意这样说,他分明是在激我。
我仰起头,倔强道:“不怕!”既然他让我相信他,那我便相信他一次就是,他总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我换好衣裳,跟着君许一路走到林府门口,我望着他,他也望着我,我们穿着白衣在夜里真是太显眼了。他那样子分明是叫我上前敲门,可是,我们不应该是从后院翻墙进去吗?难道我们是要光明正大、大大方方地走进去?我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这夜黑风高的,林家的人怕是已经睡下了,何必再去吵醒他们呢?
君许开口说道:“不然,你是想翻墙进去?怕是还没翻上去,我们就已经被发现了,到时,全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那你去敲门啊!”我白他一眼。
“好!”他竟然这么好说话,真就上前敲起门来,大概过了许久,才有老仆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过来开门,那老仆是认识君许的。
君许也不客气:“我的玉佩不小心掉进了林府的后院,我进去找找,就莫要吵醒你家老爷了,待我找到玉佩后就离开了。”
那老仆虽说是上了年纪,可又不傻,他笑着说道:“将军,您的玉佩挂在身上,怎么会好端端地掉进我们林府的院子呢,再说,这天黑,玉佩这玩意儿也不好找,不如等明日一早再来?”
这老奴是林麟的心腹,在林府待了几十年,很是忠心,君许虽是个将军,他却不怕,不卑不亢,比那林麟还更有骨气一些。
君许冷眼瞧着他,直接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他那一脚大概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那老奴只是摔倒在地上,又立刻站了起来。他的眼里全是冷冽,说出的话冷漠又强硬,他说:“你是觉得本将军在撒谎吗?那玉佩可是先皇所赐,说是掉进你们林府的院子,那是本将军给你们的面子,还不给我滚开,非要我将陛下给请来吗?”
说着,君许已经拉着我的手直接闯了进去,那老奴捂着胸口,跟了过来,他自然是不敢去叨扰林麟,君许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于是,他就跟着我们,生怕我们有其他的目的,这样的忠仆,真是可惜了!
我们径直走到后院,那屋子竟是亮着的,门上的锁也已经被打开了,只是屋前的人,似乎是比白日里更多了,即使我们离那还有一段的距离,也能听到女人的惨叫声,那一声一声的哀嚎,简直是叫到了我的心坎里,她喊得断断续续,可我还是能听清,她喊着的应该是“哎米阿布拉,督,督……”,看来,她应该就是仄何的姐姐了。
“这是怎么回事?”君许漫不经心地问。
“回将军,这是咱们林府的丫头,偷了东西被抓住了,不知怎么就突然疯了,毕竟是一条人命,老爷心善,便将她养着。”
真是鬼话连篇,君许眯起了眼睛,嘴里却说着:“既然偷了东西,就应该送到官府去,谁知道是不是在装疯卖傻啊?”
“将军说的是。”
君许也不靠近那儿,只是拽着我在周边寻找玉佩,他是真的在找东西,不管传来怎样的惨叫声,他都充耳不闻,问也不问一句,可我心里难受,平日里,我最讨厌男人欺负女人,那林权肯定是在里面的。
许是确定我们没有问题,那老奴才放心离开,他前脚刚走,我就恨不得去那屋子里探个究竟,君许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他指了指地面,说道:“若是找不到玉佩,我一定要了你的命!”他故意说的大声,他一说,我就知道了,连忙配合他,低下头假装寻找起玉佩,君许也跟着我一起找,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别急,在等一会。”
我点点头,大概又过了一会儿,君许问我:“我送你的玉佩,可随身带着了?”怪不得偏偏要说玉佩掉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好在我一直都戴在身上,这时候,也不忘试探我,真是可怕。
我将玉佩拿出来,他心情极好,他将玉佩收好,冲着那边大声喊道:“你们都站着做什么,瞧不见本将军在找玉佩吗,还不过来帮忙。”他这一喊,毕竟是个将军,那些原本守在门前的人瞬间就散了开来,四处寻找起玉佩。他冲我挑挑眉,一脸的得意。
他的确是聪明,这一点我向来都是知道的,他不仅仅是聪明,更是个戏子,做起戏来天衣无缝,他拉着我小心翼翼地朝那屋子靠近,好不容易才走到那屋前,君许走在我前面,他往里面瞧了一眼,立即转身回头捂住我的眼睛,就这么一会儿,便有人瞧见我们。
君许冷哼一声,故意将我推到在地,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用力,我只是配合着他坐在了地上,他手里拿着玉佩,怒气冲冲:“幸亏是找到了,这次便饶了你,自个儿回去领罚吧!”
君许又给他们一人一锭银子,回去的路上,我故意摊开手,讨要道:“你未免也太小气了些,每人才二两的封口费,既然如此,可要给我一大笔银子才是,否则,我这就回去告诉林麟。”
君许轻笑一声,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票放在我的手上,他歪着脑袋,很认真的说道:“我的,便都是你的。”他……他可真是无趣,那我也不与他客气,将银票全部收了起来。
我好奇:“你在屋里都看到什么了?”
他眼里露出一丝的轻蔑,连话里都是满满的嫌弃,极其不乐意地吐出一句话来,他说:“全是些污秽之物,怕脏了你的眼睛。”
“那屋里可有蒙古女子?”我又问他,他既然朝里瞧了一眼,应该是看清楚了吧,若真有蒙古女子,那一定就是仄何的姐姐,仄何是公主的朋友,又是陛下的贵客,如果那里面真是他的姐姐,陛下绝不会坐视不管,就算他不管,公主也一定会想法设法救他姐姐出来的。
“我只看见个女人,连样貌都未瞧清,”他笑笑,问我,“不过,她喊得话你可听明白了?”
她都喊了些什么?我仔细想了想,很认真地回想着,只记得是什么督什么阿之类的,具体喊了些什么早就记不清了,我摇了摇头。君许这回倒是没有嘲笑我,他说:“记不清也是正常的,她喊得是蒙古语,在蒙古,哎米阿布拉是救命的意思,督是弟弟的意思,你说,她到底是不是蒙古女子啊?”
原来她是在喊救命,她在等着自己的弟弟去救她,我望着君许,心里还是难受,我说:“明日可否带我入宫去见公主?”